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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你累了,今晚,跟我回家(5000+)

  080你累了,今晚,跟我回家(5000+) 

  倏然,屏幕里跳出來「喬承銘」三個白的字,她把手機舉到他面前,意思明顯。 

  而他彷彿被那三個字所震,手下意識鬆開。 

  突如其來的氧,讓她肺葉如針在刺那般刺痛。米灼年一邊劇烈地咳著一邊大口地呼吸。 

  姜嘉石再不復剛才那般張狂,整個人都像被抽走了靈魂,眼睛泛出紅血絲,死死地盯著手機屏幕。 

  電話響了很久,依然沒有被接起。 

  希望在一聲聲忙音中被越掏越空,她只能在心裡無力地祈禱。 

  快接電話啊…… 

  可是,還是寂靜。 

  …… 

  終於,電話斷了。 

  無人接聽…… 

  「操你媽,你敢騙老子!」 

  被恐嚇過後的姜嘉石怒火脫離控制,拿著皮帶往她身上狠狠一抽,清脆響亮的聲音,伴隨一道血紅色的印子。 

  米灼年吃痛,整張臉煞白,嘴唇咬出了血珠。 

  她一直知道姜嘉石有暴力傾向,對自己的感情也不是真的愛慕,而是一種近乎變/態的佔有慾…… 

  「你他媽的敢騙老子!」他一把抓起她的衣領,青筋跳動的臉上五官扭曲,陰狠的模樣讓人脊背生涼。 

  大手馬上就要撕開衣衫,她開始尖叫,腦子中最後一根緊緊繃住的弦終於斷裂—— 

  忽地,手機電話鈴響了! 

  姜嘉石的動作停住,整個人都如死一般的僵硬。 

  僵硬過後,他六神無主地去翻手機,終於在看清那三個字后,面如死灰…… 

  喬承銘! 

  他真的打過來了! 

  姜嘉石一臉極度不安,眼睜睜看著她接通手機。 

  就像從暗無天日的深海重新被打撈上來,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米灼年整顆心都像沉下的石頭,死死抓住那塊唯一可能救自己的浮木。 

  「喂。」 

  冰冷沒有一絲情緒的嗓音,寂靜的屋子裡顯得格外醇和,甚至連那個正處於極度驚恐中的男人都能聽個清明。 

  而接通電話的米灼年卻突然失語了,不知現在該怎麼開這個口。 

  害怕的時候,為什麼還是會想起這個人? 

  無論是威盛南,蘇暖玉,還是白峻寧,隨便拿出來一個,都足以震懾他啊。 

  更何況,他們也都不會見死不救的。 

  為什麼就偏偏是他? 

  彷彿是命運中冥冥自有註定,註定要和他永生永世的糾纏。 

  可是既然打通了,這就是她最後的一線希望,她知道,一旦那個電話被掛斷,她的希望也就結束了。 

  想到這裡,她驀然紅了眼眶,連聲音都開始不可遏制地顫抖起來。 

  「喬承銘!我在流瀲被人綁架了,包廂號是23……」 

  「你被綁架了,跟我有關係?」 

  電話里的聲音沒有溫度。就像平時那樣,似笑非笑,帶著嘲弄。 

  米灼年的呼吸窒在肺腔,渾身都是屈辱和害怕的難受,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如珍珠斷線不肯停歇。 

  須臾,她哽咽,「你不救我,我就死了……」 

  「那我為什麼要救你?」他的語氣平靜,低淺,從喉嚨深處緩緩溢出,如提琴一般的音色,「我說過,下次,沒這麼好說話。」 

  不安在心口越擴越大,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會見死不救,她卻又預見了後面的台詞。 

  沒這麼好說話嗎?難道他要的是…… 

  那是她不敢想象的。 

  甚至連提出來都是折磨。 

  可是又有什麼辦法。 

  良久,她只能咬著唇從牙縫裡擠出來,小心翼翼地問了出來,「你…想要什麼?」 

  「你不知道?」 

  「……」 

  沉默,持續。 

  彷彿電話在打通的一瞬就是命定,事以至此,已然別無選擇也沒有退路。 

  很可笑,不是嗎。 

  沉默其實只有十秒,卻又像一個世紀那樣漫長。在那十秒里在她腦海里上演無數無數的情緒,有美好,有期許,有畏懼,有愧疚…… 

  人生在世所有情緒,都在那極短的時間裡如水滑過,卻又深刻到極致。 

  然後,她深吸一口氣,聽見自己冰涼地開口—— 

  「我答應你。」 

  話音落下,那頭沒有靜默也沒有驚詫,彷彿什麼都在他的預料之中,那麼平靜。 

  只剩下冰冰涼涼的哂笑,「你說,你在哪個包廂?」 

  米灼年閉了閉眼睛,抽噎,「2301…」 

  「誰綁的你?」 

  「是……姜嘉石。」 

  「哦,」喬承銘應了一聲,然後就是堂而皇之的嗤鄙和不屑,但聲線還是那樣諱莫如深的淡然,「是不是以前堵過你的那個人?」 

  「嗯……」 

  「把電話給他。」 

  米灼年睜開眼,看著身前面如死灰的男人,把手機遞了上去。 

  姜嘉石彷彿是不敢接受,遲遲都沒接過手。 

  但他終究是不敢不接的。 

  「好久不見,記得我嗎?」 

  漫不經心地語調透過無線電傳過來,還沒見到本人,卻已經讓姜嘉石連呼吸都困難。 

  即使真正見面的次數極少,但這人的聲音,他卻是如何也不敢忘的。 

  十年前,他就是被這個人斷了四根肋骨,腦震蕩,最後住了半年醫院。 

  一出院,就是少管所,就連爸爸發動所有的關係都於事無補。 

  所以,對喬承銘,他就如驚弓之鳥,十年不敢碰井繩。 

  「我說,過去十年了,你怎麼還不長進?」喬承銘不以為意的說著,那樣淡漠甚至優雅的語氣,卻已然判定了一個人下半生的死刑。 

  未等他們回神,沒有溫度的兩個字已經響在耳畔。 

  「開門。」 

  姜嘉石渾身為之一抖,還沒來及考慮這門究竟該不該開,就聽見劇烈的一聲轟響—— 

  外頭的人早已破門而入! 

  那句開門顯然不是給他們聽的,下一秒,黑衣保鏢把入口包圍,一個男人從眾人身後不緊不慢地走了出來,他穿著黑色西裝,高峻,筆挺,右手握黑色手機,唇角勾出似笑非笑。 

  相隔十年,年少的清俊已被刀削般的線條取代,站在榮譽頂端的他,如從天而降的神祗,優雅斯文,高貴冷冽,眉眼都沉澱出讓人心魂震懾的冷絕。 

  喬承銘不緊不慢地走過來,黑色西褲下是同色系的手工皮鞋,看不到一絲塵埃,就那麼淡淡地笑著。 

  「誰給你的膽子動她?」 

  姜嘉石年少留下的心理陰影到現在還沒過去,在他出現的一瞬,他已經不可遏制地開始驚慌發顫。 

  眼前這個男人,無論是手中的權,還是身上透出來的戾氣,都足以讓他坐立不安。 

  「喬……喬承銘,你想幹什麼?」 

  他只是噙著玩味的笑,一步一步地朝他們的方向靠近,不說隻言片語,卻從渾身每一個毛孔透露出陰沉的氣息。 

  米灼年瞪著他,眼睛睜得大大的,獃滯,眼淚好像隨時都能盈眶而出。 

  他過來,卻沒有向著姜嘉石,而是停在綁著她的椅子前面。 

  優雅自若地蹲下矜貴的身子。就像那天在容書淮辦公室一樣。 

  手機放回兜里,抬眸看她,清透卻含蓄哂笑,「怕嗎?」 

  說不怕是不可能的,除卻衚衕里被圍堵、還有高中時和珠兒被綁架的那二次,她沒有經歷過什麼特別黑暗的事情。 

  而且姜家的勢力黑色背景很深,她對他也一直心有餘悸。 

  她沒急著答話,面無表情,只是蒼白得怵人。 

  男人進門的一瞬,驚懼和忌憚就已經消失不見了。她的心情本該像劫後餘生那般喜悅的,可是沒想到,在看見他的一瞬,她的內心產生了更大的空洞和絕望。 

  那些絕望,在他越靠越近的時候,在她心裡也一點點放大著。 

  剛才在電話里已經說的很清楚,她答應他…… 

  「怕的話就先送你回去。」 

  男人唇畔揚起笑,看著她的眼神溫柔而純真,斯文如同女人最著迷的謙謙君子,與對姜嘉石時的那股森然形成鮮明對比。 

  米灼年沒從他身上融合一起的陰沉與柔和反應過來,只是無意識地搖頭。 

  眼淚,因搖動而滑落,小臉上的臉色沒比姜嘉石好多少,甚至顯得要更加絕望。 

  喬承銘看了她好一會兒,帶著星點的笑意,彷彿有著沒盡頭的耐心,「嗯,那你等著我。」 

  她垂眸,眼睛里沒有一點光芒,就像一汪死水。 

  他沒在意,只是慢條斯理地起身,向另一個人開口冷詰。 

  「你剛才打過她?」 

  淡泊的口吻讓姜嘉石莫名一慌,他下意識地往後縮,「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不知道……」 

  那一皮帶用了他八成的力,抽在她身上,一片觸目的紅。 

  英俊的眼睛自從離了她的身,就變得沒有溫度,淬了一層層寒冰。 

  「打殘,扔進監獄里去,十年後出來,也永遠別進北京。」 

  「喬承銘!」 

  姜嘉石不可置信,一米八的大男人癱坐在地上顫抖,「你動手就動手,幹什麼為了一個女人讓我去坐牢?」他聲線不穩,雙眼儘是怖意,抖著嗓子說出恐嚇的話語,「你想清楚,這個女人,值不值讓你跟姜家交惡……」 

  姜家早期靠混黑起家,在這座城市,就算不是絕對的權貴,卻也素來難以招惹。 

  他的爸爸更是護短得出名,平日里訓得再狠,關鍵時刻,也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兒子去坐牢的。 

  米灼年低下頭去,抿唇保持不言。 

  天子腳下,每一天都有人在出事。就算是出於理性,也是不能把姜家的公子折騰到這種地步。 

  打到殘已是姜渝的極限,又何況是十年的牢獄,終生的放逐? 

  …… 

  看出他的沉默,姜嘉石彷彿終於見到了一絲希望,連忙繼續道,「真的,她又不是江珠兒,你沒必要為她……」 

  「她確實不是江珠兒,」喬承銘打斷他,俊眸眯起,一字一頓地道,「但她很快就是喬太太了,這個理由,你覺得不夠?」 

  姜嘉石登時說不出話來。 

  喬承銘居高臨下俯視他,頎長的身軀把他視線籠罩,勾唇,勾出似笑非笑,「屢教不改,是因為教訓得不夠重,不過像你這種無可救藥的,還是適合徹底消失。」 

  話音剛落,幾個保鏢就衝上來了,他們牢牢地扣住他。作勢就把人往外拖。 

  姜嘉石頃刻發出驚恐的喊叫,那聲音聽在耳里叫人揪心,但儘管如此,很快也漸漸遠去了,只能隱約剩下拳打腳踢的悶響和男人痛苦的呻-吟。 

  包廂,慢慢回歸寂靜…… 

  椅子上,被綁住的女人眼睛閉著,蒼白的唇抿成一條直線,整個人看上去都很安靜。 

  但研究過心理學的喬承銘知道,她現在正在竭力隱忍著情緒,以至於肩膀和下頜都在極其細微地顫動著。 

  這算什麼反應? 

  他輕笑一聲。 

  「不是說不怕?」 

  她頭垂著,用頭髮遮住現在臉上所有的表情。 

  自從他口中聽到那句「她很快就是我的喬太太」開始,她的每一寸神經都牢牢地繃住了,彷彿隨時都會崩斷。 

  另一邊,喬承銘當然知道她在顧慮什麼,卻也不氣惱,幽幽地啟唇蠱惑。 

  「你累了,今晚和我回茗丞,嗯?」 

  ……………… 

  茗丞別墅。 

  這是她第一次來他的「家」。 

  小時候去過喬宅和他的私人公寓,但茗丞是他事業有成后,在京購置的一處房產。所以她從沒有來過這裡, 

  整個私家別墅區,佔地面積很大,外部被高牆圍起,內部是珍稀的高檔綠化。花園多處精心設計了泳池和噴泉,在池底燈光的照耀下,像一塊塊上好的碧玉,在夜晚看起來更是特別唯美。 

  兩道柔和的白光打進,賓利車緩緩駛入雕花鐵門。 

  車停,米灼年坐在副駕駛上,緘默不語。 

  她從始到終都是神遊的狀態,就連安全帶都是喬承銘幫著鬆開的。 

  她就那麼一直低著頭,腦子裡卻有很多想法拂過。 

  她想,如果有一個詞叫做「在一起」,那麼此時此刻,他們就是真的「在一起」了。 

  而且,是住在一起…… 

  其實,暗戀一個人並不是件多麼稀奇的事情。 

  而且,暗戀一個人,有時候確實也只是一個人的事情。 

  所以,當暗戀成真的時候,那些曾經有過的情緒、情感,難免是會產生天翻地覆的質變。 

  這就是為什麼很多人在「得手」后,反而會覺得惴惴不安、甚至悵然若失。 

  有些感情,真的不適合兩個人一起參與…… 

  她還在不著邊際地想著,喬承銘卻已拉開車門在外面等她了。 

  燈光下,男人頎長的身影清貴而儒雅,黑色短髮在冬夜風中輕輕飄動,一股虛幻的俊逸。 

  黑色的轎車,英俊的男人,靜默的女人。如果這是電影中的一個片段,那一定是個沉默、而心理戲又格外豐富的鏡頭。 

  許久,米灼年十指扣住放在腿上的包,乾澀地啟齒。 

  「喬承銘,我……我好像,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他把她帶到這裡,意圖顯而易見。 

  若不是走投無路,她是絕對不會答應他的要求的,可偏偏命運就像有一隻無形之手,時隔七年,仍然慢慢地、慢慢地,把她推向了他。 

  她不知道這樣該不該,只知道接下來等待他們的是更複雜的糾纏,無論是於珠兒,於自己,還是於他…… 

  思緒還在飄浮,男人的聲音響起了。 

  「先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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