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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第九十二章 斬斷的過去

  「噗」一口金色的血液從口中噴出,飛濺在空中,落地,生根抽枝發芽,開出大朵大朵赤紅色的牡丹,落於水中,化作一尾一尾纖細透明的金鯉,飄於空中,則化作翅翼透明的美人蝶。↖, 

  天機上人腳步踉蹌,跌坐於天池畔:「咳咳-——」 

  天池湖面忽的發生變化,似乎永生永世都飄浮著的白霧散去,湖水清澈,碧藍透亮,水波如鏡,倒映著一幅幅畫面——高山雪嶺間,他在奔跑,寒飛凜冽吹起他烏黑的長發,眉眼間是意興飛揚,「師兄、師兄,等等我-——」聽到那嬌俏的呼喚,他回過身,看見了她,她的笑容宛若水晶般透明,讓他的心裡泛起柔軟的波紋,遠處,有名男子遙遙地望過來,他看不見他的笑容,也知道他眼神中的柔和慈愛……滴答,有水珠不知從何而來,將這幅畫面攪成一圈圈波紋,金色的血液,從湖水深處湧出,像一朵朵怒放的花朵,絢麗耀眼,她浮了上來,衣裙如浮萍飄蕩,蒼白的臉色更襯得眼瞳黑得純粹,他的匕首,插在她的胸口。 

  「師兄……」她的嘴唇顫抖,發不出聲音,但是他聽見了,她最後的呼喚。眼瞼緩緩合上,在她的眼睛里,他沒有看到恨和絕望,只有憂傷。 

  成為執掌一界的冥帝那麼多年,她還記得,他是她的師兄。 

  可是,他已經忘了。 

  她在他斬斷的過去中,執著著一些無妄。 

  他其實不是他的師兄,他是渡過一圓的大能,這世間少數僅有的存在,生死輪迴、愛恨情痴。對他而言,皆是心靈上的塵埃,輕輕一拂,就拂掉了。 

  只不過,因果一事,總會在意想不到的時候。給你一個措手不及。那個稱呼為「師尊」的男人,殞落之時,隔著不同的位面,他卻是感應到了,莫明的,焦燥無法打座,最後,他只能施展手段,將那人的神魂攝取。投入輪迴之中,他的心湖,才重得平靜。 

  再之後,他感應到了木蓮進入仙界后的尋尋覓覓,那一年又一年不停止的尋覓,就好像一道不起眼的蛛絲粘在他的背上,看不見,卻總感覺到它的存在。他只好出現。 

  「師兄。師父他、殞落了……」木蓮的眼中噙著淚,第一句話。就是這個,就好像,他沒有莫明地離去,就好像他們從不曾分離。 

  他覺得好笑,只是淡漠地頷著首,不發一言。然後。他的弟子們將木蓮送了出去,再之後,他再也沒有聽到那個喚他「師兄」的聲音,直到她崩潰於他的掌下。 

  在他的眼中,她不是師妹。僅僅是冥帝,一顆重要的棋子而已。在天機演算時,冥帝應當殞落,所以,他毫不留情地出手。 

  他代表的,是宇宙間的意志。一圓又一圓,星空有坍塌、物種有滅絕,唯有這宇宙,是永恆存在。這是他的道,自上一圓到現在,他從窺視天地意志,到能夠成為天地意志一般的存在,在這個宇宙中,他言出即法,成為天機的化身。 

  幾位大能者,釋祖選擇了信仰,妖祖選擇了縱情縱性,隱匿於世,他選擇了化身天機大道。 

  他的神魂,經過千錘百鍊,堅強得如同最上等的法寶,他的靈台,時時洗磨,不沾一點紅塵。 

  可是為何,他會在天池中看到這過去種種?! 

  雙眉微凝,天機信手一揮,一道氣浪拍入天池,將一池湖水一劈兩半,露出湖底青銅色的光澤——天池,從來不是湖,它是一件寶物,曾經的形狀是一件織機,織機上千絲萬縷的線,都是命運的絲線。現在,它被變成一座天池,水霧成鏡,倒映出萬千世界。 

  湖水合攏,她的身影又從深處浮起,雙眼含著淚,輕輕喚著:「師兄、師兄~~~~」那般執著和眷戀。 

  天機閉上眼,意志一閃,出現在一片奇異的空間里-——這是一個純凈的世界,有山有水有樹木有百禽,若說有什麼不同,就是這個世界,特別的乾淨,乾淨得沒有一點灰塵。這是他的神魂空間。 

  高聳的冰山與碧藍的天空間,浮著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中電閃雷鳴,有一人被粗大的鎖鏈鎖住。 

  天機出現在他面前。 

  縱是如此狼狽情境下,那人仍舊如清風明月一般,他抬起眼,一雙深邃的瞳冷冰徹骨。 

  「你又看到師妹了?」那人冷冷地說:「天機,你錯了,你不該負了師尊和師妹,你不該!」 

  天機不語,看著一模一樣的那個自己。 

  「總有一日,吾會脫困而出,救出小師妹!」那人揚起眉,雙眼灼灼,如燃起火焰。 

  天機淡淡一笑,說道:「木蓮被吾親手所斬,這六道輪迴之中,你都不可能找到她的存在。」 

  那人盯著天機,直盯得天機都微微有些不自然,方哈哈大笑道:「吾了解你,就像了解吾自己。你把她的殘魂藏在哪裡了?告訴吾——」 

  天機不語,一揮手,「轟隆隆」聲傳來,從漩渦中浮出一個巨大的磨盤,將那人拖了進去,血肉橫飛,筋斷骨折,又有無明之火灼起,將那人灼成灰燼。 

  天機盯著那鎖鏈的位置,鎖鏈「鏗鏗」輕響,灰燼凝結,慢慢形成那人的虛影。 

  天機輕輕一嘆,那個人,是被他斬斷的一部分,那部分里,有太多的情感,自從他覺醒,就將那部分斬下囚禁於此,以天地之磨磨損,一日日一年年,欲將他磨成灰燼。從前,每一次,他都是這般,將不需要的自己磨成灰。 

  也許是時間不夠,這個自己,頑固堅強得令他頭痛。 

  緩緩地走開,走到冰山的背面,厚厚的冰層下,依稀可見一個被凍結的人形,雙手擺放在胸前,裙擺漾開如花。 

  天機望著天空的漩渦,唇角揚起冰冷得近乎殘酷的笑:「你永遠不會知道,你期待的人,就躺在與你近在咫尺之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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