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開盤全勝的賭注
第496章開盤全勝的賭注
書房裡,燕宏愉悅的手舞足蹈,歡快的東翻西找,不一會兒就找出了不少有趣的東西。這個方家搬來也沒多久,自然沒有太多的秘密。何況,就算有什麼機關暗道,也未必瞞得過從小就機靈古怪,所學甚雜的燕小王的眼睛。
華子歌坐在軟榻上,看著某人翻箱倒櫃,又看了看軟榻上倒著的兩個人,直皺眉頭。有時候,華子歌真的很不清楚這個只大了自己兩歲不到的表哥,是怎麼長成這副德行的。表姨明明溫婉優雅,熙王姨父也是氣勢非凡,有王者之風,但是這個表哥卻長成了個差異品。除了那張漂亮的臉蛋還能看,就沒有一刻消停的時候。
「你是不是來看看他們兩個?」華子歌不悅的問道。
燕宏抬頭瞥了他一眼,隨手扔過去一個小瓷瓶道:「有什麼好看的?他們中了迷.葯,給聞聞就能醒。這是瓊兒姐姐給的,能解所有的迷香。」
說完,便頭也不抬的繼續翻看,從一個鎖起來的柜子里,取出來所有的信件冊子。
華子歌無言的將藥瓶放在冷非和賀蘭旻鼻下讓他們聞聞,果然不到片刻功夫,冷非就率先醒了過來。看到華子歌倒也不驚訝,沉默的坐了起來。
又過了一會兒,賀蘭旻也醒了,他卻沒有冷非那麼淡定,險些叫出聲來。卻被冷非和華子歌一左一右雙雙捂住了嘴。
燕宏從書櫃邊上站起身來,隨手將一個薄薄的冊子塞進自己懷裡,顯然他已經找到了自己要找的東西。揮揮手道:「不用怕,外面是自己人。」
賀蘭旻看了看一身布衣的燕宏,再看看身邊跟燕宏長得一模一樣一身墨色錦衣,比燕宏更像燕王府王子的冷非,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燕宏卻完全不在意賀蘭旻的震驚,笑眯眯的上前搭著賀蘭旻的肩膀笑道:「好兄弟,這回多謝你了。」
賀蘭旻再傻也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沒好氣的掀開燕宏的手,指著冷非問道:「他是誰?」
燕宏笑道:「這個不重要,是不是很像啊,像不像孿生兄弟?這個可不好弄呢。」
賀蘭旻又打量了冷非許久才道:「如此出神入化的易容術,難怪熙皇兄能夠騙過平西王和翼皇兄了。」
燕宏笑容滿臉的抬手扯了扯冷非的臉笑道:「這東西啊,特別難弄,尋常人根本學不會,嗯,我也不會.……。」
冷非抬手,拍掉燕宏在自己臉上作亂的手。
「他比你矮。」賀蘭旻仔細打量了半晌才終於道:「他是冷非。」一說到矮這個字,冷非周身的氣息頓時陰冷了下來,雖然因為易了容看不出來臉色,但是光看那眼睛里射出的冷光,就知道這是冷非的痛處了。
也是,論年齡,冷非是他們中最大的一個,但是論身高卻才不過堪堪與華子歌差不多高。要知道,華子歌還不滿十歲呢。長不高,每一個男人的痛楚,男孩兒也一樣。
看到冷非要發飆了,燕宏連忙撲過去壓著他討好的笑道:「別生氣,別生氣,小皇帝是口誤嘛,打死了,咱們賠不起,孔先生也說了,你是練武太早,發育的晚,過了十六歲就會使勁兒長了。」
被一個自己小了好幾歲的小鬼哄著安慰,冷非覺得自己一點也沒有感覺到安慰。
華子歌站在旁邊,抱胸看著他們,不悅的道:「你們到底走不走?以為這裡是你們家啊?」
燕宏笑道:「走,你和冷非走,我跟小皇帝留下。」
「胡鬧!」華子歌冷冷的瞪著他,頗有幾分若凡公子的風範。
燕宏耷拉著小臉,「子歌弟弟,我們都走了,等方威回來發現了,後面咱們還怎麼玩兒?」
華子歌道:「你不是找到東西了嗎?回去交給熙王姨父,直接過來抓人就行了。」
「抓什麼人啊,賀蘭翼也不知道躲在哪個汪洞里呢,我要是跑了,他肯定是不出來,都不知道要搞什麼破壞。要是他直接在燕城發火殺人,亂搞一通,那怎麼辦?而且父王說今晚要演一出好戲,嚇唬嚇唬那些不知道輕重的老頭子,萬一戲沒了,我會死的很難看的!」燕宏義正詞嚴的道。
華子歌翻了個白眼,「那你想怎麼樣?」
燕宏掏出懷裡的冊子塞進華子歌懷裡,「你跟冷非先回去,把這個交給我父王和母親。我留在這裡,看看這個賀蘭翼到底有什麼厲害的。」
賀蘭旻不依,「要留下你自己留下,我可不要留在這裡陪你玩命。」
燕宏皮笑肉不笑的瞅著賀蘭旻,「兄弟,你這就不對了,咱們明明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你怎麼可以臨走脫逃?」
賀蘭旻道:「我比你大一輩,然,我只答應跟你合作把你帶過來,可沒答應還要陪你去抓賀蘭翼。」這個小子到底懂不懂輩分,亂喊兄弟,不會算數還出來混。
燕宏精緻的小臉頓時猙獰了,抓著賀蘭旻的衣襟使勁搖,「哼!上了本小王的賊船還想下去?干不幹?干不幹?不幹是吧,信不信我大聲叫,告訴賀蘭翼你跟我合夥兒騙他?還有,我燕王府如今跟你賀蘭沒有一毛錢關係,你只能跟本小王稱兄道弟,嗯,就這樣。」
賀蘭旻氣急敗壞的揮開他的爪子,「你這個瘋子!你不要命了!」
燕宏盯著他笑的略有些猥瑣,「要是賀蘭翼真的來了,我是可能逃過一命,你就不好說了。」
「我……知.……道.……了!」賀蘭旻咬牙切齒的瞪著燕小王。
燕宏滿意的點頭道:「這才乖,你乖乖的留下陪我,我保證你安全無虞。有句話……那怎麼說的,為了兄弟兩肋插刀對吧?咱們不是好兄弟么?」
呸!誰跟你是好兄弟?攤上你這個兄弟只會被你反插幾刀。
搞定了賀蘭旻,燕宏坐在軟榻上,對著華子歌跟冷非揮揮手道:「行了,冷非你跟我換換衣服。然後你們倆先回去吧。」
冷非抬眼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我留下,你回去。」
燕宏鼓著小包子臉,瞪著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臉道:「我才是王子!我說了算!你偷偷扮成本小王跑出來,本小王還沒跟你算賬呢!」
冷非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什麼事情是你能辦,而我辦不到的?不用你親自留下。」除了沒某人猥瑣惡劣心理陰暗,他哪一樣都不比燕小王差,大幾歲的年齡也不是白長的。
「不行!」他還要見一見賀蘭翼那個變態呢,父王告訴他一件很好玩兒的事情,他要親自證實一下不然太可惜了。
冷非懶得再開口,隨手拔出華子歌防身的匕首抵到自己脖子上,「走。」
燕宏一愣,還想要說什麼,只見冷非將匕首再往下壓了壓,只差一點就要刺破脖子了,「走不走?」
燕宏目瞪口呆,平生第一發現自己居然被人威脅了?而且威脅他的人,還用的是他自己的小命,真是莫名其妙你又不是我娘子。燕宏在心中腹誹著。
但是這穿鞋的總是怕光腳,光腳的怕不要命的。跟以作弄人為樂的燕宏比起來,顯然冷非才是那個不要命的。
呆了片刻,燕宏終於還是敗下陣來。只得心有不甘的瞪了冷非一眼,走到華子歌身邊。
看到燕宏吃癟,賀蘭旻反而高興起來了,「朕總算知道你為什麼這麼瘋癲了。」因為你們這一群,都他娘的不是什麼正常人!
出了書房的門,燕宏看著挺立在門口的兩名侍衛,絲毫不感到意外,「辛苦你們了。」
「不辛苦,都是屬下應該的。」一個侍衛正色答道。
心中默默道:「小王子你少折騰一點,就是對咱們最好的安慰了。」
燕宏很有派頭的點點頭道:「保護好裡面的人,子歌,咱們走。」
華子歌無語的跟著燕宏走了,就算這個書房地處偏僻,又少有人來,你也不用當成是自家後院,那麼自在吧?
今晚,整個燕王府燈火通明。燕王府前院專門宴客的大殿上也是高朋滿座。坐在最上方主位上,自然是燕熙和季瑤池。
下座分兩邊落座,一邊是華家的人,另一邊華恆之以及燕王府的一乾重要的文臣武將。再往下一點的客座上才是各國的賓客使臣。
下方,賀蘭亓坐在賀蘭賓客的座位上,只是兩人的神色都有些恍惚。
他們對面的雲霧使團的位置上,元方身後一個官員低聲在元方耳邊道:「今天一天都沒有看到燕王府的小王子。」
元方抬眼望去,果然看到燕熙和季瑤池下方,屬於小王子燕宏的位置,還一直空著。而今天中午,似乎也沒有看到燕宏。元方看了一眼神色自若的燕熙和季瑤池,挑了挑眉笑道:「咱們來者是客,不用管這些事情。」
元方不在意,卻不代表別人也不在意。一個西域模樣的男子站起身來,有些好奇的道:「熙王,怎麼沒看到貴府的小王子?」不怪這些西域使者好奇,西域跟中原往來本就不多。別的人多少還是見過燕宏一兩次的,但是這些西域使臣,卻是真的沒有見過燕宏的,自然對這個燕王府的未來繼承人十分的好奇。
燕熙淡淡一笑道:「小王子身體略有些不適,晚一些才會過來。」
只是淡淡的一句話,聽到在場個人耳中,卻是能理解出無數個意思和想法,於是有人臉色微變,有人若有所思,有人面帶擔憂。
燕熙淡淡的掃了一眼下面的眾人,目光在賀蘭亓身上略停留下片刻。賀蘭亓頓時感覺到一股沉重的壓力,恍如實質一般的壓迫而來。
燕熙站起身來,端起一杯酒笑道:「今日本王開席設宴,諸位遠道而來,本王和王妃敬諸位一杯。」燕熙身邊,季瑤池也同時端起了酒杯,朝著下面眾賓客遙遙一敬。
眾人連忙起身,起身道:「我等恭祝熙王旗開得勝才是。」
賓主痛飲一杯,大殿里的幾分頓時熱鬧起來。
燕熙一揮手,立刻有穿著燕王府服侍的侍女上前來為眾人斟酒,大殿里絲竹聲也幽幽響起,美麗的舞姬翩翩起舞。整個大殿里一邊觥籌交錯,熱鬧非凡。
一段歌舞作罷,諸國的使臣紛紛上前送上自己的賀禮了。
燕王府屬下的賀禮,自然都是中規中矩一些寓意不錯的寶物。但是各國使節的禮物卻是各不相同,不僅有炫耀自己國家的寶物,更隱隱有與別國爭鋒之意。
黎國剛剛跟燕王府打得驚天動地,死傷慘重。卻也是最急於和燕王府修復關係的國家,所以黎國是第一個送上禮物的國家,送上的禮物更不是凡品。
只聽黎志笑道:「此乃我黎國至寶,天機雪蓮和紫金花。謹以此恭祝燕王府永享昌盛。」
眾人嘩然,紫金花不用說,與燕王府還真是頗有些淵源。甚至曾經有一度,燕熙的性命就寄托在這一朵紫金花上。只是後來季瑤池找到了能夠替代的彼岸花,但是紫金花的作用,可不僅僅是作為解藥這麼簡單。若是到了孔祥這樣的神醫手中,效用絕不會比彼岸花差太多。
至於天機雪蓮更是號稱黎國至寶。即使是黎國內自己也是極少見到的,據說與紫金花一樣生存在黎國極西之地的雪山之巔。尋常人只是看一眼就已經是三生有幸了。
一旁的孔祥與陳小凡兩位神醫皆是睜大了雙眼,就怕眨了眼就不見了似的。
季瑤池微微一笑,點頭道:「多謝黎國太子費心了。」
黎志笑道:「怎麼會?小王代表父王向熙王和王妃賀喜,同時也希望貴我兩國從此國泰民安,和平共處。」
燕熙淡然一笑道:「本王敬太子一杯。」
黎志點頭,舉起酒杯笑道:「應該小王敬王爺才對,請。」
在場的都知道燕王府和黎國已經簽下了和平約定,如今黎志這一番表態,也不過是做個在場的這些使臣看的罷了。表示從此和燕王府的爭戰到此為止。
畢竟,如今黎國被燕王府削弱國力,而西邊卻還有許多小國虎視眈眈呢。這個世道,誰都別想輕而易舉的安心過日子。
隨後,元方和賀蘭亓也上前送上了自己的賀禮。同樣都是世間難得一見的珍品,洪啟女王和阿凡達二人,雖然小王子下落還沒有蹤跡,卻也十分合宜的送上了自己的賀禮。只是以洪啟女王和燕王府與華家的交情,送的禮物,自然就不像別人那樣充滿了算計和心機了,只是送了幾樣洪啟珍貴的特產。
等到後面,西域諸國的使者,都紛紛送上的禮物,就更是千奇百怪了,許多東西都是中原人連見都沒有見過的,自是讓許多人大開眼界。
熙王雖然至今還沒有登基稱帝的意思,但是卻已經隱隱有四海來賀的盛況了。
就在一片歌舞昇平之中,下方的賓客中突然有人苦痛的捂住腹部呻吟起來,很快,彷彿瘟疫一般,一個傳一個整個大殿上的人,已經倒了一大半。
又過了一會兒,剩下的一半人也倒了下去,所有人彷彿被抽了骨頭一般,軟綿綿的趴在地上動彈不得。在場的也只有功力最高深的燕熙還穩穩地坐著,但是臉色也不怎麼好看。
「熙王,這是怎麼回事?」西域諸國的使者顯然沒想到竟然會遇到這種事情,警惕的望向坐在殿上的燕熙,以為是中原人有什麼詭計,但是看到殿上華家和燕王府的親信也都倒下來,不由得更加疑惑茫然起來。
燕熙坐在寬大的椅子里,一手扶著倚在他身上的季瑤池,淡然道:「本王也想知道是怎麼回事?賀蘭翼,你還不出來么?」
「哈哈哈!燕熙,你終於還是栽在朕的手裡了!」大殿門口,一個身著明黃色龍袍的男人垮了進來,面帶得意之色望著滿殿倒得七零八落的賓客。賀蘭翼一揮手,許多穿著黑色夜行衣手持刀劍的男子涌了進來,將整個大殿團團圍住。
賀蘭翼得意的走到大殿中間,抬眼看向燕熙,一身明皇龍袍在燭火下熠熠生輝,除了臉色過於蒼白,賀蘭翼看上去到真是有一代帝王的氣勢,「燕熙,你沒想到吧。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最後,贏得還是朕。」
燕熙神色淡然的看著他得意的嘴臉,淡淡道:「本王沒看出來你有什麼可得意的。」
賀蘭翼冷笑,「燕熙,你不用裝腔作勢的嚇唬朕。你現在還動得了么?朕的沉香醉可是功力越高的人中毒越深,你若是還能動,還會坐在那裡跟朕說話么?」
燕熙垂眸一笑,「既然如此,你何不上來試試?」
賀蘭翼眼神一縮,警惕的盯著燕熙半晌,方才笑了出來道:「你說的沒錯,朕不敢上來。所以你也不用激朕了。朕不用上來,就能殺了你!」
燕熙點點頭道:「原來,所謂的賀蘭帝就是一個連內力全失的人都害怕的廢物么?難怪賀蘭的皇太后和臣子要廢了你。如果是本王的話,本王早八百年就廢了你了。跟老皇帝比起來,你還差得遠。」
賀蘭翼眼神閃過一絲怒意,如果說他平生最討厭的是燕熙的話,他最恨的就是有人說他不如自己的父皇。他可以承認自己不如燕熙,但是卻從來不認為自己的治理會比老皇帝差,「什麼?可惜他死了,很快你也會死。成王敗寇是世間至理,百年之後,世上的人不會覺得朕不如你們,他們只會知道朕打敗了父皇也打敗了你賀蘭辰熙。朕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人!」
說到得意之處,賀蘭翼還不忘看向燕熙身邊的季瑤池,笑道:「季瑤池,你說是不是?」
季瑤池平靜的看著他,淡淡的道:「你如果覺得是,就當是吧。」只是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卻讓賀蘭翼臉上的神色一瞬間變了三變。因為季瑤池的話和語氣,就像是在對一個瘋子說你說的都對一樣。
「季瑤池,你下來,朕可以饒你一命。別耍花樣,你的內力並不強,就算費力些也不是動彈不得。」賀蘭翼盯著季瑤池,沉聲道。
燕熙攬著季瑤池的腰,看向賀蘭翼的眼眸中掠過一絲寒芒,道:「池兒的性命不用你操心,有這個空閑還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還是,本王給你的教訓不夠?」
賀蘭翼一愣,似乎想起了什麼神色古怪的扭曲起來,許久才終於放聲大笑起來,一指燕熙厲聲道:「燕熙,你果然還是這麼狂妄,到了現在,你連自己的命都救不了,你還能救得了季瑤池么?本王今天一定要你死得難看!季瑤池,你過來,以前的所有事情朕都可以既往不咎。」
季瑤池抬眼,看著他淡淡道:「本妃怎麼不知道,有什麼事情是需要閣下既往不咎的?」
賀蘭翼眼中閃過一絲戾色,「你以為,燕熙現在還能保得住你么?」
季瑤池淡笑不語,平靜的靠在燕熙的肩膀上,不再理會賀蘭翼。
燕熙一手扶著季瑤池的腰,一手把玩著手中的酒杯,看著賀蘭翼道:「本王倒是很好奇,你是怎麼下的毒。」在燕王府里,要下毒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否則燕王府的人早就被人毒死幾百次了,「酒里?不對,沒喝酒的人一樣中毒了。是,蠟燭里。」
賀蘭翼眼光一閃,笑道:「熙王果然才思敏捷,也不枉費朕辛苦尋得的這無色無味的沉香醉。只可惜,熙王現在才不知道,難道不覺得太晚了么?」
燕熙搖搖頭道:「即使如此,單憑你的人也做不到。還有誰,自己站出來吧。讓本王看看,到底是些什麼人物,敢在本王的背後下黑手。」
大殿里寂然無聲,沒有一個人站起來。這樣的情景讓賀蘭翼倍感顏面盡失。這些人暗地裡幫他的忙,但是現在燕熙眼看著已經不行了,這些人卻依然不敢站出來,光明正大的站到他身後。賀蘭翼不知道,在這些人眼裡,除非親眼看到熙王身首分離,否則,還真沒有幾個有勇氣站出來,光明正大的背叛燕王府。
「燕熙都已經中毒了,你們還怕什麼?」賀蘭翼黎冷聲道,目光中帶著威脅的望向在座的眾人。
不一會兒,一個人站了起來,又一個,一會兒工夫,站起身來的竟然有十幾個。這其中,有不得重用的名門大家的家主,也有任職的官員,甚至還有一個歸降熙王軍的原賀蘭將領,顯然方才這些人都在假裝中毒。
燕熙目光淡淡的從這些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到了依然趴在一邊的賀蘭亓身上,淡然道:「賢王,你也起來吧。」
賀蘭亓一怔,終於還是微微嘆了口氣站起身來。
賀蘭翼得意非凡的看著他,笑道:「燕熙,你看到了么?你以為所有人都會對你忠心耿耿,所有人都怕你?現在還不是有這麼多人背叛你?」
燕熙神色平淡的道:「背叛?本王從來沒打算用他們,算什麼背叛?一群廢物,你喜歡就拿去好了。不然你可以問問看,他們知不知道燕王府的什麼秘密,或者是熙王軍的什麼軍情?或者,就算本王現在就死了,他們有沒有法子把你活著送出燕城。」聽了燕熙的話,站起身來的眾人,臉色頓時變得更加難堪起來。
賀蘭翼臉色變了變,冷笑道:「朕敢進燕王府,就沒打算活著出去。但是能拉上你燕熙還有在場這麼多的人陪葬,朕死了也值了吧。」
「那恭喜你了。」燕熙沒什麼誠意的道。
賀蘭翼有些煩躁的盯著上面端坐著的燕熙,一種讓他厭煩的無力感油然而生。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好像他在燕熙面前永遠都占不了上方。無論燕熙的處境再怎麼糟糕,再這麼危險,好像輸的那個永遠都是他。
如果他有林黑龍或是楚逸祺的實力,他都可以趁現在衝上前去給燕熙一劍。但是即使現在這個局面,他依然不敢靠近燕熙。他怕燕熙,賀蘭翼不得不在心中承認,而這一直都是他羞於承認的事實。
「給朕殺了他!」看著燕熙淡定從容的模樣,越看越心煩,賀蘭翼突然失去耐心的道。
一個黑衣男子上前,有些警惕的往殿上走去。卻見燕熙並沒有反應,心中對燕熙中毒的事情更多了幾分信心,壯著膽子上前幾步。男子激動的眼角抽搐了幾下,要親手殺了熙王,無論是誰,都不會心平氣和的,終於拔出劍朝著燕熙一劍劈了過去。
並沒有人看到燕熙出手,卻聽見那黑衣人慘叫一聲,從殿上被甩了下來,倒在地上吐血不止。顯然是被內力極高的人以內勁給震了下來。
在場的眾人紛紛吐了口氣,看到燕熙安然無事,心中也不知道是慶幸還是遺憾。
賀蘭翼的臉色更加難看起來,「你沒有中毒?」
燕熙並不理會賀蘭翼的質問,淡然道:「你殺不了本王,現在,你想怎麼辦?」
賀蘭翼臉色難看之極,好半晌才冷笑道:「殺不了又怎麼樣?朕就不信他們跟你一樣都沒有中毒!全部殺了!」
跟著賀蘭翼來的黑衣人都是一些明知必死的亡命之徒,聽到賀蘭翼的命令,也不管在場的賓客都是些什麼身份,直接拔刀便砍。
「嗖嗖嗖!」無數的羽箭破空而來,同時,在場的賓客們紛紛站起身來。會武功的起身反擊,不會武功的都紛紛躲開了。不過片刻間,賀蘭翼帶來的黑衣人都倒地不起。並不是被在場的賓客制服的,而是跟之前這些賓客一樣,渾身發軟倒地不起。
「這.……這是怎麼回事?」賀蘭翼怒道,他雖然並沒有中毒倒地,但是他身邊的人,包括賀蘭亓卻是無一倖免。
「沉香醉這種雕蟲小技,也好意思拿出來獻醜!」大殿的一角孔祥的聲音淡淡的傳來,「沉香醉確實是很不錯的迷.葯,無色無味,可入水,可焚燒。只可惜解藥也很好找。而且,最常見的以紅掌香就能解毒。但是,如果事先服過以沉香果製成的解藥,再聞了紅掌香,就會變成另外一種毒。」
眾人這才發現,今晚大殿周圍用來妝點的,竟然全都是花,而其中又以一半以上是紅掌。
賀蘭翼臉色發黑,咬牙道:「孔祥!果然又是你壞了朕的好事!」
孔祥笑眯眯道:「翼王過獎了,碰巧而已。」
碰巧個屁!世上哪兒有那麼巧的事情?燕熙分明是早就知道了他的計劃,甚至連他打算用什麼毒,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熙王真是好手段,為了抓住朕,竟然不惜拿這麼多賓客的生命冒險。」賀蘭翼咬牙道。
如果他剛剛進來什麼都不管的直接一通亂砍的話,就算燕熙暗中有人保護,也絕對不可能每一個都護的周全。果然這話一出,在場的賓客們的臉色都有些難看起來。熙王要抓賀蘭翼他們管不著,但是如果拿他們的生命來當誘餌就太過分了。
「熙王,你這是什麼意思?」西域使臣對燕熙的了解最少,率先質問起來。
燕熙淡然一笑,道:「讓諸位受驚了,不過是歌舞無趣,請諸位看一場好戲而已,本王保證絕對不會傷到任何一人。」
「熙王憑什麼保證?!」有人尖聲問道。
「就憑現在確實沒有人受傷。平西王,黎國太子,洪啟女王,台卡公主,你們覺得如何?」燕熙笑問道。
元方嘆了口氣道:「願賭服輸,熙王高明本王服了。」
黎志更直接,「小王認輸,再多加一千匹駿馬給熙王。」既然馬已經給了,一萬匹還是一萬一千匹差別也就不大了。黎志自認還輸得起。
凌薇憂心孩子,微微點頭道:「本王也服了。」
台卡公主眨眨眼睛,咯咯的笑出聲來。頓時眾人只覺眼前一亮,艷光四射,「都說中原人聰明得很,熙王又是這其中最聰明的,本公主也服了。兩年之內,我台卡交易給燕王府的皮毛和藥材,本公主少收你兩成的價錢。」
燕熙滿意的點頭笑道:「多謝。幾位如此大方,本王就笑納了。」
「燕熙!」賀蘭翼忍不住怒吼。到現在他哪裡還能不明白,自己根本就是被燕熙耍了,還被拿來當成和雲霧黎國洪啟的賭注。這樣的羞辱,幾乎讓賀蘭翼失去了理智。
旁邊跌倒在地上的賀蘭亓臉色慘白,眼神渙散。完了.……
燕熙悠然道:「翼兄,十幾年前本王就跟你說過了,少做一些需要動腦子的事情,那不適合你。以你的性格,若是佔了上方,不羞辱本王一番,又怎麼肯乾淨利落的動手?如果本王是你的話,本王連這個殿門都不會進,直接在外面萬箭齊發就是了。」
「你以為,朕就只有這些籌碼么?」賀蘭翼冷笑道。雖然極度的憤怒,但是到底不是十幾歲的孩子了,賀蘭翼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怒火。
燕熙挑眉道:「你還想說什麼?呃,對了,洪啟小王子在你手裡吧?」
賀蘭翼冷笑不語,燕熙並不在意,淡淡道:「就算在你手裡又怎麼樣?那孩子現在在燕城裡吧?你藏在誰家裡了?本王不相信你在燕城能有多少據點。你們,誰能告訴本王,洪啟小王子被賀蘭翼藏在哪兒了?」燕熙居高臨下的望著下面的眾人道。
半晌無人言語,燕熙垂眸道:「沒人肯說么?不知道你們的家人肯不肯說呢?」
眾人頓時大變顏色,他們之中,大多數都是名門世家的家主或重要人物,他們的家族絕不會普通人家一家幾口十幾口那麼簡單。一牽連起來就是上百人。滅族之禍,所有人都不寒而慄。
賀蘭翼冷笑道:「你覺得他們會知道什麼?」
燕熙悠然的靠著椅背,把玩著季瑤池纖細的手,笑道:「翼兄,你吃過這些人的虧,卻還是不長記性。你以為,你手裡有他們的把柄,他們就會對你服服帖帖乖乖聽話么?你以為他們幫你辦事的時候,就不會自己留一手?」
賀蘭翼臉上的神色一僵,猛的掃向地上的眾人。許多人都有些不自在的避開了他的目光,賀蘭翼心中一沉。
殿上,燕熙拍拍手道:「現在,誰來告訴本王,洪啟小王子的下落?」
大殿里沉默了半晌,終於有一個人顫巍巍的爬了起來,「王爺,王爺饒命。微臣,微臣說.……啊?!」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站在一邊的賀蘭翼一腳踹了出去。
說話的人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賀蘭翼雖然不算絕頂高手武功卻也不弱。踹一個沒有防備的人太簡單了,飛起一腳便將人踹飛了出去。
那人撞倒在旁邊的柱子上噴了一口血,賀蘭翼冷笑道:「蠢貨!你以為你說了燕熙就會放過你們?!」
燕熙難得的誠懇起來,「本王可以讓你們死的舒服一點。」也就是說,無論說不說都要死,只是看要怎麼死而已。
於是,原本蠢蠢欲動的眾人又重新沉默起來。
燕熙並不著急,慢慢的站起身來從殿上走了下來。不緊不慢的腳步無形中卻給人一種難言的壓迫感,就連氣勢洶洶的賀蘭翼也忍不住往後退了兩步,等到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的行為時,賀蘭翼的臉色更是一陣青一陣紫。
「方大人?」燕熙走到方威跟前,含笑道。
「王,王爺?」方威臉色慘白,戰戰兢兢的應道。
「洪啟小王子在哪兒?」燕熙問道。
方威搖頭道:「老臣,老臣不知。」
「不知?」燕熙不悅的挑眉道:「那你知道什麼?」
方威眼神遊移,片刻也不敢跟燕熙對視,只是苦苦哀求道:「老臣,老臣什麼也不知道,求王爺饒命啊!老臣一時糊塗,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燕熙低眉凝望著他,悠悠的嘆了口氣,淡淡道:「方家滿門,打入大牢。擇日問斬。」說完,燕熙不再看方威,似乎對他已經沒有絲毫興趣了。
趴在地上的眾人都是一愣,顯然都沒想到熙王的審問,竟然是如此的乾淨利落。或者說,熙王根本就不在乎結果。
「不!王爺,老臣知錯了,王爺饒命啊.……」方威哭叫著,見得不到燕熙的一個眼神,便將目光望向了坐在殿上的季瑤池身上,「王妃,老臣錯了。求王妃饒了老臣和一家老小吧。他們都是無辜的啊,求王妃饒命啊!」
季瑤池微微嘆了口氣,側身看向華東陽淺笑道:「外祖父,這裡鬧騰的不成樣子,先讓涵弟陪你回房歇息吧?」
華東陽年紀大了,也不想看到太多的血腥。但是卻也知道今天這局面,只怕不是那麼容易收場的。長長的嘆了口氣點點頭道:「允涵,跟我走吧。」
正睜大了眼睛看戲的華允涵委屈的瞅了瞅季瑤池,但是祖父之命不可違,只得起身扶著華東陽下去了。
等到華東陽的身影從殿後消失,季瑤池才回過頭來看向依然在苦苦哀求的方威,淡然問道:「方大人說你一家老小是無辜的。可知道若是今天你們計謀成功了,要死多少人。方大人做這些的時候,可有哪怕一瞬間想過這些人是無辜的?只怕更多想的是成功之後,所能得到的好處吧?」
方威啞口無言,季瑤池從袖袋中取出一張薄薄的紙箋,淡笑道:「本妃這裡有一樣東西,方大人不妨看看。」
季瑤池身邊不遠處的侍衛上前想要接過紙箋,季瑤池擺擺手站起身來,走下殿階,親自將紙箋送到方威手中。
只看了一眼,方威就忍不住顫抖起來。
季瑤池遞給他的只是薄薄的一張紙,但是他卻認出那是自己藏在書房裡的暗格里的一本冊子上撕下來的。而那上面記錄的都是一些自己不能為外人道的事情。
這上面的許多事情,一旦公布出來,就算熙王饒他一命,他也活不了了,「我,我說。小王子,小王子被抓了。就藏在,就藏在我在城外的一處別院里。洪啟小王子,老臣真的不知道他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