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諸國和談
第487章諸國和談
在竹林外候著的華允涵，看到眾人對著祖父款款而談，待那群人離去，華允涵才不屑的哼了哼道：「這些人真是吃撐了沒事幹，熙王納不納妾，關他們什麼事啊？」
坐在旁邊的墨王看著邊走進來邊嘀咕的小子，搖頭笑道：「涵公子是聰明人怎麼會不知？這哪裡只是納妾的問題？」
更重要的是，一旦熙王登基納妃，這些人就跟著變成皇親國戚，若是再生下個一男半女，自然是貴不可言了。
「真是不怕死。」華允涵低聲喃喃道。
熙王那樣陰死人不償命的個性，真的會任由這些自以為是的老學究擺布么？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自古如此。」墨王笑道。
果然，那些前去拜訪東陽先生的老先生們，回到城裡還沒坐穩，就聽到燕王府里傳出了熙王的旨意。熙王下命封恆之公子為丞相，封林嘉豪，李自強，葉榮，楊靖為大將軍，熙王軍麾下一幹將領皆有封賞自不奇怪。
更重要的是，所有三品以上的重要職位上，清一色的都是年紀在四十歲以下的年輕人。例如墨傾城楊凱夜千情等人，無一例外的身居高位。
就連熙王妃身邊的幾個暗衛，劉丕被封為熙王軍烈豹統領，同時受封明烈將軍名號，與司馬傑等統領數十萬大軍的將領，平起平坐。
而張峰，安培幾個也都受封了官職，分別入住戶部，刑部和吏部。至於軍功卓著的姚銳自然也順理成章的被封為大將軍。
被熙王這突如其來的一嚇，讓無數人都傻了眼。那些所謂的德高望重，年事已高的名門耆老們，大多都只得了一個高高在上的虛銜。
但是面對熙王這樣的處置，所有人卻都說不出話來。因為華家的兩位華清博與華清輝同樣也是跟他們一樣的虛銜。華家這幾年為了燕王府也算是勞苦功高了，這一次熙王和熙王妃同時出征在外，中途還出了那麼大的事情，若不是有華家的幾位坐鎮，西北豈能不亂？人家都沒有表示不滿，他們這些被養起來的閑人，還真沒那個臉面說不滿意。
但是熙王這樣的態度，卻不得不讓所有人名門世家們著急。熙王重用的人，都是燕王府和熙王軍的舊人和心腹。甚至寧願用王妃的侍衛，也不肯任用他們這些名門世家的子弟們，這明顯是熙王給予他們的一個警告。
何況，這幾年西北的科舉制度也漸漸的成熟，這些權貴子弟，想要直接進入朝堂的機會，更是大大的減少。不管是什麼名門世家，朝堂上沒有人說話，早外也只是一個衰落的下場，讓他們怎麼能不及？
眾人還沒回過神來，燕王府里的指令是接二連三的傳來，打的這些老先生們一個個暈頭轉向。首當其衝的就是，熙王頒下的一條奇怪的旨意。那就是，從現在起，燕王府麾下除了嫡妃的娘家意外，側妃庶妃妾室的娘家之人，三代之內不得入朝為官。且這條旨意永久有效，不得違抗。
這條命令一下來，原本還打著送自家女兒進燕王府的世家族長們，頓時吐血了。三代不得為官，這意味這什麼？這意味著讓你的敵人將你踩到泥里去，永世不得翻身。
更重要的是，這條旨意還永久有效！也就說從此以後，想要靠裙帶關係平步青雲的人，可以打消主意了。
如果這些消息都只能算是對他們的警告的話，最後一道命令就是明晃晃的告訴他們，熙王的心意絕不可違了。最後一道旨意是，從此以後，燕王府麾下不再延續從前賀蘭的貴族優待制度，所有的官員，必須經過科舉，或者熙王和熙王妃的親自審核。
最重要的是，參加科舉的士子，必須服過至少一年的兵役。之前還對於西北所謂的成年男子，必須服兵役的制度不以為然的名門貴族們，頓時大驚失色。他們的弟子不僅沒辦法通過蔭封入朝為官，甚至連按照尋常途徑參加科舉的資格都沒有。
一時間，到華府上門求見的人又多了不少。
燕王府里，華清博，華清輝，華恆之等人都在列。
燕熙拉著季瑤池坐在主位上，慵懶的看著眾人，顯然心情極好。前兩天他被那些老酸儒氣得不輕，偏偏這些人還不能隨便殺。不過沒關係，他燕熙想要整治一個人，有的是辦法讓他痛不欲生。
所以熙王殿下毫不在意自己投下的幾顆炸彈，將整個天下的名門世家，炸得一團亂，只是坐在王府里，拉著季瑤池看戲笑得好不愉悅。
華清博看著他搖了搖頭道：「王爺當真是打算將這些名門世家趕盡殺絕不成？」
這些自恃清高的名門世家，有的時候很惹人厭，但是有的時候卻又不能少了他們。何況，若是逼得太急了，這些人說不定全部都倒戈投向南城，到時候對燕王府的名聲總歸不是好事。
燕熙揚眉道：「他們既然號稱效忠本王，就要按本王的規矩來！難不成，還要本王遷就他們不成？只要他們明白分寸，本王自然也會給他們一條出路。至於那些原本就搖擺不定的，本王也不稀罕。這兩日，到時給清博先生添了不少麻煩。」
外祖父遠在清華書院，而且也不是想見就能見到的。但是華清博卻是就在燕城裡，身為如今華家的家主，他自然是各家家主首當其衝要籠絡打探的對象。
華清博搖了搖頭表示不必在意，如今華恆之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華若凡也是一方封疆大吏，身居要職，華家已經風頭過盛，他們這些老一輩的，自然也就沒有必要在糾纏與這些事情之中，只要適時的為晚輩鋪路護航就可以了。
在座的人心裡都不由自主的想著，想要在熙王眼皮子地下耍花樣的人，簡直就是上輩子忘了燒高香了。
將眾人的神色看在眼裡，燕熙絲毫不以為意，揮揮手道：「先別管這些瑣事了，這一次之後，他們應該會消停幾天了。大家都說說，這次慰勞眾軍，都請了些什麼人來？」
眾人神色一整，華若凡淡然道：「請柬已經都發出去了，黎國，賀蘭，雲霧，洪啟，還有西域諸國，該請的都請到了。驛館也已經在準備了。黎國的使臣現在就在燕城裡，至於其他的。再過半個多月也差不多該到了。不過到時候，燕城的安危.……」
華若凡皺了皺眉，雖然現在天下大勢已定，但是正是因為這樣反而更危險。無論是黎國，雲霧還是賀蘭，暗地裡想要燕熙的命的人，只怕不少。
燕熙想了想，道：「到時候本王會另外在調兵馬，駐守燕城附近，另外，若凡手下的烈豹也可以暫時進駐燕城，以備不時之需。」
旁邊季瑤池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燕熙有些好奇的問道：「雲霧會是誰來？」
華恆之悠然道：「如果我估計不錯，應該是元方。」
「元方？」燕熙皺眉，他還沒有將元方看在眼裡。不過如果元方前來的話，就表示雲霧國內的局勢還算安定，雲霧皇也接受了雲川的安排。
華恆之點頭道：「讓你失望了，元方統領雲川的舊部和雲霧皇沒打起來。雲川戰死的消息一傳出去，雲霧皇就命元方為大元帥，更是封王。雲霧皇沒有兒子，如果順利的話，元方保護得當的話，下一任皇帝之位應該會被元方奪取。」
無論是雲霧皇帝還是元方，都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麼蠢，所以，他們想要漁翁得利，只怕希望就要落空了。
燕熙並不在意，擺擺手笑道：「無妨。若是元方這麼快就玩完了，本王倒要失望了。雲川的死成就了元方，這一次，本王也想看看他能夠成長到什麼地步了。」
華恆之點頭道：「元方此來，應該是想要和燕王府談判。」
燕熙低眉想了想，道：「讓司馬傑和衛侯繼續打，不打到雲霧與賀蘭原本的邊界上，就不用談。」
華恆之沉吟了片刻道：「元方如果想要安定下來，休養生息的話，可能會主動退讓。」
「那是最好。」燕熙笑道：「不管他想要怎麼談，雲霧大軍必須退回原本與賀蘭的邊界。」
華恆之點頭同意了燕熙的觀點，皺了下眉道：「黎國使者想要親自和你或者池兒談談。」
燕熙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季瑤池問道：「黎國派來的使者是誰？」
恆之公子無語，燕熙回來已經快半個月了，到底是怎麼樣的不在意，才連黎國使者到底是誰，都沒搞清楚？就算黎國和熙王軍剛剛打了一場仗，人家好歹也是一國使者，身為熙王，就算裝也要裝出一點禮儀之邦的風度來啊。
「黎志！」
最後燕熙還是沒有去見黎國的使者，一轉手將這件事扔給了季瑤池。不得不說，燕熙有的時候，當真是任性的讓人頭疼。
這頭，那些名門耆老們，正在非議熙王妃女子干政的事情，那邊他就光明正大的將與黎國談判的事情，直接交給王妃去處理了。等於是毫不猶豫的往這些干涉熙王行事的老頭們，臉上狠狠的扇了一個響亮的耳光。
不過剛剛被熙王毫不留情的打了耳光的眾人，還沒商議出對策來之前，也不敢多說什麼，只得裝著沒看見躲在家裡生悶氣。
「見過熙王妃。」黎國驛館里，黎志心平氣和的跟季瑤池見禮。並沒有因為不是燕熙親自接見自己而感到生氣。
不說熙王妃在熙王軍的地位，直說黎國現在是戰敗的一方，就沒有他們提出異議的資格。
「黎太子有禮了。」季瑤池不得不感嘆黎志的好心性，如今雙方到了這個地步，都還能如此克制有禮。
當然，同時也要感嘆政治權勢對人心的影響，即使是號稱脾氣最剛直不阿的黎國人，也學會了不少彎彎繞繞。
季瑤池坐了下來，倒也不和黎志繞彎子，問道：「娉婷公主可跟太子一起來了？」
黎志顯然沒料到季瑤池第一句話，問的竟然是娉婷公主，愣了一下，方才點頭道：「實不相瞞，娉婷確實跟著在下來了燕城。」
季瑤池挑眉笑道：「黎國王對太子當真是十分放心。」
黎國王將娉婷公主當成與熙王軍談判的籌碼，卻又在談判還未有結果的之前，就讓黎志將人帶回來了。實在是讓人有些不明白，黎國王到底是真心想拿回黎昶的和黎國將士的骨灰，還是只是說說而已了。
黎昶苦笑道：「在下可是和父王立下了軍令狀的，一定要帶回二弟和黎國將士的遺骨。還請王妃成全。至於娉婷，也請王妃照拂。」
季瑤池深深地看了黎志一眼，道：「太子對娉婷公主倒也算是情深意重，總算也不辜負公主在黎國這些年.……。」
黎志輕輕嘆了口氣，道：「在下無能，讓王妃見笑了。我請娉婷出來與王妃相見。」黎志轉身吩咐了身邊的侍從。
不一會兒娉婷公主便從後堂走了出來，已經換上了一身中原衣裳的娉婷公主，顯得有幾分憔悴蒼白，比起上一次見面，少了幾分明艷動人，更多了幾分虛弱和憔悴。
「王嫂。」娉婷公主盈盈一拜，輕聲道。
季瑤池抬手扶住她，笑道：「公主不必多禮，請坐吧。」
三人重新落座，季瑤池才看著黎志道：「王爺將與黎國談判之事交予了本妃，想必前幾日恆之公子已經跟太子提過我燕王府的條件了？不知黎國太子以為如何？」
黎志皺眉道：「戰馬是我黎國立國之根本，燕王府一次要一萬匹戰馬，恕本宮直言，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以在下的權利，只怕無法答應。」
談判的事情，本就不是一朝一夕可成，季瑤池也不在意笑道：「黎國太子不必急著答覆本妃，橫豎太子也還要在燕城盤桓一段日子，不如太子在考慮考慮，同樣也可以跟黎國王商議一二。太子以為如何？」
黎志點點頭笑道：「多謝王妃體諒。無論這次的事情成與不成，娉婷公主送還賀蘭，還請王妃多多照料，也算是我黎國的誠意。」
娉婷公主神色淡然，垂眸安靜的坐在下首方。彷彿黎志和季瑤池討論的不是她一般。
季瑤池望了一眼娉婷公主，輕輕嘆了口氣道：「公主若是留在燕城，燕王府自然還是以公主之禮待之。公主若是想念親人了，本妃也可派人將公主送往南城。」
以娉婷公主跟和親公主的身份，無論是留在燕城還是去南城，都不會有人敢虧待她的。
娉婷公主淡淡一笑，苦笑道：「南城，哪兒還有我的親人，娉婷想回原京都度過餘生終老，請王妃成全。」當初賀蘭朝廷南遷，如今算來，皇兄流放，母后又之位權勢，親人都不算親人了。
季瑤池點點頭道：「也好，在燕城多呆些日子，再過些日子再返回吧。」
娉婷公主感激的點頭道：「多謝王妃。」說完，便低下頭去不再看黎志。
黎志看了一眼娉婷公主，神色微動，卻終究沒有再多說什麼。夫妻十年，怎麼會完全沒有感情？更何況，娉婷公主本就是一個極為美麗又聰慧的女子，和一般的黎國女子截然不同。
但是再如何，娉婷公主也絕沒有黎國的王位重要，今日一別，只怕是再見無期了。
季瑤池離開黎國使館的時候，便一起將娉婷公主帶了回來。黎志既然已經將娉婷公主帶到了燕城，不管談判成不成功，自然也沒有想過還能帶回去。
既然如此，娉婷公主什麼時候交還給燕王府，也就無所謂了。索性便大方的讓季瑤池將人直接帶走了。
季瑤池回到燕王府，將娉婷公主安置好了，看著娉婷公主神色黯然的模樣，季瑤池也只是暗暗嘆了口氣，並沒有在多加勸慰。
以後無論燕王府和賀蘭還有黎國的關係好壞，娉婷公主註定都是不能再回到黎國去了。她自己也是聰明人，自然不會不明白現在的局勢，對她來說已經算是十分不錯，黎志待她也算是有幾分情誼了。
經過幾天和黎志的談判，原本一直堅持不肯退讓的黎志終於鬆口，同意以一萬匹黎國戰馬，換取黎國戰死在賀蘭的將士和黎昶的遺骨。
對於這樣的結果，季瑤池並不意外。這一次大敗於熙王軍，黎國可說是國力大減，黎國本身就是地廣人稀，土地貧瘠，想要恢復鼎盛之時，沒有十幾二十年的時間根本做不到。而這還必須算上熙王軍不再主動出擊，給他們休養生息的機會。
雙方簽署和平協議的時候，燕熙總算是賞臉親自到場了。不過，國書上籤的卻依然是季瑤池和華恆之的名字。華恆之如今身為丞相，自然是有資格代表熙王簽署協議的，但是身為女子的季瑤池出面，卻讓黎國的使者感到有些不放心。
這並非他們瞧不起季瑤池，而是他們同樣明白中原的規矩和傳統。在正式場合，女子是沒有說話的餘地的，因此不得不懷疑這份和平協議的效用。
對上黎國人懷疑，名門世家的官員們不滿的目光，季瑤池並不以為意，乾脆的在停戰協議上籤上了自己的大名。等到雙方都交換籤署了協議，燕熙才站起身來拉著季瑤池對黎志笑道：「黎太子，既然你我雙方已經簽下了國書，本王希望儘快看到那一萬匹黎國戰馬。」
聞言，黎志不由得嘴角抽搐。都說中原人說話喜歡拐彎抹角，讓人聽的頭暈，但是黎志發現，說話太直接了也讓人受不了。
燕熙這話的意思，聽在黎志耳朵里就是：要不是看在一萬匹戰馬的份上，本王哪兒有心情跟你簽什麼和平協議？
「熙王放心，只要熙王軍遵守約定，三個月內，一萬匹戰馬一定會送到中原。」黎志道。
燕熙揚眉道：「本王自然是一言九鼎。一萬匹戰馬，十年內雙方都不得再掀起戰事。」
黎志點頭，「以後黎國與燕王府便是友邦，本太子敬王爺和王妃一杯。」
燕熙神色淡然，卻並沒有反對。國與國之間本就是如此，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有的，只是永遠的利益。雖然明面上說雙方從此交好，但是彼此卻都清楚，無論是黎國還是燕王府，都沒有那個力氣再打一仗了。只不過黎國比燕王府更慘一點，燕王府儘力的話還能再打一場，只不過是得不償失罷了。
而黎國再打就真的是滅頂之災了。所以，黎國付出的更多一些罷了。一旦哪一日，雙方中有一方緩過來了，想要動手了，所謂的和平協議，也不過就是一紙空文罷了。
當雲霧和賀蘭的使臣趕到燕城的時候，正好就是燕王府和黎國剛剛簽訂了協議的時候。
聽到這個消息，兩國的使者臉色都不太好看。燕王府跟黎國休戰了，很有可能接下來就會將注意力轉向南面，而無論是賀蘭還是雲霧，現在都再也承受不起熙王軍的打擊。所有人不得不面對一個鐵一般的事實，這麼多年的明爭暗鬥，最後的勝利者，顯然就是燕王府。
「啟稟王爺王妃，賀蘭和雲霧的使者上門拜見。」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燕熙和季瑤池正坐在院子里看小蛋蛋耍劍。「怎麼一起來？」季瑤池挑眉問道。
燕熙不在意，淡然道：「兩邊路程都差不多，一起到也不算什麼，南城那邊來的是誰？」
侍衛稟告道：「回王爺，是賀蘭賢王帶著新繼位的賀蘭帝一起來的。」賢王賀蘭亓跟皇帝賀蘭旻。
「賢王？」燕熙對賀蘭皇室這些王爺的映象並不怎麼好，和這些人幾乎也沒有什麼交集。所以對於這個如今算是熬出頭了的賢王也印象也不深刻。
季瑤池起身道：「既然雲霧大元帥和賀蘭帝都親自來了，咱們也該出去見一見，免得失了禮數。」
燕熙點點頭，跟著季瑤池一起出去見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