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兩人在庭中交起手來,她在倚在門上看著熱鬧。


  一道清冷的聲線劃破了寂靜。


  “你的手可好些了?”


  這不說還好,一說她又覺得手隱隱作痛。


  仰頭將手送到迦樓羅的麵前。


  “要不你給我瞧瞧?”


  “這都是你自己惹的禍,好端端的偏要去偷玉牌。”他的手中湧現出佛光,一拂手,麵前的纖纖五指愈合了。


  她這手竟然好了,將手放在眼前瞧了瞧,一絲痕跡都沒有。


  “唉,我這可是為了你!迦樓羅,你到底有沒有心?”


  他收了手,繼續撚動著手中的佛珠,聲線清冷。


  “修佛之人,無情無心淡若水。”


  “那你拔了肋骨替我塑形為何?”


  “隻是因果關係罷了。”


  “我不管,反正我喜歡你。”


  “東陵,你始終沒有明白你自己的心,你不過是受到了姻緣線的影響,並非是真正的喜歡。”


  “迦樓羅,我喜歡你是發自內心的,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


  “佛經可抄了?”


  “沒!”


  “為何?”


  “沒心思抄。”


  “今日抄寫三百遍交給我。”


  “看在我這麽賣力的份上,這數量能不能減減。”


  “今晚我要見到,記得,一個字都不能少!”


  這和尚,心真狠,三百遍,這抄完了她的手不是要廢了。


  庭外兩人收了手,蘿曳捂著臉控訴,他臉上有個紅色的指印。


  “你竟然打我的臉?”


  禪言將手收在身後,剛剛那一巴掌下去,打得真痛快。


  “打的就是你,長的像個女人似的。”


  這兩人打的熱鬧,可她不想湊這份熱鬧,將頭一擋,便要從兩人中間出去,可這兩人竟然都將視線落到她這邊。


  迦樓羅對她似乎不同,羅曳攔住對方的去路。


  “你這小女子,竟然想遁了?”


  “你們繼續,我還得抄寫佛經。”


  “既然你我兩人未分出勝負,不如讓她來替我?”


  “就她?胸無二兩肉的,如何能抵得過我一招!”


  她低頭看看自己的胸前,平坦的小丘,也還好吧,難道波濤洶湧的才能抵擋住?這是什麽邏輯,她腦海裏浮現出那樣場景來,搖搖頭,若真是這樣,那妖王口味挺重的。


  衝動是魔鬼,抄寫佛經要緊,這妖王就讓他再蹦躂幾天,打定了主意,她繼續向前走著,不過看妖王的眼光帶著古怪。


  “站住!”


  “又怎麽了?”她話剛落,一道疾風迎麵而來,切斷了她幾縷烏發,我去!竟然拿她當軟柿子,她暗罵一聲,拿出毛筆對著虛空一劃,空間開始抖動起來。


  “出手之前能不能知會一聲,我若是再慢了一步,隻怕斷的就是脖子。”


  “你若是不能躲過我一招,也就沒有活著的必要!。”


  “妖王蘿曳竟視人命為草芥,這樣如何能統領妖族?”


  “不,我隻是不在意你的命!”


  她恨的牙根癢癢,手下動作越大的迅速起來,金色的符文脫離了筆尖,以環型將妖王蘿曳包圍起來。


  羅曳眼裏露出狂熱:“竟然是渡神筆!”


  “你倒是識貨!”渡神筆,能渡一切苦厄,以渡神筆寫出來的符文,會將使用者出招威力提升到最大程度。


  若是修為高深的人使用,恐怕他就在就招架不住了。


  妖王蘿曳畢竟是妖王,曾於離水之上斬殺了數千頭的戰獸,那是一路淌血活下來的,這符文環不過旋轉了兩圈就碎裂開了。


  “這渡神筆,在你手中不過才發揮了不到兩成的力量,你太弱了!”蘿曳再次出手,緊追不舍。


  她不停的揮動這筆寫著,這蘿曳太難纏了,她感覺到體內的神力在不斷的減少,已經到了枯竭的地步,再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她就會敗了,一想到玉牌要交出去,她就不甘心,那可是她特意取來的,又怎麽會他拿回去。


  一想到迦樓羅,她渾身仿佛充滿了力量,太極盤不斷的在體內運轉,一股新的力量灌滿了她全身,她氣勢如虹:“去!”


  這一擊摧枯拉朽般,蘿曳銀色長發橫空被斬斷一半。


  他熱血沸騰,仿佛又找到了萬年血戰的感覺,過癮!

  “哈哈哈哈,有點意思!”


  兩人戰著,幾近膠著。


  禪言,躺在瓦片上喝著酒。


  他一拍悠然自得的模樣,不時的還要來幾句點評。


  “你這力氣用的太小了!”


  “你打他的臉,你打他最在意的地方。”


  “不不不,你在打哪啊?”


  “讓你打他的臉,沒讓你打他的手!”


  “閉嘴!”


  “得了,這還不讓人說話。”


  “迦樓羅,你趕緊出來陪我說說話,把我一個人扔這,我得憋出病來。”


  “聒噪!”


  “也不知,芷幽女君是如何忍受得了你!”


  禪言本來喝酒喝的,正在興頭上,這蘿曳,偏偏要提起女君,誰都不配提起女君。


  將酒壇子砸到地上,他跳入了戰圈,抬手按了按眉心處。


  活動一下手腕,有些酸漲感,已經萬萬年都不曾動過手了,竟有些生疏了。


  從他的眉心處飛出來了五顆藍色珠子,這是命理珠。


  禪言是一個梵修,梵修者能凝固一切,可凝固的東西。


  比如液體的水,血液,等等。


  禪言朝著天空打了一個響指,世界仿佛都靜止了,這片區域之內,飛著的飛鳥都紛紛的從空中墜下,因為它們的血液在瞬間凝固了,隻真剩下一雙懵懂的眼睛,驚慌失措。


  大片飛鳥即將要觸地,可以預見下一秒,它們就會摔的血肉橫飛。


  這一個瞬間東陵動了,顧不得身後的掌風,朝著那些飛鳥重複的寫一個字“網”。金字一點點伸展蔓延,編織成一個巨大的網,下落的飛鳥砸到了網上,羽毛砸的有些淩亂,終於救下來了。


  “收!”金色的巨網瞬間收攏,飛入她的袖子裏。


  這一瞬間的變化,阿樓羅又怎會不知,他這巫山內不容殺生,即使東陵不出手,他也會出手。


  事情既然已經解決,他便打定主意,不再插手,繼續閉起眼睛,金色的經文從唇邊飛出,空闊的神殿內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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