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難道爺爺您認為我一點不知道?
第104章 難道爺爺您認為我一點不知道?
如此柔情的叫一個女人的姓氏,叫她的時候卻是連名帶姓。
如果問失去重力是那種感覺,那麼木晴現在就已經體會到頭重腳輕,身體隨時傾倒的感覺。
「你等下,錦年在洗澡。」
——
沒有繼續等待,木晴直接將結束了通話,許久后她才放下手機,然後關機,空洞的眼眸望著馬路。
這一刻,突然失去方向。
剛才那女人的聲音,還有蘇這個姓氏,還能是誰?彼岸花的蘇傾城。
夏錦年這時候,在蘇傾城那裡,並且還任由其他女人接他的來電,他不是一直對於自己的手機都很保密?
連去洗澡都要將手機放進保險柜。
原以為他是因為任務在身,所以才會做的這般縝密,沒想到面對其他女人,卻如此大意。
這就是努力?
這就是愛?
還真叫特碼一個荒唐可笑。
如若換成之前,她真的會再次撥打過去,只為質問一下夏錦年,為什麼做人非要這麼虛偽?
可現在,她竟然衝動不起來,木晴無法想象在以後的生活中,夏錦年如果一次次的給她製造這種驚喜,自己的心臟是否消耗的了。
前陣子將她捧上天,現在又把她摔在地上,虛幻的網還沒躺夠,這麼快就破了大洞。
當下,木晴就做了一個決定,折返到茶館,連門都沒有敲,就推門而入。
「爺爺,我聽您的,送我離開吧,只要您孫子找不到我,天涯海角,隨便您送。」
——
夏老爺子雖然驚訝於木晴的前後變化,但她既然開了口,無論她出發於哪種原因,既然要離開,那就再好不過。
只要將這女人送的遠遠的,哪怕她再想回來,到了那時,自己孫子跟允兒感情回溫,任憑木晴到時再怎麼後悔,也晚了。
木晴回到明暉苑,將那些結婚證以及合同撕的粉碎,用力的揚撒在卧室,一件衣服都沒有帶,只從柜子里拿出匣子,然後走到後院的芙蓉樹前。
抬眸看到有些絨花已經開放。
粉色的花冠隨風飄搖,彷彿是在微笑,卻又像是在告別。
木晴問自己,是否至於這般衝動?一走了之?
可她已經不再願意去等夏錦年回來,無論是謊言還是其他原因,他最不應該的就是再去招惹蘇傾城,一個嚴允還不夠,又加上一個。
站在院內,看到方嬸剛買菜回來,笑容滿面的問自己:「小晴子,晚上給你燉雞湯。」
木晴點點頭,忍住心中的不舍,應了一聲:「好呀,對了方嬸,我去前面散散步,一會兒就回來。」
方嬸並不感覺意外,因為木晴時常一個人出去走走。
當木晴走出院門的時候,不舍的回頭望了幾眼,看到方嬸忙裡忙外的樣子,再提醒自己這時候不要哭,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手覆上自己的小腹,哽咽的安慰道:「孩子,你不要怪媽媽狠心,是你未來的父親太作!特碼的,不作就不會死!」
狠心之下,用力的將手機摔在門口,去他的夏錦年!去他的愛情!
就這樣,木晴在誰也沒通知的情況下,直接坐上夏老爺子安排的車,只帶了身份證,便奔向機場。
夏錦年從浴室中走出來,看到手機不在原來的位置,馬上開始質問蘇傾城:「動過我的手機?」
因為是陌生號碼,所以蘇傾城並沒把剛才的那個女人當成一回事。
「是個女人,還沒說一句話,就掛斷了。」
聽到是女人,夏錦年快速拿過手機,點開一看號碼,頓時大怒:「她都說了什麼?」
蘇傾城一臉的錯愕,從認識夏錦年到現在,除了幫他在彼岸花收集情報,哪怕有時候收到一些不準確的情報,也從來沒見他發過這麼大火氣。
「她確實沒說一句話,聽到我的聲音,就掛斷了。」蘇傾城再次重複。
蘇傾城這時候也沒理由說謊,畢竟夏錦年從未將木晴的號碼輸入進去過,只因為擔心哪天手機落入敵方手中,所以他已經把號碼牢牢記在心裡。
每回聯繫木晴都是輸入,通完話就刪除記錄。
眼下當務之急就是趕緊聯繫木晴,不然以她那性格,肯定會出大事。
夏錦年拿起外套,顧不上執行接下來的任務,直接交代了句:「找到Y就聯繫楊昊,記住,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從未見過如此慌亂的大尉,蘇傾城竟有些不知所措,溫潤的眸子一直注視著夏錦年離開,纖細修長的手指握緊了手中的毛巾。
鏡子中的她,依舊是那般千嬌百媚,一雙清澈水汪的大眼,不施粉黛,傾國傾城是影迷對她稱讚,自打五年前遇到夏錦年,被他從那些人販子手中救下后。
蘇傾城就告訴自己,這輩子,命都是他的。
三年前得知夏錦年開始調查彼岸花,她取藝名傾城,利用美貌誘導彼岸花的編導,獲得一次演出的機會,只為幫他早些立下軍功。
後來的後來她才得知,夏錦年根本視名利為淺薄,因為他是歐若的太子爺,高高在上的上市公司繼承人。
蘇傾城拚命的向上爬,只為洗去以往的歷史,重新讓他認識自己。
她小心翼翼的經營著那顆愛慕他的心,不被夏錦年發覺,心甘情願的冒險做他的線人,只為,多和他相處,多看他幾眼。
然而事與願違,苦心經營這麼多年的感情,全部被那個叫木晴的女人破壞。
為了那個女人,夏錦年可以放下任務,任由新聞曝光他已是軍官的身份。
為了那個女人,夏錦年可以趕去H市,挽著她的手腕出席好友的訂婚宴。
甚至在執行任務的最後幾天,他還分心的派保鏢前去保護那個女人。
蘇傾城想問憑什麼?
憑什麼自己比木晴認識夏錦年還早,付出這麼多,他還將心留給她?
如果那個女人是嚴允,蘇傾城反而沒那麼大醋意,畢竟長達10年的感情實屬不易,可木晴與他認識才多久?
為什麼她可以不付出任何,就可以輕而易舉的得到自己努力多年,都得不到的東西?
所以蘇傾城才會恨,可她自知,不能做什麼,只能等,等這麼一天來臨。
只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麼快。
——
夏錦年離開華府的時候,納蘭鴻正擁著女人不顧旁人的目光,肆無忌憚的親吻,看到他氣勢洶洶的向外走,馬上推開懷裡的女人。
「錦年,什麼事讓你那麼著急?」
夏錦年現在沒工夫理他,剛聯繫保鏢,說木晴已經離開明暉苑,坐上一輛陌生的車離開,現在已經跟蹤不到。
心急如麻,那種快要失去的痛感真真切切。
「聯繫歐陽,讓他到交通局,封鎖所有離開S市的通道。」
夏錦年有種預感,木晴這次不是慪氣玩鬧,她如果要鬧,肯定不會連手機都關機。
超速行駛來到明暉苑,剛下車,便看到門口的手機,雖然被甩摔的屏幕已經碎裂,可他還是撿起來,快速走進院內。
方嬸已經做好了飯,看到夏錦年這麼早回來,正要打招呼,可那臉上的表情,難看到極點。
到底發生什麼事?
夏錦年沒空理任何人,箭步跑上樓,推開卧室的門,看到屋內的場景,徹底嘩然。
那滿床的碎紙屑,還有被撕的不成形的結婚證件,柜子是打開的,裡面一件衣服都沒有少,卻唯獨沒了她經常緊鎖的小匣子還有身份證。
方嬸因為擔心會出什麼事,也跟著上了樓,看到眼前這場景,再想起木晴那會兒的表情。
「少爺,小晴子不會走了吧?她當時明明說是去散步,現在,怎麼會——」
夏錦年沒有回答,彎身從地上撿起一些紙屑,上面還有些血漬。
她的手,受傷了?
可見木晴當時是有多憤怒,他都能感覺到木晴心灰意冷的撕這些紙張的痛,可為什麼不等等?
來不及思考,很快便下樓,開車奔著聖娛的方向駛去。
木晴離開,肯定會告訴林媛媛,她是那種遇到傷心的事情,就會找好友傾訴的女人,這次肯定不會例外。
可到了聖娛,看到林媛媛一臉迷茫的反問:「木晴離開了?怎麼可能,她昨天還說要試著去做一個合格妻子。」
很顯然,木晴這次超乎所有人的想象,就這樣沒留下一點訊息的離開了。
歐陽輝那邊很快就來了消息,說調查了個大路口監控,木晴坐上的車是來自歐苑。
莫非是爺爺?
夏錦年幾乎馬不停蹄的又來到歐苑,連門都沒有敲,直接推門而入。
夏老爺子正在和管家下棋,看到自己孫子風塵僕僕的趕來,不用問也知道所為何事。
「怎麼?為了一個女人你要跟我對簿?」
果真是自己爺爺,夏錦年幾乎再沒哪一刻痛恨過自己的身份,雖然知道爺爺對木晴一直不滿意,但他認為爺爺看在肚子里的孩子份上會接受木晴。
可現在卻是,他又像對待自己母親那樣的手法,將自己的女人,再次送走。
「爺爺,你非要讓孫兒恨您?」
這是夏錦年此刻的心情,他只想找到木晴,不願跟爺爺對峙。
夏老爺子久經沙場,到了晚年,卻被自己的孫子質問,自然心情好不到哪裡去,站起身,手中的白棋砰的扔在地上。
「是誰把你養大的?你父親何時照顧過你一天?今天你竟然為一個女人,前來質問爺爺?
那個女人最開始接近你的目的不純粹,是你被她的假象迷惑,我今天只不過略微試探,她就主動提出自己要離開,
錦年,不是爺爺心狠,而是那個女人的心根本就不在你身上。」
「就算不在我身上,那也輪不到爺爺你替我自作主張!難道你非要將父親當年的經歷再次重演到我身上?我的母親是怎麼離開歐苑的,難道爺爺您認為我一點不知道?」
夏錦年握緊了手腕,手背上青筋凸起,一拳捶在牆壁上,那血液流淌,格外刺眼。
「木晴還懷著孩子,你就如此心狠送她離開!這不叫冷血叫什麼!」
此刻,所有的恨都如同被棉花包緊,明明可以狠狠撕開,可眼前是他最尊重的爺爺。
所以夏錦年只能忍,他只會恨自己的疏忽。
自認為對木晴了如執掌,最終還是自信使自己失去她。
推門剛邁出一步,身後的夏老爺子已經閉眼說道:「西站1點的航班,飛往法國。」
低頭看了眼手錶,還差10幾分鐘的時間,夏錦年幾乎快步奔跑,離開歐苑。
上了車首先聯繫歐陽輝。
「歐陽,西站飛往法國的航班,快幫我攔住人!」
歐陽輝已經錯亂,西站機場又不是他們公司旗下的,怎麼查?
「錦年你不要著急,我馬上聯繫那邊的負責人,我們一起過去。」
爭分奪秒的趕到機場,無奈,飛機還是已經起飛,歐陽輝趕到的時候,夏錦年萬念俱灰的站在站台處,那背影與已經起飛的航班形成一道平行線。
陽光灑在他的身上,異常落寞。
歐陽輝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只能走過去,拍了下他的肩膀。
「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法國?去問你家老爺子,安排的住處是哪裡,訂張票趕緊過去。」
夏錦年眼底無盡的失落,數不清的哀傷,如此頹廢的他,這還是歐陽輝第一次見到。
飛去法國的航班每天只有一班,夏錦年訂了第二天的票,希望能早點到法國找到木晴,向她解釋所有一切。
然而,10幾個小時后,噩耗就已經傳來,S市飛往法國的航班,路徑大西洋的時候,墜毀失聯。
搜救人員已經趕往——
一個月後。
一切就像從未發生過,隨著那場空難,木晴這個名字被當成禁詞,H市的南宮爵沒敢把這一消息告知木晴父母,只因怕他們受不了打擊。
能瞞多久就瞞多久。
夏錦年因為木晴的離去,徹底消沉,終日無所事事,每天都會來機場坐上半天,望著那一架架起飛的飛機,陷入自己的思緒中。
一個月前,他已經辭去軍中所有的事務,由楊昊代替自己的職位,繼續追查彼岸花餘黨Y的行蹤。
父親夏耀輝得知消息后的第二天,不顧身體原因,就已經趕回S市,看到兒子頹廢的模樣,不知道要怎樣才能去安慰。
夏老爺子更加懊悔當初,他雖然對木晴不滿,可還沒到徹底厭煩的地步,再加上木晴腹中的孩子。
這一切都被自己親手毀了。
如果不是他派人將木晴送上那次航班,那樣鮮活的生命又怎會如此消失?
到現在搜救人員只是找到飛機殘骸,探測儀也沒有測到有生命物體,飛機上包括木晴在內的128個人,到現在屍體都未找到。
生死下落不明。
林媛媛也好受不了那裡去,除了第一次見到夏錦年,對他拳打腳踢,被徐佳彥攔下后,自此視他為路人。
只有徐佳彥沒有責怪夏錦年,一個勁的安慰:「木晴肯定還活著,她福大命大。」
這句話,他也是說給自己。
整日成宿的睡不著,每天盯著手機查看發布的信息,只希望能看到一線生機。
三個月後,12月,西川—納月市青稞鎮。
12月的西川,比其他地區都要冷,連續幾日都被大雪覆蓋,那層層包圍這座城市的雪山,早已白雪皚皚。
站在樓頂望去,世界只有一種顏色—白色。
此刻,一個穿著黑色羽絨服的大肚孕婦,正拎著一些書籍趕往希望小學,這是她半個月前從網上訂的書籍,還好趕在封山前,快遞已經送到。
「卡巴太卡」(到哪裡去?)一個年輕的藏族小伙,說著藏語問她要去哪裡,並且做出手勢,問她是否需要幫忙。
「突及其」(謝謝)蹩腳的藏語說出口,她便坐上小伙的順風三輪車,用普通話說出地址:「青稞希望小學,突及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