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病書生的打探
第142章病書生的打探
一行人很快在客棧門口會合，然後出城上馬往雲雪關而去。讓季瑤池有些意外的是那富商老爺看著一副腦滿腸肥的模樣，騎術居然還不錯。只是看上去實在讓人有些替他身下的那匹馬擔心。
病書生自從上了馬就一路猛咳，好像一不小心就要將心肺咳出來了的模樣。穿越雲雪關的時候，季瑤池回頭正好看到站在城牆上容光煥發的司馬靜，正興高采烈的對身邊的中年男子說些什麼。想必離開京城的拘束之後，司馬靜生活的十分愉快。季瑤池心裡也為好友感到高興，淡淡一笑回過頭跟上了前面的人。
「喝點水吧。」出了雲雪關一路速行，直到天色漸沉才停了下來。顯然他們今天錯過了客棧。而且雖然洪啟的野外非常危險，但是洪啟的居民家裡或者客棧對中原人來說也未必安全到那裡去。
小丙熟練的進了樹林，不一會兒就抱著一堆的柴火和一隻山雞出來了，然後開始生火併且處理野味。盧成也從不遠處的河邊抓來了幾條魚。
季瑤池看了一眼走在樹下咳得撕心裂肺的病書生，秀眉微皺遞了一些水過去。
病書生顯然愣了一下，才伸出右手接過水壺對季瑤池點了點頭低聲道：「多謝。」
季瑤池點點頭，重新坐回了原處。雖然病書生看起來病弱的只剩下半條命了，但是季瑤池卻絕不會小瞧他半分。這樣的人還是離得越遠越好，特別是他還跟賀蘭辰熙有仇的情況下。
夜千情無聊的靠在樹下看著小丙，已經將處理好的野味架在了火上準備開始烤，便對季瑤池笑道：「卓然，張兄可真不簡單啊。我還沒見過做這些這麼利落的人呢。就連那些經常露宿野外的江湖人士只怕也比不上。」
坐在火堆邊上的小丙挑了挑眉沒說話。他可不會告訴夜千情，去年半年時間他們四個兄弟在培英基地的崖下經歷了怎樣的訓練。其實他們兄弟到現在都沒想明白，自家主子腦子裡怎麼會有那麼多奇特的主意，還有訓練方法。特別是那個什麼野外生存的訓練，他們各自被丟進那片廣闊得彷彿看不到邊的森林裡，與毒蟲鼠蟻猛獸為伴整整一個月時間。隨身的兵器卻只有一把匕首和一把只有五支箭的弓弩。
開始的時候，他們完全不能理解這樣的訓練，對於身負武功輕功內力的他們來說到底有什麼用。但是一個月後，小乙第一個從那片森林裡衣衫僂爛的出來，卻輕鬆一舉潦倒了小甲，小丁和自己。原本他們四個基本上是勢均力敵，就算稍有輸贏，贏得那個也絕對是強弩之末。但是那一次小乙大展神威，連打倒了小甲，再打倒了自己，最後跟小丁同歸於盡。明明沒有學任何的別的武功，甚至連內力也沒有增長，小乙的變化讓他們震驚之餘又欣喜若狂。
等到小丙自己進去之後才知道，小乙到底經歷了什麼。毒蛇，毒蟲，毒草，沼澤，野獸，剛開始的時候，他連晚上都不敢合眼，因為有的時候，突然醒來就會發現自己被狼群包圍了，或者發現劇毒的毒蛇正吐著信子對自己虎視眈眈。
每天還要自己尋找食物，並且採集王妃規定的東西。最倒霉的一次是他被陷在沼澤里三個時辰，差點就以為自己快要沒命了。但是等到規定的一個月最後幾天，他發現自己已經漸漸地適應了那樣糟糕的環境，即使不用武功，他也能在森林裡自如的生存下去。甚至即使一天一夜不吃不睡也不會覺得太難受，這些絕對都是單純的武功做不到的。
從他活著從森林裡走出來那天，才知道其實他們進入森林之後，王妃都瞧瞧在暗中跟著，小丙才真正的全心全意臣服於這位年輕的王妃。他們心裡都知道，主子絕對是賀蘭所有王妃中最了不起的那一位。唯一讓小丙惋惜的是，原本王妃還計劃了不少東西要交給他們，卻因為王爺的病情而中斷了。
「夜公子說的不錯，張兄弟這手法熟練地連走了幾十年鏢的老鏢師也沒法比。」盧成看看自己手裡烤的半生不熟的魚，再看看小丙手裡幾乎可以媲美酒樓里烤雞的鮮香野味，垂涎不已。他只是從河邊抓了幾條魚回來，這位不苟言笑的兄弟已經生好了火，抓了山雞處理好並且烤上了。而且還抽空去樹林里又撿了一些蘑菇回來準備熬湯。自家老爺正一臉不滿的盯著自己手裡的魚，滿是肥油的臉上寫滿了嫌棄。
季瑤池笑容可掬的看著夜千情道：「這一路行來都是張峰照顧我的飲食起居，他人聰明自然學學就會了。」
夜千情一臉不信，他也經常露宿野外，現在烤出來的東西還是黑乎乎一團自己都不敢吃。
小丙淡定的將野味分成三份，分別遞給季瑤池與夜千情，彷彿沒有聽到主子的誇獎。他絕對不會告訴這個風流公子他家主子可以做的比他更好。看著眼前捧著野外一臉陶醉的千情公子，小丙突然多了一股奇異的優越感。
「張公子精通毒術？」坐在一邊的病書生喝了幾口水似乎壓下了咳意抬頭看著小丙問道。
小丙回頭看了他一眼，淡然道：「不懂。」
病書生挑眉，明顯是不信的神色道：「洪啟多生毒物，就連樹林里的菌類大半也有劇毒。但是我看采來的倒是都是無毒的。」
小丙撇了撇嘴角，淡淡道：「山林里的蘑菇越是顏色鮮艷越是有毒，這種事情就連小孩子都知道吧。」
病書生淡淡一笑，「是么？如果是這樣張公子還是不要隨便採摘東西來吃為好，這世上可並不是所有的毒菇都顏色鮮艷的。」
「多謝提醒。」小丙淡淡的說道。
那富商老爺顯然很不滿意自家護衛烤的魚，吃了幾口就扔了下來，指著盧成道：「你！去打幾隻野味來！」
盧成看了看已經暗下來的天色，有些猶豫。他們之所以選在樹林的外面紮營，就是因為晚上的樹林里並不太安全。
病書生坐起身淡淡的看著那富商道：「若是想讓他死，你就讓他進去。」
富商老爺似乎很有些畏懼病書生，見他如此說只得懨懨得住了口。
用過了晚膳，夜千情似乎沒有了白天的精神，坐在離火堆最近的地方，看著一塊石頭閉目養神去了。
小丙收拾完行禮，起身躍上了不遠處的一顆大樹，坐在樹杈上，默默地聽著下面幾個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聊天。
反倒是季瑤池有些無聊，坐在火堆邊上和盧成閑聊，不時往火堆里扔一根柴火進去。閑聊中，盧成告訴季瑤池那位富商老爺姓陳是賀蘭西北的大藥商，家財萬貫，這次來洪啟是因為聽說洪啟有一株非常名貴的奇葯出世，而且將在六月，會在洪啟都城公開拍賣。
當然這其中還有也不乏那位陳老爺不甘寂寞自己吹噓的。季瑤池從聊天中，知道了盧成他出自利州某書香世家，這次專程帶著護衛出門遊歷的。
至於夜千情，則是在廣東認識的朋友，一時熱心陪著自己去洪啟遊玩的。既然對方早就知道了夜千情的身份，季瑤池自然也不用替他隱瞞了，只說是在廣東城攬月樓認識的朋友。
聽得攬月樓幾個字，那陳老爺堆滿了肉的臉頓時容光煥發起來，拉著季瑤池說起他曾經到攬月樓的見聞來。
「冷公子是利州人？」倒是一邊的病書生突然開口問道，「冷公子可知道利州華家？」
季瑤池挑眉笑道：「這位公子不是說笑么？身為賀蘭人士利州華家誰人不知？雖然在下無緣往清華書院求學，但是對華家的幾位先生確實仰慕已久了。」
「是么？咳咳……說起來，冷公子既然仰慕利州華家氏，想必也聽說過恆之公子之名？」
季瑤池側首看過去，語氣中多了幾分欽慕，「恆之公子，華二公子少年成名天下皆知。只恨在下現在雖然比華公子當年還虛長半歲，卻還是一事無成，真是慚愧。」
病書生抬頭看著他，目光裡帶著些試探，淡淡笑道：「是么？說不定這次冷公子去洪啟就能見到他呢。」
季瑤池心中一驚，面色從容的帶出一絲驚喜道：「當真？恆之公子此時在洪啟？」
病書生咳了一聲，坐起身來道：「不錯，恆之公子此時確實在洪啟。」
「那真是太好了，希望去了洪啟都城可以見到恆之公子，也好向他討教一二。」季瑤池低頭沉思漫不經心的低語著。沒有去理會病書生打量的目光，心中飛快的盤算著。華恆之少年時便遊歷天下，素來行蹤莫測。季瑤池可不相信他連自己的行蹤的隱藏不好。但是病書生身在雲霧卻能得到他在洪啟的消息，而且看起來似乎還十分清楚他在何處，這讓季瑤池不由得多了些不太好的預感。病書生此行到洪啟到底是為了什麼會不會和華恆之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