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心碎

  “黑——豹——“我拖長了聲音，”阿東對你多麽忠心耿耿隻知道嗎？可你卻……“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真的是很深刻的一句話，我想說下去，終於沒有說出來，這其中太多的無奈，隻能化作眼淚。


  “夏喬，你恨我嗎？”黑豹意識到了我的變化，一下子把我摟得更緊，“其實，正是因為信任他，我才把這件事情交給他，否則我怎麽能放心呢？更何況，所有人都知道阿東是我的左膀右臂，他若背叛了，有些人自然會露出狐狸尾巴。”


  我沒有掙脫，也沒有回應他的擁抱，隻是喃喃道：“我不恨你，我知道你是為了保護我，我隻是覺得有些對不起阿東。”


  他的動作一僵，“是嗎？不過心裏覺得對不起就行了，可千萬不要付諸行動。”


  他的語氣雖然有些戲謔，但是我聽起來卻如刀鋒一般，我迅速掙脫了他的手，回頭死死的盯著他，眼神幾乎要把他殺掉。


  “黑豹，你這個人是有心的嗎？你知道嗎？小曼死了，阿東也差點兒死了，都是因為你的一個謊言！”


  我看著他依舊神色淡定，越發氣惱，整個身體都跟著顫抖起來。


  “這都是因為我，你讓我怎麽活下去？”


  說完我緩緩轉身，不再理他。


  “夏喬！”他叫了我一聲，我並沒有回頭，我一個人站在落地窗邊，看著外麵依然不散的黑雲，心情沉重的幾乎要滴出水來。


  這麽久了，我在阿東麵前假裝什麽都沒發生，假裝根本沒有小曼這個人的存在，我的心已經疲憊到極點，而黑豹的一番話，瞬間讓我所有的偽裝都崩潰了。


  我很想發火，可是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對他發火，我也不知道我的怒火除了會讓自己舒服會讓他難過之外，還能有什麽用處。


  我沒辦法換回小曼的性命，我也沒有辦法修補阿東破碎的心。


  這麽多年了，我目睹過那麽多人性的醜惡，可是我的心底到底還是有柔軟的地方，我不想傷害任何一個曾經對我好過的人，我也不想失去他們。


  黑豹在我的身後站了一會兒，就緩緩地走了過來，他伸出手，從背後環住了我的腰，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一句話不說。


  我的淚水再次流了下來。


  我能感受到他的小心翼翼，委曲求全，但是我並不想說什麽。


  我們兩個就這麽在落雨的窗前一直站到了淩晨兩點。


  雨還沒有停下的意思，他卻忽然放開了我，“夏喬，我該走了。”


  他緩緩的退了開來，我並沒有回頭，我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他打開門，悄悄的走了出去。


  然後，我看到窗外的雨裏走過了一個人影，那個人影走到門口的時候，好像有些不舍，回頭看了一眼我，我趕緊扭頭，避開了他的目光。


  天亮的時候，雨終於小了，我一個人跑到海邊，瘋狂的尋找著他來過的蹤跡，可是海邊什麽都沒有，沒有船，甚至足跡也都被雨水衝刷沒了。


  我不甘心，爬到這個小島的最高處，向海天深處看去。


  海麵上的風浪小了很多，但還是顛簸的厲害。


  這個人，究竟冒了多大的風險才來見我一麵？他已經隱忍了那麽多，為什麽就不肯再忍一忍等到風平浪靜的時候再來見我呢？


  我已經失去了一個朋友，我不想再失去他。


  “外麵冷，回去吧！”


  不知道站了多久，忽然有雙手從我的背後伸過來，將一件外套披在了我的肩上。


  是阿東。


  “你們為什麽瞞著我？”我沒有回頭，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


  “他都告訴你了？”他的語聲很淡，淡的有些無力。


  我點頭。


  “那麽，我就不用多說了，等陳翔那邊的事情告一段落，你和他就可以重新開始。“他好像歎息了一聲，手指無意間劃過我的肩頭，有些涼。


  “怎麽這麽涼？“我一下子回身，捉住了他的手，然後便看到了他雙眉之間那一個深刻的川字。


  這個家夥，明明是笑著的，卻還是把眉頭皺的這麽深。


  “沒事，回去吧，我已經找了你一個早上，現在早就錯過了飯點兒。“他推開我的手，回頭，便向那個山頭下麵走去。


  剛下過雨，路有些滑，他走的小心翼翼，蝸牛一樣慢。我知道像他這種人根本不在乎這種路，他走的這麽慢，多半是怕我出意外。想到這裏，我不由又想起了小曼。


  她是一個眼光很好的女人，看上了一個看似冰冷，卻體貼入微的男人。


  回到別墅的時候，餐桌果然收拾幹淨了，我也沒有胃口，幹脆直接回了房間。


  過了一會兒，有人敲門。


  “門沒關，進來吧。”


  我正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看著四散逃開的烏雲，心想過不了多久，就應該有一線陽光從那裏照下來吧，不知道我心頭的陰霾會不會被它驅散？

  “我不會做飯，就稍微熱了一下，你吃點兒東西吧。”


  我看到有一雙皮鞋走近，一抬眼，就看見阿東端著一個托盤站在我麵前，低眉順目的，有點兒像在天堂娛樂城的時候。


  “昨晚，你知道黑豹來了嗎？”我問，順便拉過了一個小桌子，示意他把飯菜放在上麵。


  “我看見了。”他站在一邊，雙手垂下，很恭敬的樣子。


  “被人誣陷的感覺怎麽樣？”我苦笑，看了看托盤上，有幾樣小菜，還有我愛吃的小籠包和一碗八寶粥。


  這個家夥確實是不會做飯的，光裝盤的樣子就能看出他平時有多麽不在乎吃。


  “沒有，我知道的，整件事情從頭到尾，我都知道老大的想法。”他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


  “那就好，至少我不用那麽內疚。”


  “夏喬，”他深吸了一口氣，“你不需要內疚，你沒做錯什麽。”


  我抬起目光，盯著他，“你現在叫我的名字，是因為黑豹給你扣的帽子嗎？”


  他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好了，你也沒吃，一起坐下吃點兒吧！”


  我拉了一張椅子給他，讓他坐在我的對麵，他也不再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