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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9.第1419章 山東大旱(六)

  第1419章 山東大旱(六) 

  讓我們將時間往前回調一小段。就在我們的機帆船劈波斬浪地航行在南太平洋上的時候,遠隔萬里的膠東半島上,由旱災、蝗災一起引發的大飢*荒也正逐漸進入最殘酷、最可怕的中盤階段。 

  整個夏秋季節,整個山東境內不但滴雨未下,而且蝗災大面積爆發,讓夏天時補種了秋糧的山東百姓們是欲哭無淚。尤其是在農業灌溉條件還算良好的膠東地區,本來眾人還對秋糧抱有一些希望的,結果發現,以那鋪天蓋地的蝗情看來,不要說糧食有收穫了,播下去的種子都未必能收得回來,真真是虧大了!如今,他們所能指望的只有南邊的寧波府了,希望他們去年秋季種下的越冬小麥,能夠給大家提供一個比較滿意的收成吧,不然山東這邊就真的有些難過了。 

  據不完全統計,目前已收攏在登萊開拓隊手裡的十八萬出頭的山東災民,加上登萊自身的百姓,依靠目前手頭的存糧(夏糧也收穫了一小部分)、外界輸入的穀物和肉魚,基本剛剛夠維持到明年夏糧收穫季節。至於說道了明年夏糧收穫時登萊地區有了多少災民,糧食能有幾分收穫,這個誰也無法保證。 

  因此,打從今年(1665年)秋天一開始,登萊開拓隊隊長梁向儉就開始又一波的瘋狂的籌糧之旅:10月15日,陸軍上尉孫武帶著一個師的新軍在釜山港登陸,要求朝鮮王國本著「人道主義」的原則,繼續向登萊地區額外捐贈二十萬石的糧食,與此同時,他們還必須賒銷給東岸人約三十萬石的糧食(登萊開拓隊現在手頭也沒多少余錢了)用於賑濟災民,至於什麼時候歸還,「再議」! 

  朝鮮王國不過區區四百多萬人口,近些年來雖然糧食生產恢復較快,但也不是無限制的糧食提款機啊!再說了,其國內受外界商業需求的影響,目前投身在藥材種植、鐵礦開採與冶鍊、木材採伐與加工行業上的人員也不少,再考慮到目前小冰河尾聲時期全球性的惡劣天氣,其境內糧食多多少少也有所減產,因此真的也無法一次性拿出太多的糧食給東岸人。 

  前次他們已經被勒令捐贈了三十萬石稻米,這次居然又被勒索了二十萬石,而且還要被白拿走三十萬石(雖然東岸人說是借,但誰都明白有借無還),這怎麼得了!不過東國的黃衣大兵已經在釜山縣登陸,你若是不許了他們,搞不好他們就要來自取了,因此朝鮮君臣合計到最後,還是忍痛答應了這五十萬石稻米的糧食,兩班元老為此幾乎家家戶戶都被攤派了一定額度,也是夠悲催的。 

  得到確切消息的東岸人也不再擺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相反梁向儉還派自己的秘書黃漢華去了一趟漢陽城,對朝鮮君臣很是撫慰了一番。因為他們也明白,前後兩次敲詐出來的八十萬石糧食,對朝鮮人來說已經算是某種極限,再多也不是榨不出來,但恐怕要出事,朝鮮境內原本就四處流竄的「明火賊」勢力要更加膨脹,這對東岸的利益也沒什麼好處,因此果斷適可而止,決定不再壓榨朝鮮了。 

  從朝鮮這裡搜刮完畢后,東岸人稍稍有了些底氣。同時考慮到位了給未來多儲備一些糧食,梁向儉於前些日子又委派掌管情報及對外事務的郭普夏上尉,搭乘海軍的內河淺水炮艇去了一次江西,打算從順軍那裡摳一些糧食出來。 

  11月12日,郭普夏上尉一行數十人在馬當鎮要塞登岸,與他們一起上岸的,還有儲量超過一百五十匹的各色馬匹。馬匹基本全是公的,而且都去過勢,不然的話脾氣將會極為暴躁,騷動不已,互相撕咬、蹶踢、嘶鳴更是家常便飯。這樣的情況,使得馬夫照料、安撫暴躁的馬匹成了一項危險的活計,受傷乃至死亡的情況屢見不鮮,因此在莫大帥當年制定的馬政計劃中(如今已經進行到了第二個為期十二年的馬政培育計劃),公馬去勢更是成了須嚴格執行的規定,因此這會被郭普夏等人帶到江西的所謂「黑水大馬」全都是去過勢的,這既是為了騎兵及馬夫好,也可以保護馬匹的基因資源不外流。 

  這次接待東岸人的仍然是郭世安,當東岸人問起郭升去哪兒了時,這廝又支支吾吾不肯詳說,這令掌握了某些情報的郭普夏心裡起了些不妙的感覺,順軍這幫人不會又在惹什麼事了吧?唉,算了,先把目前換購糧食的事情搞定再說吧,山東那邊無數災民正嗷嗷待哺呢!其實想想也是作孽,旱災、蝗災一起爆發,地里顆粒無收,看樣子無數百姓要為之餓死,這封建朝廷的救災能力真是弱到了極點啊,山東的百萬災民若想活下去,到頭來居然還得靠名聲壞到了極點的黃衣賊,想想都覺得諷刺。 

  「這都是好馬啊!」郭世安一看東岸人上岸便躥了過去,隨手牽了幾匹毛色油光水滑的高頭大馬仔細觀看了起來,一邊看一邊笑得直合不攏嘴,良久后才聽他繼續說道:「肩高、體寬,重量看樣子怕是有八百斤以上吧。天爺,俺們中營馬隊里最駿的馬兒體重也不過六百多斤,肩高也差了老鼻子了,真真是沒法比。」 

  「這都是表面的,老郭。」郭普夏上前一步,指了指那些正被一一收攏到岸上來的大馬,用一副極為自豪的口吻介紹道:「這些黑水大馬,都是這天下頂好的戰馬材料,比起你們軍中的那些蒙古馬、矮馬,不但身形高大、體魄強健,而且紀律性好,不隨意嘶鳴,不在戰場上追逐母馬,一匹這樣的上等戰馬,收你們二十石稻穀已經是良心價了,真的。」 

  其實,郭普夏這話雖然不無自誇的意味,但真要說起來,其實也沒誇張到哪裡去。順軍之前其實也是買過一小批黑水大馬的(和這一批一樣,都是馬政計劃的半成品、淘汰品,當然東岸騎兵聯隊現役的也是這些軍馬),不過數量較少,只能拿來給軍官或斥候使用,平日里都擋寶貝疙瘩似的精心照料,生怕給累死病死。 

  這些馬使用下來一段時日後,順軍上下是極為滿意、讚不絕口,覺得比自己軍中那些費盡心思搞來的蒙古馬、川馬不知道強了多少倍,而且便於管理,一個馬夫便可監管15-20匹軍馬,簡直是全方位的超越。因此,這次東岸人因為缺糧之事,跑到湖廣與順軍溝通,詢問是否可以用軍馬換糧食,順軍上下沒怎麼多考慮就同意了——順軍的老底子是陝西闖營,本就非常善於運用馬隊——最後經過一番激烈的討價還價之後,達成了二十石稻穀換一匹軍馬的協議。 

  這個價格比起蒙古馬來幾乎貴了一倍還多,可誰讓其質量好呢,而且順軍本身也缺馬匹,若不是東岸人特別缺糧(遠東地面上的糧價此時其實也在上升),而且有那麼一絲扶助順軍的意思的話,他們絕對不可能以這個價格來拿下這批質地優良的戰馬,至少也得花上二十五石稻穀才有那麼點可能。 

  這一批運過來的一百五十餘匹軍馬,其中戰馬約有上百匹的樣子,這部分郭升也不敢擅專,估計得送到長沙宮廷那邊,由李過統一分配。至於那剩下的五十匹軍用挽馬,得李過默許,他郭某人就可以留在江西了。反正理由也是十分充足的,除了他郭升所部外,其他各部都沒有一個成規模的炮隊編製,因此壓根不需要這些身形矯健、負重較強、速度較快的軍用挽馬了,畢竟運輸輜重、糧草這些輕負荷且不太注重時效性的工作,交由搜羅來的驢騾牛什麼的就可以了嘛,至不濟也可以用那些川馬,雖然氣力小了些,將就湊合著用吧。 

  「二十石稻穀換一匹馬值不值的問題,俺郭世安管不著,那是大帥該考慮的事情。俺老郭是粗人、武人,只要用足夠的戰馬補充馬隊,足夠的挽馬補充炮隊,就沒別的意見了。」郭世安一邊示意自己的親兵過來接收馬匹,一邊笑呵呵地說道:「聽說這次上頭下了大決心,要從你們這裡採買三千八百匹戰馬、六百匹挽馬,嘖嘖,真是好大的手筆啊。再算上採購的部分鞍具、馬刀、韁繩、馬嚼子、馬蹄鐵、騎矛什麼的(東岸人直接從戰備倉庫中取出售與順軍,由此可見為了籌集糧食也是夠拼的,連自己的戰爭儲備也不要了),十幾萬石糧食就這麼撒出去了。看似很多,不過啊,俺老郭覺得值,嘿嘿!」 

  聽郭世安這麼說郭普夏撇了撇嘴,沒再說什麼。這一波大規模出售軍馬給順軍后,設立在濟州島、蝦夷地、庫頁島等地的軍馬場就剩不下太多馬匹了,其數量加起來大概也就大幾千匹的樣子吧,除留部分補充東岸軍隊自身的消耗外(東岸軍隊高度騾馬化,騎乘用馬、戰鬥用馬、挽馬數量都很大,甚至就連民政官員都大量騎馬),剩下的還要拿來執行第二期馬政十二年計劃,以期能夠培養出更加強力、遺傳性狀更加穩定的軍馬——當然適合各種地形、氣候的馬匹研究也是必可不少的——算來算去,能夠拿來出售的軍馬至多不超過兩千匹,而且看樣子買家也就廣東李成棟一家了。至於福建鄭氏、南明政權,他們不是不會買,但數量一定很少,且買來多半給將官使用,純是拿來裝逼的,發揮不了什麼實際效用。 

  一百五十餘匹軍馬交割完畢后,郭世安很快命人拉來了大量的糧食,而且數量較為龐大,據說超過了兩萬石,足夠支付一千匹軍馬的費用了。之所以如此,主要也是應東岸人的請求,因為他們不想讓船艙空著回去,故一次性拉回了很多的糧食。從這一點上也可以看出,這些年來順軍在湖南、江西一帶的屯墾工作(裁撤了數量超過十萬的老弱軍人,學曹操故智,編為軍屯部隊)應是卓有成效的,糧食儲備應當不是太短缺,不然以他們掌握的區區三省之地,還在不斷打仗,不至於一下子如此爽快地拿出這麼多糧食。 

  不過他們也不用擔心東岸人不履約支付後續的戰馬,與東岸合作這麼多年了,「黃衣賊」的信譽一貫是極為良好的,這一點他們還是很放心的。更何況,在如今的局勢下,他們要仰仗東岸的地方還是很多的呢。 

  下午兩點鐘,閔鴻貴、胡馳這兩個在江西投誠東岸的本地幹部跑來向郭普夏報告,所有糧食都已妥善分置到船隊中的各艘船上,郭普夏聞訊后立刻下令拔錨起航,朝下遊行去。他是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多待了,船上這麼多救命的糧食,他感覺非常燙手,還是早點送去山東交給梁總司令為妙。 

  而在船隊行駛到江中心后,閔鴻貴這廝也悄悄向郭普夏報告,說他隱約打聽到,贛州的王得仁似乎得了重病快死了,他的幾個兒子如今反目成仇,正在激烈爭奪著王雜毛身後的大位。據說江西的郭升郭大帥也在李過的授意下,捲入到了這場奪位陰謀之中,他們在王雜毛的二兒子身上下了重注,打算助其上位,然後趁機將贛南部分府縣策反到大順治下。 

  郭普夏聽到這個消息也是有些驚訝,同時也有些害怕。因為以贛州為核心的贛南地區,無論對江西還是廣東方面來說,都是極端重要的,稱之為鎖鑰之地也毫不誇張。君不見歷史上李成棟反正後進攻江西,不就是折戟在贛州城下么,因此贛南地區對郭升及李成棟雙方來說,都是極其敏感、必欲得之而後快的戰略要地。 

  之前王得仁這個出身流賊的傢伙佔據著贛南,大順方面也一直在拉攏他,只不過他腦袋靈醒,始終沒有答應,在雙方之間左右逢源,撈取著好處。不過在他死後,他的幾個兒子可沒這種顏色與本事,為了大位鬧將了起來,這便給了外人以極好的插手機會,而順軍方面果然也立刻行動了起來,往裡面下了重注。而這次一旦順軍投機成功,贛南倒向大順,那麼勢必引起南明與大順之間的全面衝突,且很難再也什麼調和餘地。 

  這李過、郭升都在想些什麼呢?郭普夏有些惱火,如今清廷雖然受災嚴重,看起來短時間內不會大舉南侵了,可你大順也不能這麼作死啊,你們想滅掉南明整合南方勢力的願望就這麼強烈么? 

  想到這裡,郭普夏決定不管這個消息的真實性如何,都打算回去后第一時間彙報給梁向儉,同時抄送南方開拓隊的江志清隊長一份,讓他們密切注意南方局勢的任何微小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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