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殿下暗玩無間道
第207章 殿下暗玩無間道
某個不分青紅皂白的男人?!
夜離觴清冷搖頭失笑。在她這王妃心裡,他竟成了這樣的人吶?
當初不知是誰,痴迷偷畫他的畫像,藏在書房的畫後面,閑來無事就偷看他這不分青紅皂白的男人!
若非念及她當初那點飛蛾撲火的痴傻勁兒,現在他早就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
他內斂笑眯著鷹眸,紅寶石似地瞳仁,銳冷詭艷微黯,伸手……卻是咬牙切齒點在了她後頸的玉枕穴上。
歸嫻愕然抬手指他的鼻尖,「夜離觴,你……」
混蛋兩個字沒說完,頭上的步搖簪遙遙輕晃了幾下,她眼前一黑,身子就向一旁歪倒。
花錯忙伸手托住她的後背,眼前一花,歸嫻錦袍鳳尾剪裁的冗長的后擺凌厲劃過了腮邊,他似被打了一巴掌,頭歪到了一邊去。
再抬頭,就見夜離觴竟打橫抱著暈厥的歸嫻,朝著寢居走去,那后擺就拖曳在地上,似流淌的血……
夜離觴察覺到他的視線,冷聲道,「明日起,你就是這王府的管家。我帶歸嫻和明鉞去皇陵,你去多備些禮品帶著,若見了冷家人,少不得要送禮。」
花錯站起身來,不羈地摸了摸腮畔,傲然仰頭深吸一口氣,壓抑怒火,啞聲駁斥,「我不適合當管家,古千絕才適合,他也是王妃的貼身護將,你叫他當管家吧!再說,他有妻妾,家裡瑣事也清楚該如何處理。」
「古千絕總失蹤,靠不住!」
「可我已經是皇後娘娘的義子,也算是皇子了,殿下可見過哪位皇子當管家的?」
「皇後娘娘的義子?!」夜離觴不可置信地轉頭,「我怎麼不知道,家母忽然多了個義子?」
花錯順口就道,「皇祖母親口承諾的,只要我與林睿怡舉行婚禮之後,她就叫皇後娘娘收我為義子。」
「你迎娶林睿怡?」
「是。」
夜離觴抱著歸嫻轉身望著他,卻說不出恭喜二字。
皇祖母這樣安排,恐怕是擔心十三對花錯的念念不忘,才借林睿怡徹底斬斷他們的關係。
「你娶林睿怡,明鉞娶誰?」皇祖母與冷氏表面還是親近的,這姻親該結還是結。
「二十一孫女,太夫人長子嫡出,匹配明鉞皇子綽綽有餘。太後娘娘明明恨透了冷太夫人,還要如此做,分明是要穩住古氏在朝中的地位。」
夜離觴若有所思地點頭,「人之常情,畢竟皇祖母只有古雲荻這麼一個親妹妹!」
不過……二十一孫女。
夜離觴抱著歸嫻走向寢居,始終濃眉緊皺,腦海中浮現一張可愛的圓臉兒。
把歸嫻放在床上,他赫然想起那一年,在古雲荻的生辰宴上,太后將冷婉妍指婚給他時,冷家的第二十一位孫女——冷雪橙對他說道,「離觴哥哥,他們對你太不公平!你等我長大,將來我嫁給你!雖然我不是嫡女,卻是嫡出的。」
他與歸嫻婚禮那一天,冷家來了不少人,冷雪橙,冷君諾等人都是一道來的。
冷雪橙因與二十四公主夜虹關係甚篤,夜虹撒嬌看新娘子,他便允了,豈料夜虹竟帶了夜雪橙進新房。
見歸嫻橫在他懷裡,夜雪橙張口就道,「離觴哥哥,嫡女對你真的這麼重要嗎?我說了,你等我長大就好了呀!為什麼非要娶一個半死不活的人類嫡女呢?」
那丫頭分明還是個孩子,恐怕她並不知道,古雲荻讓她嫁入皇族,是存了目的的。
*
卯時,窗外天光暗藍,星芒未落。
室內點綴著細小夜明珠的垂簾靜謐閃耀,空氣里蕩漾著花果的芬芳,與歸嫻身上清甜的氣息。
帳內,夜離觴翻了個身,鼻尖親昵貼近歸嫻臉側,貪戀地深吸一口氣,委實不願早起趕往皇陵。
歸嫻尚未醒,只是在睡夢中本能地貼近他,柔滑的肌膚相抵,她囈語似地舒爽輕嚶一聲,害他身軀頓時緊繃起來。
忽聽到幾聲石壁敲擊的悶響,他警惕地赫然鷹眸圓睜,看著帳外的黑暗,靜靜聽了片刻,確定了敲擊聲來處,他果決鬆開懷中的身子,迅速罩了披風,蹬上靴子奔出去。
歸嫻被呼嘯地冷風驚醒,睜開眼睛,就見簾幕飄忽,側首,正看到夜離觴的背影消失在後窗外。
她忙掙扎著坐起身來,迷迷糊糊地喚道,「花錯……花錯,快來!」
花錯從前窗闖進來,見室內只她一人,忙奔到床前,要伸手扶她時,見她身上只一件薄如蟬翼地紅色紗袍,忙別開臉。
夜離觴的氣息分明還未散,室內的暖熱卻正在流失。
他視線敏銳看向虛掩的後窗……
歸嫻忙裹上外袍,顧不得穿鞋就奔過去,「花錯,你去跟著夜離觴,他出去那麼急,會不會是外面有人闖進院子里?」
花錯飛身出去,隨手給她關上窗子,「回去躺著,殿下武功超群,尋常刺客傷不了他。」
他踏地無聲,遠遠就見夜離觴進了溫泉水晶閣。
夜離觴開門之後,警惕地向門外看了看院子里的動靜。
花錯見他似防備有人跟蹤,忙閃進假山叢。
片刻后,他再從假山裡出來,就見一身粉橙色錦繡蝴蝶蜜色錦袍的孕婦,高束著馬尾辮,正湊到水晶閣的門前,對門鎖上豢養的蟲子說話。
「……離觴可是說了,這水晶閣是送給我洗澡的,你憑什麼不叫我進?
那密道到底是幹什麼的?為什麼他要瞞著我?
我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我已經給你三滴血了,快點給我開!
再不開……我……我拿簪子戳死你!別當我是吃素的!」
花錯忙過去,捂住她的口鼻,將她帶到假山後,「你對蟲子說話,夜離觴能聽到。」
這蟲子也是怪了,竟不聽她的話了!之前她可是餵養過不少血啊。
她不願猜疑夜離觴,花錯卻趴在地上,耳朵貼著地面,手飛快地在她腳尖前的地面上寫了一行字。
她俯身仔細分辨,正是夜離觴在下面見的人說的話……
*
幽長的暗道里,水聲叮咚,夜離觴單膝跪在地上,靜冷看著面前淺水清澈的石面上,拖曳的雪羽披風。
女子髮髻高聳,眉眼裝飾了孔雀尾翎,一雙紅色瞳仁在黑暗中詭艷妖冶。
她手伸向前,撫在他五官精緻絕美的臉上,似輕撫收藏多年的無價之寶。
「觴兒,最近過得可好?」
「回太夫人,離觴很好。」
「你過的好,我卻不好!」她漫不經心地踱著步子,指甲纖長的手,握住他的手腕,把他扶起來,陰柔笑道,「我以為,咱們禮尚往來這麼多年,是有默契的。可,自打你娶了賀蘭歸嫻,咱們的默契就越來越少了。」
夜離觴淺揚唇角,「太夫人言重了!現在,朝廷可有大半的人,包括我,都是效忠太夫人的。」
「你的母親當上了皇后,你弟弟也回來了,你還會效忠我?」
「太夫人的恩情,離觴不敢忘,不敢不效忠太夫人!」
古雲荻卻並不稀罕這樣敷衍的效忠。
「離觴,若非你皇祖母從中作梗,你母親不會離開你那麼多年,你弟弟不會吃那麼多苦,你父皇不會差點死掉,你也不會在西疆孤苦長大。」
她說著,繞著他,踱了一圈,曳地的袍服披風,拖在水裡,彷彿毒蛇的尾巴。
「可憐的孩子,我還記得,那一年我去時,你正被幾個酋長吊著毒打,天高皇帝遠,他們無懼帝王之威,也知道你多麼的不受寵……」
「那一日,離觴始終銘記於心呢!前日與昨日,歸嫻上門叨擾,是離觴管教不利,離觴代她向太夫人道歉!」說著,他又跪在水裡。
古雲荻忽然和緩了臉色,「道歉倒是不必。多虧了她喜歡那龍王鯨,我才得以擺脫那宅子。你不必責怪她什麼。」
夜離觴道謝,又起身。
古雲荻狀似漫不經心地幫他撫了撫披風,「對了,最近冷家在宮裡的暗人,都莫名其妙地被殺,離觴,你知道是誰吧?」
「太夫人指的是那些鬧鬼之類的事?」
「不知是什麼人,借著鬼怪之事殺人,聽說夜半總有一股黑煙在宮裡出沒,偏巧了,死得都是我們安排的那些人。對方分明是針對我們。」
夜離觴微低著頭,眼看著水面,沉聲道,「太夫人放心,離觴一定會抓到兇手。」
「還有,此次去皇陵,我要古雲姬的人頭。」
夜離觴姿勢未變,身軀無一處有動作,只是聽著。
「我再也……再也……再也不想……聽她在我面前嘮叨先帝的事!」古雲荻說得咬牙切齒,眼底一片血紅,唇角卻笑似地詭異揚著,複雜矛盾的情緒,壓在心頭,爆發不出。
夜離觴順從地俯首,「是!離觴一定安排好殺手。」
「用不著殺手。」古雲荻把一包葯塞進他胸前的衣襟內,穩而重地拍了拍,「你送的湯,她不會查毒,等她喝下去,你一刀把她的腦袋給我切下來。看在她和先帝曾經留我一命,等她死後,我會把她的身體拼在一起安葬,也不枉她虛偽地疼你一場。」
「是!」夜離觴見她這就要走,忙又問,「太夫人,除了殺皇祖母,您還有別的計劃嗎?」
「當然有,這麼好的機會,怎麼能不多殺幾個皇子?不過,那些瑣事,我都會叫君諾去做,你就不必費心了。」
「可……六哥,七哥他們已經沒什麼威脅。」
古雲荻失笑,「怎麼?離觴,你以為我對皇位有興趣?!」
「離觴不敢如此猜測,不過,這些年,您不斷地殺那些孩子……已經足夠泄憤了!」
「觴兒,你怎麼糊塗了?」古雲荻忽然嗔怒輕笑,一身無害,甚至口氣里還有幾分慈愛,「他們都死光了,你的孩子才有機會出生。先帝的精純之血一點一滴地流逝,古雲姬才會痛不欲生。看她因皇族子孫的衰敗而無能為力,看她不得不認命地接納你這血統最卑賤的孫兒,以及你的孩子,才是我最開心的事!」
她拍了拍夜離觴的肩,朝著暗道的黑暗深處走去,轉身的瞬間,慈愛的笑,陡然化成猙獰的殺氣。
剛走出去兩步,就聽到夜離觴在後面喊道,「您不追究歸嫻害死婉妍的事?!」
「物競天擇,我不喜歡沒用的人。當初,婉妍不過是我送你的一份禮物,你不喜歡,除掉便罷了。」
夜離觴呼出一口氣,忽然不知該悲,還是該喜。
冷婉妍在天有靈,若知道她的祖母這樣輕賤她的生死,怕也會懊悔嫁給他吧!
*
夜離觴從暗道里出來,在溫泉池裡泡了片刻,以內力烘乾了寢褲與靴子,返回寢居時,天已經蒙蒙亮。
丫鬟嬤嬤們都忙碌地進進出出,歸嫻坐在梳妝台前被幾個丫鬟伺候著梳頭,她手上也沒有閑著……
「愛妃醒了?」
歸嫻失笑,昨晚點她的睡穴,現在又喚愛妃,他一點都沒有違和感么?「殿下起得這麼早,歸嫻怎好意思賴床?!」
眾丫鬟都偷覷夜離觴的俊顏……
夜離觴不以為然地笑了笑,「今兒你留在家裡,不要去皇陵了。」
歸嫻拿螺子黛細細描畫著眉形,從鏡子里看他一眼,「皇祖母剛剛派人傳來話,叫我一起去,還要我陪同左右,寸步不離。夫君的話,歸嫻很想遵從,但是,皇祖母的懿旨恐怕不能違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