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阿 羅
馮程程顯然出發的比我們早，我的車隊經過紅樓時，那裏早就空了。
這一天天氣出奇的好，好像老天爺也很喜歡看我們打架似的，一大早就派了一陣強風把天空吹得幹幹淨淨，等我們上路的時候，金色的陽光已經灑滿了大路，讓我的心情也出奇的好了起來。
那種感覺就好像前方有個大勝仗等著自己去白撿一樣。
坐在車裏，我的頭腦裏不停的複習著各種黑幫火拚的場麵，齊恒犧牲的陰霾也被擠出了腦海，我感覺自己的血莫名的沸騰起來。
我終於明白為什麽有些男人願意死在戰場上，就像蒙恬，就像齊恒，因為這種死法，才最男人。
車子開出了城，中間碰到幾個交警，攔住我們這一隊奇形怪狀的車，用詫異的眼神一輛一輛的審視著，後來看到前麵早已經抱成一團的陳翔和薩瀟瀟，終於啪的一聲敬了個禮放行。
陳翔還是那一身大花襯衫，不過為了配合演一下戲，換成了紅紅粉粉的顏色，像一隻掉進了染料缸的哈馬，他還特意在為數不多的頭發上打了很多發膠發蠟，戴了一根手指粗細的金鏈子，看起來也頗有城鄉結合部之風。
出了城沒有多久，我們就到了那個廢棄的工廠，那個廢棄的工廠還沒有被拆，隻是在牆上用紅筆畫了個大大的”拆”字，門前的道路因為很久沒有人走，都長滿了野草，把根莖把原來的水泥路麵都撐裂了。
車隊停下，我們下了車，濃重的鐵鏽味兒和灰塵味兒撲麵而來的時候，我的心裏忽然一暗。
當初，蒙恬把我在暗巷裏撲到之後，就是把我帶到這裏來的。
放眼望去，那個地方沒有什麽大的變化，隻是野草長得比當時還高還茂盛，連當時我們來時的痕跡都淹沒了。我又看了一會兒，神思開始恍惚，我似乎看到了那個高大清冷的身影回頭朝我點了點頭，然後邁開大步決然的向前去。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我咬了咬下唇，一揮手，帶著眾仁達步走了過去。
馮程程的車隊早就到了，和我們一樣，都是五花八門，不過看上去更像搬家或者收廢品的。他們也許是以為我們在裏麵，車子都停的比較靠裏，野草被他們壓倒了一大片。
在他們的車附近，我甚至看到了裝修用的工具，顯然馮程程為了躲避交警也花了不少心思。
又往前走了大約有五十米，我終於看到了人頭攢動，心中一凜，迅速停下了腳步。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遠處是湛藍的天空，稍近一點兒，是工廠大樓鏽跡斑斑的大門和已經被拆去窗戶的黑洞洞的窗子，馮程程帶著一隊人站在門口，看著我來，抱著胳膊冷冷的笑了笑。
“夏老板真不給麵子，約個架竟然還遲到！”
馮程程冷笑了幾聲，眸光一閃，露出了一絲狠厲。
她今天依舊梳著古典的盤發，穿了一身高開叉的旗袍，下擺很短，一看就是專門為了打架而換的。她眯起眼睛盯著我，越盯眼睛裏的凶光越狠。
我對她的質問不以為意。
沒錯，我是遲到了，可是你能拿我怎麽樣？我得意的一笑，並不打算回答她的問題。這個關頭上，能讓她生氣就生氣吧。
看過武俠的人都知道，有時候高手們過招，為了贏得一絲絲的先機，可以讓對手苦苦的等上一整天，等他的心神亂了，沒法百發百中了才肯亮相。
切，馮程程，我才讓你等了多長時間？
我從口袋裏拿出指甲刀，修了半天指甲，才緩緩道：“馮姐，別這麽說，我也不想吃到，這還不是為了給您準備禮物嗎？“
“來人，把馮姐的禮物呈上來！”
我一揮手，旁邊迅速有兩個小弟架了薩瀟瀟過來。
那個女人早就醒了，又被我重新五花大綁了一回。她看見我綁她就破口大罵，我嫌她吵鬧，就在她的嘴裏塞了一塊抹布。
那塊抹布是我的手下用來擦車的，鬼才知道多久沒洗了。抹布塞到她的嘴裏的時候，她當即翻了白眼，我也沒有理她，隻是讓人看好她千萬別跑了，別死了。
現在薩瀟瀟的眼睛還是紅紅的，她被推過來，氣憤的瞪著我，本來抬起腿想踢我一腳，可是怎麽夠都夠不著，最後駕著她的兩個人被她鬧得實在受不了，幹脆一人上去一耳光，那個女人才終於老實了起來。
對麵，馮程程的兩道柳葉眉已經豎了起來。
她扭過頭，跟旁邊的一個穿熱哭加杏幹小吊帶的女子說了些什麽。
那個女人年紀很輕，長得很溫婉，甚至為了打架穿著火辣利索，可是怎麽看怎麽都不像個能打的。而且，她的心思也根本不在打架上，我看到她扭著楊柳細腰站在馮程程旁邊跟你，纖細的手指裏竟然托著一小把瓜子，一邊看，一邊吃，馮程程扭過頭來跟她說話，她這才停下了嗑瓜子的動作。
馮程程說了幾句，她點了點頭，拿出了手機，似乎在給什麽人打電話。
不一會兒，有個馮程程的手下就扛著一個披頭散發渾身是血女人走了過來，碰的一聲扔在我麵前的草地上。
“夏喬，這個女人還給你，現在可以把薩瀟瀟放了吧？”
我看了一眼地上。
那個人是阿羅沒錯，不過顯然被折磨的厲害。
她的頭發披散著，衣服也爛了，更為可氣的是她的右手的中指被人生生砍斷，血肉模糊中隱約可見森森白骨。
她躺在那裏一動不動，臉色慘白，連胸口也看不出起伏，好像已經死了。
我頓時火冒三丈，不由的攥緊拳頭，怒視著馮程程。
“馮姐，這麽做是不是太不給麵子？”
我說話的時候聲音非常冷，我自己都覺的像從地獄裏飄出來的。小雪的死已經讓我的心無比剪影，現在如果誰再讓人在我的麵前死去，我一定饒不了他。
我可以變成地獄的使者，讓整個世界充滿被踐踏的腳步聲。
其實當時我就是這樣想的，一部分是因為氣憤，一部分也是為了給自己壯膽，還沒動手，總不能把自己想象成弱勢的一方。也許是我高估了自己當時的狀態，因為馮程程並沒有因為我的聲音和眼神而有任何的變化，她依舊微微笑著，隻是眼睛裏的笑意更加冰冷。
“放心，夏喬，她沒死，隻不過我的手下嫌她太吵，灌了些安眠藥而已。”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