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殿下特殊的恩寵
第120章 殿下特殊的恩寵
宏大如宮殿的屋舍內,鋪得,是一整張宏大的金線喜字牡丹地毯,奢華濃艷,無與倫比。
高高的夜明珠寶頂之上,低垂下來巨大的花團,是由百隻新鮮的玫瑰捆紮而成的。那香氣溢滿了整個房間,曖昧地叫人呼吸都艱澀起來。
紅綃紗帳,更是彤紅如火,直燒灼到人心裡。
他簡單應聲一句,「不然呢?」讓她的臉兒也紅了。
見他手伸向腰間,她忙抬手抵住他的胸膛,「臉上黏黏地不舒服,我……我先卸妝。」
羅嗦!「都是珍珠,花粉,蜂蜜等物做成的,不洗掉也無妨。」
「合巹酒……」
「我替你喝了。你身子虛弱,一日三次服藥,不宜飲酒。」
「頭冠!」
她虛弱抬手,摸向頭上,頭冠上展翼鳳凰銜著金珠串的尖喙刺了手,她忙縮回手,所幸沒見血。
這等雍容隆重,叫她忍不住慶幸,自己是暈厥的。
若是清醒著,她恐怕無法與他拜堂成婚。
想到冷婉妍,清筱……心裡針扎似地,隱隱作痛。
她深知自己不該計較,也深知他喜歡她獨寵她,卻正因如此,更怕他被人罵作負心人,也更怕那兩個女子的暗害與妒恨,會害他陷入尷尬的境地。
清筱的背後是他的師父,冷婉妍的背後,是冷氏家族,哪一方都不好惹,
見她又雲遊太虛,他煩躁地直接幫她拆了鳳冠,隨手一丟,頭冠穩穩地精準落在了床榻一側的梳妝台上。
隨即大手抽開了她的宮絛,束腰,掀開她的嫁衣。
內里還有一層金絲喜紋祥雲中衣,被紅色的外袍簇擁,似大朵牡丹的蕊。
中衣剝開去,紅色的錦繡送子圖文的束胸,隨著呼吸起伏,明滅閃耀……
他似拆開了專屬於自己的禮物,心裡漸漸歡喜起來,面上依舊肅冷無波。
今日,整個血族的人,都在嘲笑他,弄了一個暈厥的病秧子拜堂。
他不在乎,因為,她有多好,多美,多麼愛他,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馨香暖溢的嬌軀,呼吸漸趨急促,心跳穩健有力,交錯成一曲歡歌,復甦,蓬勃,絢爛,再次為他亂了節奏,他忍不住莞爾。
於是……俯首,虔誠膜拜般,溫柔親吻她的心臟處。
她忘記了那些事,他卻沒有忘——她曾為他鋪平一條坦途,絕然在此刺了自己一刀。她顧著他的未來,顧著他的生死,卻不肯珍惜自己的。
肌膚酥癢,她忍不住嗯了一聲,窘迫地忙咬住舌尖,卻不明白,他為何只折磨人地流連那一處。
她忍不住想躲,但現在,她是他的新娘,再沒了避開的理由。
身軀僵硬地仰躺著,脊背繃緊,雙手揪住了鴛鴦戲水的被單。
在他似寒星又似火星的眸光里,身子如煎熬在水深火熱中。
側首別開臉,看梳妝台上高燃的紅燭,正見那頭冠上,不只是有鳳凰,還有大堆的藍玉,紫玉,珍珠,瑪瑙,那兩鬢處,還綴著大小均勻的薔薇花串。
她記得血族史書上寫的,王妃的鳳冠上,當只有瑪瑙與鳳凰……
注意到她心不在焉,他不耐煩地循著她的目光看了眼,解釋道,「那些東西不是什麼值錢的物件兒,他們也沒說不能加,所以,能加的就都加了。」
歸嫻欲言又止……
今晚特殊,她萬萬不能與他爭吵。
那頭冠戴在頭上,在外面蒙著紅蓋頭,旁人也看不到。
「只有殿下能看到,何必這樣麻煩。」
「我喜歡看你美艷無雙,艷絕傾城,哪怕我一人獨賞,也該美得一絲不苟,分毫不能將就!」
不能將就!沒錯……她若嫁給其他人,都成了將就。
淚就落下來,她忍不住側身撲進他懷裡,吃力抬起虛軟的手臂,勾住他的脖子,聲音都慚愧地悶壓他胸前。
「離觴……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吃花錯給的葯的,我不是故意羊癲瘋抽筋的,我不是故意要離開你的,我只是不想你難過,不想你因為和我成婚,被人刁難,被人謾罵,還要弄得後院不安寧……」
她倒是真的徹底忘了,連自己怎麼死的都忘乾淨了。
於是,他將計就計,「賀蘭歸嫻,這就是你的抱歉?」
她微愣,仰頭,視線相觸,疑惑啞然。
「道歉的人,素來都懂用點誠意,更何況,今晚是洞房花燭夜。」
冰雪聰明的她,一點就透。
柔夷伸過去,扣住他的腰帶,倒是清澈熟路,迅速解了他的袍服。
然後,她拿出在醉香舞閣學到的本事,努力地取悅他。
*
一早,她精神奕奕地睜開眼睛,就見新郎官袍服穿端正,正坐在床邊,溫柔俯視著她。
他瞳仁里,還有幾分希冀,彷彿期盼一朵花開,彷彿生命里唯一重要的事,便是等待她醒來。
視線相對,他有些恍惚地眨了下眼睛,忙挪近了,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疼惜地撫了撫她的髮絲。
她頓時漲紅了臉兒,挪了一下,發現身上未著寸縷,忙扯住錦被,拉高到脖頸。
想起昨晚的旖旎,心裡禁不住發慌。
一開始,她的確虛弱地體力不支,他餵了她兩口血之後,力量充盈四肢百骸,她頓時精神百倍。
想起他迎接她各式花樣的神情,又忍不住一陣囧。
「昨晚你那本事蠻厲害的!」他輕易看出她的囧,是因為腦子裡攪了一片葷腥。
「殿下可喜歡?」
「倒是不必玩得那麼瘋。」
「我以為,男子都希望女子白天是淑女,晚上是盪*婦。」
「……盪*婦?」他搖頭失笑,「本王只希望你就是你,自由自在地就好,不必依從別人的『希望』與『以為』。」
她好整以暇地握住他的手,把他的掌心拉到臉頰上,忍不住貪戀此刻的寧靜。
「夜離觴,你和從前不一樣了。」
「哦?」
「以前你逼我學習血族的規矩,還每天忙得神龍見首不見尾。現在,你說要我自由自在……而且,你沒有去上朝。」
她看了眼窗外,「這個時辰,你該在朝堂上,看那些官員在不見硝煙的戰火里殺得頭破血流。」
原來,在她眼裡,他竟是這麼一位殘忍的閑人?!
「這裡是血族,不在大周,所有皇子不得參政,我就算是恆頤王,也不過得個閑職。」
「什麼閑職?」看他這樣自在,似乎頗享受這樣的閑職呢!
「皇祖母親自下的懿旨,本王的閑職便是陪王妃生孩子。」
她又囧。卻忍不住歡喜地抿唇笑。
「閑職好,少是非,不必參與那些勾心鬥角。對了,你在西疆的軍隊……」
「還在那裡。那些軍隊本就是父皇的,常年被我抓在手裡,難免被人妒忌,如愛妃所說,倒是不如得個閑職。」
愛妃……「殿下還是叫我嫻兒吧!」
「為何?」
「像尋常妃子的稱謂,聽著彆扭。」
「愛妃,愛妃……」他就抵著她的額,聲聲溫柔地輕喚,直喚道她笑顏快要沁出血才罷休。
甄嬤嬤帶著樂琴,樂棋,樂綉在門口,等候了一陣子,待兩人那陣柔情蜜意冷卻,方才進門,「殿下,該叫王妃娘娘起床了,今日新婚第一天,該去給太後娘娘,皇上與眾妃請安。」
「你們擱下東西,本王陪愛妃洗漱。」
「是!」
歸嫻瞧著更換了奢華袍服的四人,忍不住問,「樂畫去哪兒了?」
「她……」樂琴支吾說著,看向掌事的甄嬤嬤。
甄嬤嬤忙道,「樂畫因為在大周時,偷了王府的東西,所以,被遣回本家了。」
「那老實孩子,怎會偷人東西呢?」
歸嫻還要問,甄嬤嬤見夜離觴臉色不好,就忙帶著三個丫鬟退下了。
歸嫻起床之後,任由夜離觴服侍。
穿好了衣袍,她就忍不住走向門口,看了眼門外。
「找什麼呢?」
「以前總有記寫嫡女策的小廝在甄嬤嬤身後跟著,怎麼今兒沒有了?照理說,賀蘭家的女子出嫁,還是要記的,將來入土為安,這嫡女策就當是賀蘭家的一部分,入賀蘭陵安葬。」
他把她拉到梳妝台前,幫她洗臉。
「這是在血族,你的一舉一動,我知道就好,其他人不必銘記,也不必書寫下來,等將來你若死了,我便默寫下你所有的事,送到賀蘭陵。」
歸嫻帶著一臉水澤,抬頭看他一眼,見他並沒有因百年後的分別而難過,才鬆了一口氣。
其實她倒不怕死的,只是怕老。
怕越想越難過,她便逼迫自己轉移注意力,「離觴,也要給辛姒皇后請安么?」
他微愣,「這倒不必。」
「她會不會生氣?」
「大概會,但不必。父皇下旨了,咱們沒必要去碰一鼻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