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出院

  在醫院住了三天，我終於又活過來了。


  “聽說你是因為被歹徒襲擊，才羞憤自殺？”同房間的一個女孩子以前是李燕的忠實跟班，李燕走了，她卻還是一直看我不順眼，我剛從醫院回來，她就湊到我的耳邊陰陽怪氣的道：“是不是覺得沒臉見人了？”


  陰陰的冷笑從她的口中飄出，我隻覺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我沒有理她，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床鋪，然後拿出我的課本。


  坐在窗台下，我終於明白，班主任老師的眼神裏為什麽會有那樣的惋惜。


  我打開書，一筆一劃的寫作業。我不知道我能做什麽，我隻知道如果我考上了大學，我就能離開這裏，我有能力養活自己的時候，我就可以可以走遍天下，找那個兩個在黑暗中給過我溫暖的人。


  “還讀什麽書？”那個女孩猛然撲過來，一把搶走了我的課本，“你不知道你現在多值錢嗎？你一次賣的錢比我們姐妹可多多了。”


  那個女孩怒目圓睜，咬牙切齒，就好像我搶了她的生意一樣，“本來，我還有三年就可以賺夠錢離開這，你這一來，我恐怕要被關一輩子了。”


  我驀然怔住。


  原來魏院長不止對我一個人說過這樣的話。


  我苦笑，如果可能，我真的不想跟她爭什麽，我拉開自己的上衣，露出傷痕累累的皮膚，抬起眼睛盯著她，“你也想要這樣嗎？”


  她看了一眼，似乎是害怕了，扔了我的課本，捂著嘴。


  回過頭去的時候，她冷冷的拋來一句，“沒想到你還是個有本事的。“


  外麵傳來了敲門聲，我嚇得一個機靈。


  “夏喬，院長找你！”


  一個小男孩傳達完命令就走了，那是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看樣子就像是魏院長刻意培養的王浩的接`班。


  我不敢怠慢一步，生怕晚了又換來一頓毒打，但是我也不想太快，我知道接下來迎接我的是什麽。


  我合上課本，穿好衣服，來到了院長的辦公室。


  院長辦公室的沙發上放著一身嶄新的裙子，很可愛，旁邊還有一個發箍，上麵有兩隻長長的兔子耳朵。


  “夏喬，怎麽站著不進來？”


  院長看見我站在門口一動不動，頓時皺起了眉頭。


  我趕緊進來，順便關了門。


  我顫抖著，習慣性的，手已經開始解上衣的紐扣。


  這麽多年了，我知道他會做什麽。


  他瞪了我一眼，“幹什麽，向我展示你的傷疤？趕快拿著！”他拋過來那一身衣服，“回去洗個澡，換好了，晚上跟我出去。”


  我有些驚訝，很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逃過一劫。


  他看了看我，語重心長的說：“夏喬，今天晚上見的這個人可非同一般，你一定給我好好伺候。”說完他拿出一個計算器，擺弄了幾下，翻過來，給我看了一個數字，“你看這些年你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加上學費不多不少一共二十萬八千九百塊。你魏爺爺呢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我就大方一些，把這個零頭給你抹去，算二十萬好了。”


  二十萬？

  我渾身上下就像被電擊了一般，我不知道二十萬是個什麽概念，我知道那是個我一輩子都不敢想的天文數字。


  魏院長見我發愣，微笑著道：“喬，也不要失望嘛！隻要你肯努力，要還錢還是很快的，就像今晚這個客戶，他肯出這個數字！”他伸出了一個手掌，慢慢的把五指在我的麵前展開。


  “五，五百？”我顫抖著嘴唇，我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說出這麽沒出息的話，我明明知道這樣做對自己甚至對老夏是多麽大的傷害，但是我還是迫切想知道，我究竟什麽時候才可以離開這個魔窟。


  他不屑的撇了撇嘴，那隻張開的手已經在我的胸口垂了下來，我隻覺一股觸電般的感覺迅速傳遍全身，我下意識得躲，他的另外一隻手卻堵住了我的去路。


  “乖寶貝，是五千！五千啊，做的好還有紅包！”他的眼睛裏閃著狼一樣的光，我覺得自己又成了他到嘴的肥肉，不吃白不吃。


  身上的傷疤還在，雖然結了痂，看起來還是有些怵目驚心。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魏院長終於肯從我的身上爬起來，他從他的上衣口袋裏抽出一百塊錢，甩在我的臉上，“拿著，去買點化妝品，好好把自己捯飭一下，出去了別太給我丟人。”


  我瑟縮著站起來，從地上撿起那張從臉上滑下的百元鈔票，穿好衣服，顫抖著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淚水，終於再也忍不住。


  我，終於走了這樣一條路嗎？

  外邊的小孩忙著燒火做飯，一個個從我的身邊過去，都用詫異和羨慕的眼光看著我，有幾個孩子的眼睛中甚至流露出了嫉妒，我甚至聽到了他們口中低低的咒罵。


  我忽然慌了神，低頭一看，才知道我竟然忘了將那張百元大鈔收起來。


  難怪他們會用那樣的眼光看著我。


  吃過飯，我一個人來到了鎮上，買了幾樣廉價的化妝品，然後在老板娘的幫助下化了一個濃豔的妝。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我忽然想哭，原來我早已經渾身上下都是風塵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