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燈看花,歲月長青(六)
挑燈看花,歲月長青(六)
聽到我的話,夏連也沒有問事情的原委,立馬大叫一聲:「什麼?」然後怒氣沖沖的挽起袖口兩三步朝這邊跨過來,與我站在一排,同仇敵愾道:「老子在這裡,還能讓旁人把夏家人給欺負了,想找我阿姐麻煩,也不先問問老子同不同意。」
不愧是我的胞弟,雖說平時我們多有口角,也常常意見不合,但每到這種時刻他還真是從未叫我失望過,看到他這副毫無條件保護我的模樣,我這個阿姐簡直深感欣慰。
夏連這般叫囂,兩個黑衣人已經是一臉不滿,老掌柜正要上前勸解,那白衣公子卻突然柔聲道:「原來真的是你。」看著我的眼神中,之前的不屑和冷漠不知何時已經蕩然無存,剩下的只有難以抑制的驚喜,還帶著幾分令人難解的苦澀,我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被氣得出現了幻覺。
我和夏連奇怪的對視一眼,我道:「你認得我?」
他直直的將我盯著,搖搖頭,又點點頭,苦笑道:「我怎麼會認不得?」
他突然這樣,我和夏連原本的氣勢立刻就弱下去一半,我在腦子甚為費勁的挖了半天,對眼前這張臉卻依舊好無半分印象,不由得懷疑這是不是他的計謀,便依舊戒備,拉住夏連往後退開一步,問道:「我之前見過你?」
他顯得有些失望,「你果然不記得我了。」
我:「呃……」雖然我很確認在我的交往史上斷然沒有眼前這個人,但見到他臉上沉沉的落魄,我竟莫名生出愧疚之感,要與他算賬的事情也徹底拋之腦後。倒是夏連,明明已經做好要大展身手的準備,見到如此境況,一臉費解不曉得該不該繼續保持囂張氣焰。
事情莫名其妙的發展到此時這個地步,縱使我和夏連再有一顆想群毆的心也打不起來了,更奇怪的是,這位突然發神經的白衣人渣接著還讓兩個黑衣人退下了下去,也開口將老掌柜打發走,老掌柜見事情有轉機,自然是欣喜萬分的退下,是以最後整個屋子裡就只剩下白衣人渣,還有我和夏連三個人。
我和夏連此時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怒氣,只是一臉茫然的愣在原地,不知道是走還是留,白衣人渣一臉怪異神情的看我許久,卻突然笑起來,道:「我早該將你認出來的,這麼多年你這性子竟然絲毫未變。」
我一聽這話,頓時有種不詳的預感,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時,他又挑眉道:「不過當年你欠我的情分,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我額頭青筋一跳,心中大呼果不其然,忙撇清道:「等等,這位兄台,你定是認錯人了,其實我自小就得了一種怪病,與異性接觸太久就會心煩意亂腦發熱,腰酸背痛腿抽筋,是以長這麼大也就認識我阿弟一個男子,你肯定是認錯了,認錯了……」
我噼里啪啦說了一堆瞎話,白衣人渣顯然有些反應不過來,愣了愣道:「你……」
他話沒出口,我便急忙後退兩步搶先道:「那啥,既然你沒事了,現在也用不著我了,救了你的事不用言謝,都是江湖中人,互相幫助是應該的,應該的……而且這大半夜的,我一個女子家老待在你房裡也不好,我就先回房睡覺了,你也早點歇下啊哈哈哈,告辭告辭!」
說完,也不給他開口的機會,一把拉住夏連就往房外奔去,風也似的穿過長廊,不給任何那人追上來的機會,眨眼之間便回到我自己的房間,又哐啷一聲把門別上,這才放下心來,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大口喘氣。
夏連這般被動的被我領著跑了一趟,此刻也已是氣喘吁吁,半天才緩過來,沖著我就是一頓痛斥:「夏小六你方才是發什麼瘋?若不是我身強體壯,定是被你折騰得只剩半條命了,就算是看對方人多勢眾,逃跑之前也得先給我個信號吧,每回都搞得這樣心驚肉跳的,我遲到要被你嚇死。」
我提起水壺灌下一口,瞪著他道:「鬼話,我夏小六是那種膽小怕事之人嗎?」
他將水壺搶過去咕咚咕咚一飲而空,抹一把嘴巴問我:「那你方才為何要一副見鬼的模樣?對了,我還沒有問你,你是如何招惹了人家的?我一看他身邊的兩個黑衣人就曉得一定是高手,若真打起來了,我們兩個也不一定佔得了什麼便宜,但我看方才那人也並沒有要動手,不是還一副與你很熟的模樣么?」
他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將我問得雲里霧裡,關鍵是事情是怎麼在轉瞬之間變成這個局面的我自己也完全搞不明白,只好將整件事情的原委與他說了個清楚,聽完之後,夏連也深深表示不能理解,眯起眼睛猜測到:「你說那人中了一種奇怪的毒,不會是將腦子也毒壞了吧……」
我白他一眼:「我很確認,他身上的毒性只在脖子以下,不關腦子的事,何況若是他腦子真有問題,那兩個黑衣人還會那般聽他的話么?」
他點點頭:「說的也是,不過若是他精神正常的話,為何態度突然有那麼大的轉變?」想起什麼似的猛的睜大眼睛,然後又緩緩打量了我一下,不可置通道:「我的天,該不會他突然看上你了吧……」
我往他腦袋上蓋了一巴掌:「本女俠魅力無限美貌無敵,他看上我很奇怪嗎?」
他笑眯眯的吐吐舌頭:「開玩笑嘛……」
我道:「說正經的,待會兒你回房去一定要關好門,他就在你隔壁,若是來敲你的房門,千萬不能理會他,若是他開口問任何問題,你都不能透露半點我的信息,記住了么?」
他不明所以:「為什麼?這樣人家會覺得我是個膽小之輩啊。」想了想又突然大聲道:「夏小六!你該不會是欠了人家一筆巨款,人家追債都追到這裡來了吧?」
我無奈長嘆一口氣:「若真只是欠了他銀子,那便好辦了,只可惜恐怕欠的是情債……」
夏連:「……」原來如此的深深看我一眼,哀痛道:「難怪啊難怪,我就說方才那人怎麼一副被人家始亂終棄的模樣,你也真夠可以的,自己惹下的桃花竟然說不記得就不記得,嘖嘖,真是沒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