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第150章 保持距離

  「有事嗎？」 

  電話那頭坐在沙發上的女人翹了翹唇瓣，眼底有一絲似有似無的笑意。 

  同時，捏著手機的力道越來越緊， 

  男人對向知草的感情，不是她想象中的那般淺。 

  下一秒，女人唇邊變成一抹苦笑， 

  什麼時候開始， 

  她淪落到需要花一些心思才能見到自己心愛的男人？ 

  電話里一陣沉默， 

  手機這邊的男人正站在書房的陽台上，沉著臉色。 

  應采心也不著急，就這麼靜靜地等待男人開口， 

  只要男人不要掛斷電話，她等多久都願意。 

  過了半晌，那熟悉低沉的嗓音透著手機傳來， 

  「照片怎麼回事？」 

  嗬，一開口就是照片！要是沒有照片，他是不是就不會打電話過來？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今天的雜誌怎麼會刊登上了昨天我們見面的照片， 

  這一定是被人偷拍的。」 

  優秀的男人本就引人注目，更別說這是一個在Z市頃刻可以翻雲覆雨的男人。 

  四年前，應采心和姜磊在一起的時候，也被偷拍，傳得沸沸揚揚。 

  所以，這個理由，絕對站得住腳。 

  只要，她死不承認。 

  「我沒想到會有人偷拍我們，要是知道，我肯定就不會約你出去的。」 

  滿是無辜的語調讓人也不禁聯想電話那頭的女人同樣也是無辜委屈的表情，接著，語氣驟轉，立刻變得有些急切地解釋， 

  「不過，你放心，我已經和小草解釋過了。她也沒有誤會。」 

  的確，向知草回來之後，並沒有因為雜誌照片這件事鬧騰， 

  所以，應采心的話，的確是有幾分可信度。 

  聽完電話那頭應采心的辯解， 

  俊臉上的五官蒙上了一層寒意，微蹙著眉頭，深邃幽綠的眸子多了一絲疑惑。 

  男人半晌都沒有說話， 

  原本還很平靜的應采心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在客廳里來回的踱步，心裡思忖這男人這時可能的神色。 

  看不到表情，聽不見聲音，應采心一時無法揣度出男人的心理。 

  於是，她只能試探性地詢問， 

  「小草沒事吧？下班的時候都已經說清楚了。」 

  再一次的強調，是想讓男人知道自己真的沒有刻意做了些什麼， 

  而是幫他解圍。 

  「謝謝，下次不麻煩了。」 

  終於，男人冷冷地丟出這麼一句。 

  謝謝？ 

  嗬，真難得，一向高傲冷漠的姜家大少竟然會為了妻子向一個外人道謝。 

  恐怕，四年前的她怎樣都想象不出， 

  有一天姜少竟然會為一個女人破例做那麼多事， 

  而這個女人，不是自己！ 

  一滴淚，暗暗地從眼底滾落。 

  她還是在意！ 

  男人和她道謝，卻讓她心裡的一陣苦澀翻滾起來，在她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 

  直接滾落了出來。 

  姜磊……真的忘了自己了嗎？ 

  他真的決定只當自己是陌生人了嗎？ 

  應采心左手將手機移開，右手迅速地擦著眼淚，深深吸了一口氣，才重新將手機湊近耳邊。 

  「不客氣。」 

  電話那頭沒有傳來嘟嘟聲，雖然沒有人講話， 

  但是她知道，男人是一直拿著手機的。 

  甚至，她還可以透過手機聽到男人輕微的呼吸聲和海浪拍打沙灘的水聲風聲。 

  此刻，她壓抑這自己的情緒，儘管臉上淚如雨下，可是依舊克制自己的聲音， 

  盡量讓電話那頭的男人聽起來若無其事。 

  其實，她不是想說不客氣。 

  她想說，我好想你，你能不能陪在我身邊。 

  然而，她知道不行，要是她這麼說了，照目前這種情況，男人肯定對她敬而遠之， 

  有多遠走多遠，別說人影，連電話都別想能夠接通。 

  此刻，剩餘的理智告訴她， 

  她一定要說點什麼，不然這通電話就要掛斷了，下次見面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沒有理由沒有名目，連打電話都成了不合理的事情。 

  「磊，我說過，既然我們都已經過去了， 

  那我們就當普通朋友，可以嗎？」 

  電話這邊的應采心抹了一下臉上的眼淚，聲音里卻是平靜的， 

  只是還是不可避免地帶了一點點顫音。 

  正在陽台上接著電話的姜磊眸色晦暗，一如陽台後面波濤洶湧但是夜色下黑乎乎一片的大海。 

  男人握著手機的手下意識地緩緩捏緊。 

  剛剛，他似乎聽到了哽咽聲，難道她哭了？ 

  「可以。」 

  終究，男人緩緩說出了這句話。 

  許是每個男人遇到這種需要別人愛護的女人還故作堅強的時候，再冷酷心底都難免會有那麼一絲動容。 

  況且，他氣了她四年，四年的時間，又怎麼可能真的一下子就抹掉。 

  可以？她沒聽錯！ 

  回國后，這是男人第一次正面回應她的感情。 

  第一次回應她這麼正面的答案。 

  一時間，心底冒出的一陣欣喜竟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突然，她很想念男人，希望他忽然從自己家裡出現，抱住她，安慰她，說到底， 

  她還是很愛這個男人。 

  很愛很愛，愛的程度只有她知道，而這個男人毫不知情。 

  大概，這就是印證「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這句話了。 

  不，不是一往情深，她相信，男人對她絕對是有感情的，否則，剛才男人怎麼會給她肯定的答案呢。 

  電話這邊猶豫了一會，帶著怯懦不敢相信的語氣再次問道， 

  「你是說真的？我們真的可以當普通朋友嗎？你放心，我一定不會打擾你和小草的。 

  而且，小草是我的好朋友。我會祝你們幸福的， 

  我唯一的希望，就是我們能回到最開始的時候，不一樣的是我們都是朋友。」 

  毫無邏輯的一串話，應采心不過就是想強調，她只想和男人當普通朋友這個重點。 

  她做到了。 

  因為，男人回應她， 

  「普通朋友，以後保持距離。」 

  短短的一句話，又是拒人於千里。 

  然而，這對應采心來說，她已經滿足了，至少， 

  他不再是不屑於連個回應都不給自己， 

  只要他對她還有一點點感情，她不貪心，只要一點點就夠了，那她就完全有希望挽回男人。 

  「是的，你放心，你忙吧，我掛了。」 

  她懂得，讓男人回心轉意的第一步，就是不要讓男人知道自己的意圖， 

  所以，依依不捨地讓男人掛斷電話，還不如自己主動掛了先。 

  至少，這可以降低男人對自己的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