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7.第797章 傻瓜
只是提到這個名字,她發現男人的臉色頓時一變,
冷眸原先帶著笑意的瞬間斂去,嚇得她不由停頓了一下,
但是向知草還是硬著頭皮繼續講下去,
「是和我親生媽媽一起離開的,是真的嗎?」
向知草也不知道她想從男人這裡得到什麼信息,只是潛意識地,
她覺得她應該讓男人知道這件事,至少知道她的身份,然後決定還要不要繼續接受她。
「誰告訴你的」
男人的語氣一瞬變得冰冷淡漠,連同表情也是。
剎那間,向知草又見到了昔日那個冷酷無情的面孔,彷彿這幾日來對她微笑的男人是另一個人般。
面對男人的質問,向知草輕咽了一下口水,聲音自然地變小,
「是婆婆。」
男人眉頭緊緊蹙著,深邃的墨眸盯著面前有些小怯意的向知草,
全身散發著冰冷的寒意。
就這麼互相對視著整整一分鐘,向知草明顯有些力不從心,
心裡掙扎著想將眼神從面前的男人銳利的眼神里離開,
卻不想男人先她一步鬆開她的手,倨傲的身影挺直,大步轉身。
倏地,向知草心裡空落落的,
她知道她期待的最好結果是,男人的反應和她一樣,同樣認為這只是上一輩的恩怨,
和她沒有半點的關係。
然而,現實終究是現實。
盯著男人掀開被子,躺在床上,拉起被子,似乎沒有繼續理睬她的念頭。
向知草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氣,心中一股複雜的情緒逆流。
在梳妝旁蹙眉愣了幾秒,向知草這才起身,大步走到白色大床的另一側,
正好見到男人側躺著背對她。
心底的那股情緒越加強烈,向知草輕輕地在男人旁邊躺下,伸手將卧室的大燈關掉。
昏黃的燈光下,雙手墊在臉頰下方的向知草忽地思維特別清醒,
那天薑母說的話一遍一遍在她耳邊過濾,想到那天薑母怨恨她的眼神還有剛剛男人一瞬變色的神情,
不由地,向知草騰出一隻手輕輕地揪著面前的睡衣。
想到最後,向知草的呼吸也變得凝重,
鼻尖酸酸的,最後連同抽了一下鼻子都能夠帶來濃重的鼻音。
而此刻,同樣側躺在另一側的男人睜開眼睛,眉頭緊緊地蹙起。
夜,靜悄悄,仿若一切都歸於平靜。
向知草想了許多,同樣的,她設身處地在姜磊的角度想。
若是她是他,他知道他的家庭是被一個女人破壞的,而他一直知道他的父親是與一個女人私奔的。
單是想想,向知草心裡就一陣緊揪。
若是這樣,那麼她不會願意原諒拋棄自己的父親,也不想原諒勾走自己父親的女人。
那麼,那個女人的女兒呢?
想到這,向知草心底完全沒有底,完全設想不出答案。
不由地,鼻尖的熱意傳染了眼角,向知草不由抽了幾下鼻子以緩解內心起伏洶湧的情緒。
忽地,她想到,原來他和她很像,他在很小的時候就沒有了父愛,
是不是就是因為這樣,所以現在他的性格才會這樣。
在信任的人面前才會展露這麼一面?
而他所信任的人,是她。
那麼,現在這種情況,是不是以後他也不願意信任她,甚至以後會慢慢地疏離她,又或者和她離婚?
儘管向知草也知道,她的這些胡思亂想不一定會得到應驗,
但是她真的很擔心也很心疼。
或許,愛一人的時候,便不由自主會想很多,把所有可能性都包括進去。
就像平日他比以往晚回幾十分鐘,她會坐立不安,腦海幻想了一千種一萬種情況,
甚至把在路上出車禍這些最極端的情況都想到,
甚至還會祈禱上天,若是真的安排什麼禍事發生在男人身上,可不可以全都轉讓她來承受?
直到最後,她真實地見到他,七上八下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掉回原位。
寂靜的夜裡,白天不易被留意到的聲響總是顯得特別的清晰,更不用說微微的抽泣鼻音。
而這些細微聲響恰好落入同樣無眠的男人耳朵里。
昏黃壁燈下的那張俊臉眉頭緊緊蹙起,薄唇緊緊抿著。
就在向知草感覺上眼皮和下眼皮因為眼角的濕意粘在一起時,
忽地身後一個溫暖的寬廣懷抱擁住她,將她整個身子往後挪了過去。
向知草倏地一愣,驀地睜開眼睛,心中一陣委屈,牽動著抽了一下鼻子。
在姜磊反過身,將女人往身側移過來的時候,他的手碰到了濕潤了一塊的枕巾,
不由地,男人低垂眼眸,盯著面前的低垂著腦袋的女人,
在昏黃夜燈下輕輕抹去女人光滑臉頰的眼淚,
「哭什麼!傻瓜。」
略帶著責備的輕柔話語在倨傲的男人口中說出,向知草放在被子下的手大力地擰了一下大腿,
一陣酸痛明顯傳來,她才確定她不是在做夢,
一下子,眼角的眼淚又迸涌而出,聲音裡帶著細微的哭腔,
「我以為……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沒有想到女人是這麼想的,男人劍眉蹙起,將毛茸茸的腦袋輕輕摁到胸膛前,
原來之前他的反應,在她看來,竟是不要她了。
這一刻,倨傲冷漠的男人臉上的神色鬆了松,覺得好氣又好笑。
最後,他便只是輕輕地拍了拍胸膛前面的腦袋,
「小腦袋想那麼多……」
儘管向知草是聽到了男人輕柔的語調,但是沒有聽清內容,
於是,在男人懷中淚眼婆娑的向知草昂仰起小腦袋,盯著男人看不清表情的下巴,
疑惑地「嗯?」了一聲。
然而,男人的回應卻是,像摁土撥鼠腦袋那個遊戲一樣快速將她的腦袋摁回了胸膛,
清冷淡漠的聲音仿若染上了夜的鬼魅一般,動人心弦,
「任誰聽到這種事,都會不開心。我不是神,我也會不開心。」
下一秒,男人頓了頓,
「從小對陳慕,我心底便有著怨恨,恨他拋棄了我和母親,
恨他讓我很小便不得不要承擔姜氏的一切。
你可以想象,一個幾歲大的孩子沒有童年,也沒有少年,所有閑暇時光在一堆鼓噪的文件中度過的日子嗎?」
在男人懷中的向知草沒有吭聲,只是覺得心底有一種強烈的異樣
瞬間又濕了她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