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銀玫瑰家的好兒子
()長劍還鞘,hc-xiii抬起槍口兀自冒著熱氣的神悔之淚,指向身邊的阿貝爾:「神父阿貝爾,現在輪到你了。」
面對連青騎士的風魔力之盾也能一擊破穿的超大口徑自動手炮,阿貝爾下意識地咽了一口吐沫,但是他還是試圖掙扎:「依文爵士真的明白他在幹什麼嗎?他的做法是不是太殘忍了?他們中可是有不少中立者與無辜者啊?!」
「神父阿貝爾,我再重複一遍,我的手槍里只剩下一發子彈。」紅褐se的長發垂落下來,遮去hc-xiii的半張面孔,但是那雙寶石眼瞳卻閃爍著非常美麗的紅se光澤。
如果不服從命令的話,在下一刻就殺掉你。
這大概就是斯卡琳的話語中所隱藏的意思。
阿貝爾的笑容很苦澀,真的非常苦澀,他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轉過身來,他站在觀禮台最後方的備用坐席上,看向嘴巴大張,仰視著他的諸位的貴族們,因為斯卡琳那驚艷的屠戮表演的原因,幾乎沒有人將視線挪開。
「諸神啊……請寬恕我的罪過……」阿貝爾輕輕地閉上了眼睛,在下一刻,再次睜眼的他雙眼已經變成了比斯卡拉還要鮮紅的血se。
「諸位貴族大人!」
銀髮的神父的長發於空中飛舞,一場南嶺史上最為殘酷高效的處決命令,將於此下達。
「你們不覺得,在這種危機的時候,你們應該向費爾德南公爵盡忠嗎?拿起武器,面對敵人,去保護公爵大人!」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然後就在人群中的阿齊伯特剛下意識地就想要嘲笑這句勸說的愚蠢的時候,卻突然被心中不由自足地升起的一種想法所蒙蔽——
「對啊,我為什麼不去保護公爵呢?公爵大人可是還身處煙霧之中的啊,我們身為南嶺的貴族,怎麼能丟棄公爵大人,獨自一人逃走呢?」
眼瞳中充滿了血se,貴族們轉過身去,僵硬地舉起手中的武器,但是臉上卻是毫無迷茫的猙獰殺意——
「為了公爵大人!殺光那些南嶺豬玀!」
豬玀人群一樣的人群開始衝鋒,翻過座椅,磕斷牙齒,像賓士的肥豬群一樣,連滾帶爬,義無反顧地沖向遠處那沉沉的霧靄——
然後,被白se的巨獸瞬間吞沒,連飽嗝都沒有打一個。
。
在襲擊發生了一瞬間,費爾德南身邊的護衛就呼喊了起來:「保護公爵!」
7名黑騎士,32名白鴉近選官幾乎在一瞬間就把費爾德南團團保護了起來。
這些忠誠的近衛騎士完全沒有顧得上管其他人的死活,對於他們而言,唯有費爾德南是他們唯一需要守護的對象。
漫無目的投she下來的短矛呼嘯著穿過人群,有白鴉劍士聽到呼聲,下意識地一抬長劍,就被橫胸穿過的短矛釘在了柱子上。
兀自吐出一大口血沫,他還沒有死透,慘嚎的聲音因為太過凄厲,所以有人不顧危險,衝過一刀抹斷了他的脖子。
「小心!是狼煙!」而面對滾滾的障龍煙,最前方的白鴉劍士只來得及呼喊出了一句,然後就被暮靄吞沒了。
然後突如其來的一聲慘叫之後,就再沒有看到他退出來。
「轟!」一道巨大的火牆瞬間綻開,把霧靄與人群分割開來。
「阿魯特大師!」
在劍士們興奮的呼喊聲中,紅髮的老者緩緩地站起身來,他沖費爾德南輕輕地點了點頭:「公爵大人,就讓老朽來燒盡來敵。」
「……燒盡萬物的真理嗎……」費爾德南沒有站起來,他遙望著那將暮靄分割開來的火牆,淡淡地說了一句。
沒錯,障龍煙的魔法煙以魔力為食,但是那只是相對的,在以魔力為食的同時,障龍煙也同樣可以被魔力所攪動,而只要魔力輸出的強度遠遠大於狼煙在魔力流中擴散的速度,那麼依然可以阻擋狼煙的擴散——只要燒滅的元素結構比蔓延的快就行了。
而身為真理高階巔峰的火系魔導師,如果說阿魯特都無法阻擋區區一股狼煙,那麼絕對是可笑的。。
跟亞岱爾的真理不同,軍部法師出身的阿魯特的真理很簡單,就是一個字「燒」。
純粹的高溫與火焰溫度,能把一切觸及之物瞬間化為等離子體的絕對真理,簡單純粹,但是卻威力強大。
正如阿魯特的xing格那般直來直去,肆無忌憚。
就如現在這樣。
「大公你現在還安坐在這裡真的可好?」釋放完衝天的火牆,將霧靄阻擋在外面,阿魯特微微欠了欠身體,向費爾德南問道。
「……我倒要在這裡看看,究竟是什麼人那麼大膽子,居然敢於襲擊我。」費爾德南面沉如水地撐著胳膊,坐在座位上,紋絲不動。
阿魯特緩緩地搖了搖頭:「不,大公,我是說,你坐在這裡真的好嗎?讓令公子獨自面對襲擊?」
費爾德南緩緩地抬起頭,看了阿魯特一眼:「聽起來,好像大師對於來襲之人的身份,已經有所知曉?」
「……哪裡,我只是在猜測今天會不會發生什麼意外。」阿魯特緩緩地搖了搖頭,「畢竟,如果是我,如果對大公與公子有所圖謀的話,也絕對不會放過這一天。」
「即便在我身邊聚集著全南嶺南嶺最傑出的jing英?」費爾德南反問道。
「大公你又說笑了,這些蛀蟲,又何堪南嶺jing英之名啊哈哈哈!」阿魯特暢懷大小了起來,「在我看來,貴公子與他身邊所謂的『南嶺四傑』與新模範軍這樣的人,才是南嶺真正的jing英,與未來所在?!」
「大公你看!」阿魯特揮動手臂,指向費爾德南的身側,「現在在你的周圍,除了我與你的近衛之外,可曾有所謂的南嶺jing英衝過來保護爾等?!」
「……」費爾德南沉默不語,「大師既然看得如此明白,但又為何甘願跟新月那些蛀蟲同流合污?」
「……」阿魯特沉默了一下,「大公,並非是吾等炎之法塔原意跟小公爵作對,只是貴公子不願給吾等一條活路而已。」
費爾德南稍稍有些詫異:「此話怎講?」
「大公你可知,在小公爵理政這九年間,南嶺火系魔法材料的價格翻了多少倍?」阿魯特緩緩地說道,「七百倍……整整翻了七百倍。」
「……」費爾德南嚇了一跳,他也完全沒想到居然翻了那麼多。
「小公爵他利用公爵您的職權,壟斷了整個南嶺全部的火系魔法材料產出,去製造所謂的火炮與大工坊。」阿魯特繼續說道,「南嶺原本是帝國各種魔法材料的出口區,但是在小公爵推行大工坊制改革之後,變成了帝國最大的魔法材料進口區,而原本市面上各種無人問津的魔法材料,從十年前的一枚金幣上百公斤,到了現在有價無市的地步,全部都是拜小公爵所賜。」
「隸屬於新模範軍的軍部法師與技術部各種魔法材料用都用不完,實驗失敗了之後丟給工坊就可以二次利用,而我們這些軍制編外的法師卻只能偷偷摸摸地從二道販子那裡買工廠使用的次級品與失敗品重新提煉與分解……」
「而以前只要隨隨便便做出來就能賣出上百銀幣的煉金產品,也因為大工坊的衝擊,變得難以持續——」
阿魯特緩緩地說道:「大公你可知道,去年一年,進入我炎之法師的學徒不足十人,而素質上也完全沒法跟進入軍部的那些法師學徒相比嗎?」
「大公,既然小公爵如此絕戶,那麼莫怪我不近人情。」阿魯特站在費爾德南面前,斬釘截鐵地說道。
費爾德南輕輕地閉上了眼睛:「我明白了,阿魯特大師。」
「既然如此,那麼你就與依文伊恩去斗,我不會阻止你,即便你把他殺了,我亦可以承諾,為你炎之法一脈,留下一線傳承。」
阿魯特猛地退了一步,他臉上滿是愕然:「大公你!?」
他既然敢在如今跟費爾德南攤牌,就沒有真的心存決裂之意,只是期待費爾德南能看在多年舊情上,留給他炎之法一條活路,然而他卻完全沒想到,居然會得到這麼一條意想不到的回答。
阿魯特不禁氣極反笑:「好!好!這就是你的回答嗎?!費爾德南!」
「我炎之法為銀玫瑰家服務五十載,結果卻落得如此一個兔死狗烹的下場嗎?!」
「我平生的夙願有三。」費爾德南臉上沒有任何羞愧之se,「殺了尤利西斯,為我父親報仇,滅了南嶺叛黨,還南嶺諸民一個太平,找出殺了維琪的兇手,滅盡他九族。」
「你炎之法塔盡歷五十載,作用南嶺如此之龐大的法術資源也沒能滅了尤利西斯,而依文伊恩助我一了畢生夙願的兩條,你認為我會支持誰?」
「……好,既然這樣的話,我現在就去殺了依文伊恩,然後炎之法塔一脈,大公你盡可全數毀去!」阿魯特氣得博發怒張,一聲暴喝,身上火焰魔力暴漲,高溫逼得見勢不對圍上來的黑騎士連連爆退。
「不行,至少現在不行。」然而,費爾德南坐在座位上,一步未退,一道無形的境界在他身前劃下,半步是熔岩,半步風平浪靜——
「在我走之前,你們這些老傢伙,別想傷依文半根毫毛。」
「你!」阿魯特怒視著費爾德南,最後強忍著呼吸了幾下,死死地看著費爾德南,「也罷……即便我不出手,貴公子也很難在復仇之劍的攻擊下存活?」
「我覺得,相比依文伊恩的情況,你更應該關心一下自己的盟友,大師。」費爾德南抬起頭,第一次露出笑容。
阿魯特愣住了,他這才注意到從火焰扭曲的空氣另一端,傳來的若隱若現的聲音——
「為了大公!殺盡來犯之敵!」
「……」阿魯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才能讓那些惜命的貴族如此奮不顧身,但是從費爾德南的話來看,絕對跟依文伊恩脫不開關係。
「……大公你還真是生了個好兒子……」
「是嗎……」費爾德南輕輕地點了點頭,「那麼將來還要請大師您多有關照了。」
說了跟之前一模一樣的一句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