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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雪上加霜

  李安扶著帥毛兒進了急診室,他已經徹底燒了起來。


  可能在車上睡那四十分鍾出了問題,傷口處的細菌飛速繁衍,汙染了體內的器官,導致本來生龍活虎的小夥兒,渾身滾燙,臉頰眼睛賊紅,好像被人煮的大蝦一樣!

  李安心裏難受,畢竟毛兒是因為她才受的傷。


  而且,剛才他一直在跟自己說話,可能就是因為意識有些模糊才采取的措施,她還不耐煩的讓他睡覺,導致他發了這麽高的燒。


  她不敢想象,如果她倆沒來醫院,而是直接把毛兒送回家睡覺,明天會燒成啥樣兒。


  所以她帶著內疚的心情無微不至的關懷他。幫他開車門,把他的左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托住他的腰,讓他大部分力量壓在她的身上,小心翼翼帶著他往前走,找醫生,找護士。


  帥毛兒雖然發燒,但不至於意識全無,他的腦袋暈,但心不暈。


  他不想丟失了男人的臉麵,卻無法抵擋她的靠近。


  隻能出聲讓她別擔心,“我沒啥事兒。”


  “嗯……”


  李安應聲,表示她知道了!

  帥毛側勾著頭,身體往她的身邊傾了傾,說,“開點藥兒我就送你回去!”


  李安抬眸,對視他泛紅的目光,告訴他事情的嚴重性,“你發燒了,估計得輸液,等你沒事了,我再走!”


  帥毛兒放開她,抬起左手腕看了看腕表,此時剛好淩晨一點整。


  如果真要輸液,個把小時下不來,那還走啥走!

  “那你別走了,等我輸完咱倆一起走!”


  說完又把手臂搭在李安的肩膀上,自然自覺的摟著她往前走,李安沒有覺出異常,隻是看著他的紅臉頰就心生憐憫,“現在有什麽感覺?傷口疼嗎?頭疼嗎?”


  “不疼,”帥毛告訴她感受,“隻是有點兒小暈。”


  聞言,李安托住他腰的手加重了些,“靠我身上休息會兒!”


  “嗯……”


  帥毛兒不放過任何跟她親密接觸的機會,他讓靠著她,他就靠著她。


  腦袋一歪,就靠在了她的腦袋上。


  受傷的手也抬起來,放在摟住她肩膀的那隻手上,將她的整個人圈住。


  他的身高在一米八行列,李安一米六幾,在此角度,倆人不匹配,李安的高度達不到,因此,他的整個重量基本壓在了李安的身上。


  不僅如此,他還半閉著眼睛,腦袋時不時的拱一拱,像隻磨蹭人的小狼狗兒。


  “.……”


  李安有些無語,讓他靠著她,沒說讓他緊緊的把她摟在懷裏讓她都沒法好好走路。


  不過,俗話說,好人不跟病人一般見識。


  念在他此時生病的份兒上,她就不特意計較了。


  李安用了大勁兒,拖著一個一百七八十斤的大男人在深夜的醫院走廊裏來回走。


  找到急診室時,出了一身大汗。


  告知了值班醫生受傷的情況,一量帥毛兒的體溫,40度1。


  醫生迅速給他找了個離值班室最近的急救病房,給包紮傷口,打破傷風針,輸液。


  帥毛兒估計燒的難受,本來嬉皮笑臉慣了的臉變得有些無力,臉和眼睛紅紅的,氣很粗,很燙,眼睛半合半閉沾床就想睡覺。


  值班的醫生護士不多,有人叫鈴需要換液,護士去了,李安頂上。


  帥毛的傷口當時被她簡單清理後撒了很多的止血粉,此時都需要全部清理掉,再從新清洗傷口,縫針,包紮。


  李安帶著醫生給的一幅無菌手套給他打下手。


  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在服裝廠時,雖然看著帥毛的傷口有些心疼,可並沒有怎麽樣?

  而此時,也不知是不是帥毛的傷口惡化,更顯猙獰的緣故,她居然有些眼熱,心酸。


  值班醫生感受到她的手在顫,從傷口上抬起視線,見她眼眶泛紅,便安慰著,“沒事,姑娘,打了麻藥了,他不會很疼!”


  李安也抬眸,跟醫生對視,眼眶的水花快速積攢,點點頭,“.……嗯.”


  值班醫生見她將眼淚快速蹭在肩膀的大衣上,一聲不吭,心想這也是個倔強的姑娘,因此,二話不說,動作加快。


  直到給帥毛輸上液,醫生才鬆了一口氣,“你看著輸液吧,換藥了按鈴就行,隻要體內的燒控製住了,就沒啥事兒,不用擔心。”


  “好!”


  醫生離去,病房內隻剩下了李安跟帥毛兒。


  而此時,帥毛兒已經合著眼睛沉睡。


  他的臉頰依舊滾燙,紅的不正常,眉頭緊鎖,睡的不安穩。


  李安抬頭看了看正在滴的液體,從自己的包中翻出一包濕紙巾。


  他的手上還有血跡,李安去廁所把濕紙巾沾上水,回來給毛兒擦拭。


  索性他睡著了也看不見,所以李安也不像往常一樣在乎男女之別,細心且溫柔的給他擦著臉,擦著手,擦去汙垢。


  做完這些,她就坐在了床邊,一眨不眨的看著。


  還記得當年她剛調入刑警隊時,跟毛兒的第一麵。


  她這個人不善言辭,也不會喜怒形於色。可是當初調入刑警隊時,卻異常興奮,高興勁兒全都呈現在臉上了。


  小時候爸爸不辭而別,拋棄了她和媽媽,所以她從小的誌向就是當警察,保護她和媽媽不受傷害。


  畢業後考入警局,當了兩年片警,調入刑警隊的申請被批了,一切順順利利。


  那天拿到申請表她異常興奮,抱著資料走在走廊上,仰著下巴渾身透露著驕傲與自豪。


  一樓有幾個警員年齡特別小,好多警員大姐都喜歡開玩笑叫他們小朋友。


  李安從來沒叫過,一是跟他們不熟,而是她本性沉默,也不好意思。


  可那天,不知道是哪個興奮點兒出了錯,在樓梯上遇見一個高高大大,右耳朵上帶著耳釘的男孩兒走在前麵擋著道,她居然出聲道,“小朋友,讓一讓!”


  雖然她年齡不大,可心思成熟,再加上男孩兒穿著名牌球鞋,潮服背影以及帶著耳釘的耳朵,所以,李安就單方麵的以為走在自己前麵的男孩兒年齡肯定沒有她大。


  誰知道,他一轉頭,勾唇嘲諷一句,“小朋友?我他媽都快25了,還小朋友?”


  李安永遠記得他回頭的那一瞬間,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痞帥痞帥的臉,兩條濃密彎眉,一雙清澈帶淺咖啡色的眸子,鼻梁高挺,紅唇薄厚適中,五官俊朗帥氣,給人一種放肆不羈的感覺。


  此時坐在病房的李安,看著帥毛的五官,唇角止不住的向上勾,想到自己當時的意氣風發和漏能叫錯後的尷尬而無地自容!

  李安傾身,湊近病床,看向病床上人的右耳。


  他的耳洞明顯,但是閃亮的耳釘早已不見了。


  何時去掉的呢?她一直都沒注意過!


  液體換了一瓶,帥毛翻了兩次身。


  李安怕他碰到受傷的手臂,在他翻身時急忙起身,托住他的右手臂,讓他盡量保持平衡。


  可帥毛顯然在睡夢中很不自在,逃離李安的手,用受傷的右手撓臉,撓脖子。


  “別動,”李安喝止。


  閉著眼睛的毛兒聽不見,他繼續撓。


  “別再動了。”


  李安握住他的手腕。


  帥毛兒再次掙紮她的手,閉著眼睛嘟囔一句,“癢!”


  接著改用輸著液體的左手撓。


  李安無奈,又按住他的左手,問,“哪兒癢,我給你撓!”


  帥毛兒還在睡,迷迷糊糊的說,“脖子、後背、哪都癢……”


  李安像個老媽子,將小手伸進他的脖子裏,撓了幾下。


  她有些不好意思,沒這樣跟男人親密接觸過。


  當然,除了之前跟帥毛的幾個吻。


  不過,大家都是江湖男女,在關鍵時刻不應該有性別之分,所以她也就不扭捏了。


  興許是小手的力道剛好,帥毛脖子舒服了之後,翻了身,把被子一掀,把背對向她,“後背!”


  他的羽絨服脫在了床尾,身上隻穿了件黑色線衣,李安隔著線衣給他撓撓。


  可毛兒覺得不解癢,抓住她的手腕要她伸進去撓。


  男女授受不親,李安想要拒絕的。


  可是帥毛左胳膊在掛液體,右胳膊有個大窟窿剛縫完針,屬於半殘狀態,她要不幫他,隻能是給自己找麻煩。


  李安隻能照他的意思伸進他的線衣裏給他抓著。


  孤男寡女,在一個病房裏,還要撓癢癢有些曖昧。


  隻是,羞澀能斷送人的智商,不好意思能引起人的遲鈍,所以,李安一直都沒發現,帥毛輸著液怎麽會渾身癢?


  直到他嘴裏一直嘟囔著癢,直到他開始抓耳撓腮,直到李安在他後背上摸到幾個凸起的小疙瘩。


  她覺得不對勁,也不顧倆人尷尬的關係,直接拉起他的線衣去看他的後背。


  隻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怪不得毛兒會覺得癢,他的後背出現了一層小疙瘩,紅了一大片。


  李安站起身,又去扒拉他讓他平躺,這才看到他的臉和脖子也是一層,通紅通紅的小丘疹。


  意識到不對勁,也來不及按鈴了,李安直接跑出病房去對麵叫醫生,“醫生,快來,他身上長了很多疙瘩!”


  迷迷糊糊之際,帥毛兒感覺到呼吸困難,他咳嗽幾聲,腦袋暈乎乎的,身體很沉。


  伴隨著呼吸的不暢還有癢徹心扉,因此也睡不太好,隻能眼睛半真半閉的坐起身,靠在床頭上,左右手一起開撓。


  李安喊了醫生,就又返回來,看到他坐起來睡,不顧正在輸的液體和受了傷的手在撓身體,趕緊叫停,“你別動,我給你撓!”


  說著,兩隻手直接給他撓脖子、胸膛和後背,左右開弓。


  醫生走進來時,紅疙瘩已經蔓延全身,毛兒的臉也腫了起來。


  醫生觀察了疙瘩的形狀,懷疑是藥物過敏。


  沒等醫生問,李安就邊跟帥毛兒撓癢,邊問,“你對啥藥物過敏嗎?”


  “不知道,”帥毛兒迷迷糊糊搖頭,眼睛依舊睜不開,被癢的心煩意亂,氣息非常重,“從小到達我就沒怎麽進過醫院,怎麽知道啥過敏!”


  他真挺後悔,早知道不來醫院了,手臂上的傷沒治好,反倒得了一身病。


  快要癢死他了。


  其實帥毛兒過敏,也算是醫生的過失,李安對醫生有些怒氣,不過,還是先忍了。


  李安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感覺還是有些燙。


  黑著臉問醫生,“他的燒還沒退,敢用藥止癢嗎?”


  醫生先把輸液管控製器按死,把液體停掉,對李安說,“先不能輸液了,我給他打一針,看能不能控製……”


  說著又離開去拿針,走之前囑咐李安,“你先看著他,預防他因為過敏休克,我馬上回來!”


  “好……”


  李安很焦慮,毛兒這燒還沒退,又藥物過敏,還是由點滴輸進血管裏的,她擔心他的身體,要出事了應該怎麽辦?

  她的手還在帥毛的胸前和背後給他撓著,看他眼睛半睜半閉,從他的胸膛上伸出手,拍拍他的臉,“毛戰鬆,別睡,聽到沒有!”


  帥毛兒本來是靠著床頭,她過來給他撓癢後,就靠在她的腰上。


  他的意識不是太清楚,迷迷糊糊的眼睛睜不開,“我難受。”


  他咳嗽兩聲,還想睡,眼睛又閉了起來。


  李安給他撓撓後背,又拍著他的臉哄著,“我知道,醫生去拿針了,打完就不難受了!”


  他臉上的疙瘩越來越密,輕輕一拍就能感覺的到凸起。


  此時在醫院隻有他們倆人,她有責任照顧他,且必須得照顧好他!

  所以,這一米大的大小夥子突然沒了意識,李安隻能把他當成小孩子,認真哄著,耐心伺候著。


  醫生來的很快,帶來藥盤,裏麵放著幾支針和幾個小藥瓶。


  “需要臀部注射,你把他皮帶解開,褲子往下拉一點兒!”


  護士就在旁邊,可醫生配好藥後直接交代李安,想著他們是男女朋友,做起事來比較方便。


  李安看見帥毛不好受心裏也跟著不好受,因此也不顧他們隻是同事關係,在醫生說了之後,盡職盡責,第一時間讓毛側身躺下,解開他的皮帶,把褲子往下退,露出一小半臀部肌肉讓醫生打針。


  李安很能幹,以前要照顧家庭,照顧媽媽,現在在刑警隊也是所有人的後勤保障,她辦事幹脆利落,從不拖泥帶水,也不愛多說話,跟其他女生不同。


  陶智媛沒有調進刑警隊之前,加上李安一共有三名女生,後來全部被調走了,隻剩下李安這一枝獨秀。


  想來,也是她不同於其他女生的性格原因。


  因此,醫生讓幹啥她就幹啥,不多做解釋,直到醫生把針打完,她還按著帥毛的屁股,預防針孔流血。


  之後醫生又吩咐,帥毛的體溫還沒降,液體不能再輸,先用物理療法,讓護士給她拿個冰袋包著毛巾冰病人的胳肢窩和手心腳心,等到體溫降下來之後去喊他們,他們也重新配藥,把裏麵消炎藥換成別的,等會兒再輸。


  李安點點頭,她走不開,讓值班小護士給買個毛巾和盆過來,一會兒給她轉錢。


  醫院超市就在一樓,小護士回來的很快。


  帥毛打了針之後再次睡著了,李安端著盆接了點水,把毛巾打濕,先拿毛巾把毛兒的臉,脖子上身擦一遍,把剛才發燒時的汗水擦掉,然後用毛巾包著冰袋,給他冰胳肢窩和手心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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