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沫沫,一別多年,你可安好?【6000+】
151沫沫,一別多年,你可安好?【6000+】
眾人心裡均是一顫,作為一個公共關係專業的學生開場先說的不是專業內容問題,而是一個數字,數字遊戲嗎?
「組織內外部公共關係權衡后,孰輕孰重。這是我的論文題目,在論文里我曾說公關外部的處理問題較之於內部組織和諧問題更為重要,論點論線清清楚楚熟記於心,諸位考官若是要問有關論文內容的相關問題,恐怕也是在浪費時間。」
此話一出在座的眾人心裡微微一驚,連帶那位站在講台上半輩子什麼樣學生沒見過的的主任都嚇了一跳,平日里君沫的特立獨行是出了名的,但是今天這場合除了學校老師外還有各大公司的負責人。
那都是人精里的人精,稍稍差池,機會恐怕就這樣在指間溜走了,一般人都小心翼翼的擔待著,哪像君沫啊。
「咳咳。」主任握拳輕聲咳嗽兩聲,提醒她。
誰知,君沫微微輕笑,繼續開口「現在諸位面前都有一張白紙,你們可以在上面寫出來自己最想問我的問題,到時抽取一個回答。我想依照各位的經驗和人生閱歷而言一個問題便足可以給一個答案出來,所以為了不浪費大家的時間,這樣才是最好的方式。」
一直以來都只聽說過考官給考生出題目,今天還是第一次見考生一上來先自己選擇回答幾個問題的,夠大膽,夠自信。
主任正要打斷,誰知旁邊幾家公司的負責人一商量倒是同意了君沫的方法,將眼前這個看起來安靜舒服的女孩上下打量一番后,提筆在白紙上按照君沫的要求寫下一個問題。
最終君沫抽出其中一張白紙「這位先生,請您提問。」
眾人詫異的看向君沫,不是說問題都寫在白紙上了嗎?怎麼還要有提問這一說?
伴隨著別點名的戴著金絲邊眼鏡男人的笑聲,君沫將手裡的白紙出示給大家看,原來剛才那張白紙依舊還是發下去時的模樣,半分沒有沾染上墨跡。
原來如此。
「我的問題依舊是你的論文題目,君沫同學能回答嗎?」沒有問其他的問題,還是原來那個被君沫挖爛挖透的論文議題。
君沫淺笑勾唇,既然沒有問新的問題依舊延續原來的問題,言外之意顯而易見,無非是想讓她在短短的幾分鐘內將本就熟記於心的論點全部推翻,重新理出來一個新的觀點。
這樣做最後的後果無非是推翻曾經自己的論題設立,單獨拎出來全新的東西,跳出以前的套路,說簡單也簡單,可是說難也難。
這樣的做法在某種程度上就是矛和盾的故事,用自己的一個觀點推翻一個觀點,考官的問題便相當於: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何如?
「您還記得我剛開始說的有關於三這個數字的問題嗎?」那人微微頷首,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君沫繼續開口「如果將組織內部公共關係比作一個一,將組織外部關係比作另外一個一,一加一等於幾在各位眼裡才是最合理的存在?」
主席台上傳來一聲呲笑「一加一還能等於幾?小學生都知道的問題,同你接下來要做的論述有什麼關係?」
君沫淺笑著緩緩搖頭「若是非要在這兩者之間選擇一個偏向的話,結果是小於一,如果將它們同時看重,相同對待結果等於三。」
坐在台下的尋佳瞪大眼睛看著台上自信非凡的君沫,天吶在這些人面前做答辯,如此鎮定自若還玩數字遊戲?完了完了這下肯定沒有公司願意要她了吧。
誰知接下來的一番話,讓尋佳瞬間刮目相看。
「內部相當於我們人體本身的各個系統,而外部相當於我們要面對的外界事物和各種挑戰機遇。只有將自身的優勢和成績最大限度提高發揮到極限同外界的機遇相結合,利用相應的手段和方法才能將公關處理的最終結果最大程度的放大接近最優化。所以二者之間根本不存在最開始設定的取捨問題和側重問題,一旦有所偏倚面對任何公關問題最終的解決結果都不會是最理想化的狀態。」
一直以來人們都會在這兩種關係之間選擇自己認為最重要的一部分,哪怕自己沒有主動去選擇,外界環境都會影響自己最終的看待結果,學校這一次的論文選題就是在某方面迫使學生做選擇。
因此,在最後的論文報告和結果提交上,鮮少有人會將兩者看待的同樣重要。
「你的論文,我們都看過,如果沒記錯其中的觀點可是偏重於外部公關的啊。」
那人緩緩勾唇,打斷君沫的話,看樣子像是故意要為難她。
「學校給出的議題,總要遵守規矩而行。」君沫笑著反問「單從兩者對比而言,外部公關確實比內部要重要一些,公關目的就是為服務對象營造對外的良好形象和效益不是嗎?
話音剛落,那人起身朝君沫走來,從上衣內側口袋拿出一張特製的名片在上百雙眼睛的注視中遞給君沫「如果有意願,君沫同學可以考慮一下鄙人所在的公司。」
變化太快,讓人有些難以接受。
君沫剛想拒絕,但是那人早已將名片放在她的手上,轉身不給她半分拒絕的機會,主任開口繼續叫下一位學生上台,君沫禮貌性的鞠躬過後朝自己的位子走去。
「沫沫,你簡直太贊了!」尋佳一臉崇拜的看著君沫「你不知道同學們有多震驚,你不知道台上那些主考官都是什麼級別的公司負責人嗎?敢那樣說話,幸好沒有人怪你。」
君沫眨眨眼看向尋佳,這跟什麼公司有什麼必然聯繫嗎?陳述觀點,表明態度不就好了嗎?
「剛才那個人給了你什麼?」湊過去從君沫手裡拿卡片,剛才太遠沒看清楚「我的天啊,沫沫你要發達了。」
一張名片而已,君沫抬眸看了過去,不過三秒整個人便已僵在原地,明晃晃的Foam標誌誰不認識?原來那個人是Foam的負責人喬晉陽。
她以為刻意逃避就不會碰到同他有關的東西,可是卻忘了世事無常,永遠無法預料下一步會是什麼模樣,就像如今這樣不知不覺間竟然又繞到了想要逃避的事物面前。
心痛的感覺逐漸滿溢,君沫忍不住右手捂住心口,眉毛微微蹙起,呼吸在此刻變得沉重起來,像是負擔一樣。
「沫沫,你沒事吧?」
看她臉色不對,尋佳有些擔心的覆上額頭試了試溫度。
君沫抬頭緩緩勾唇笑了,遞過去一個安慰的眼神,示意她沒事,老|毛病而已,等一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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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這是你要的東西。」助理等到散會之後走到君臣身邊將手裡的U盤遞了上去「拷貝的資料在您酒店的電腦上。」
君臣接過U盤,緩緩閉上黑色的眸子,斂去一身冰冷,接連著幾天的會議下來身體有些疲憊,每天靠一杯黑咖啡支撐著今天終究是有些撐不住了,抬手覆上太陽穴,半晌起身朝會議室外走去。
「複試時間安排在什麼時候?」
緊跟在身後的助理連忙開口「三天後。」
「恩。」君臣低低應了一聲,走進電梯「今晚把文件整理出來,三天內事情都處理好,過後的時間給我排開。」
「是。」助理跟著君臣走向地下停車場,見他因為頭痛而微蹙著的眉,開口「總裁,我送您回酒店吧?」
「不用,你回去吧。」君臣按開駕駛座的門,發動引擎,漂亮的調轉方向盤后駛出停車場。
黑色的流線型車子劃過夜幕籠罩下的繁華公路,攜著溫熱氣息的風透過大開的車窗吹進來,墨色的碎發被風吹起,左臂擔在車窗上,右手扣住方向盤帶著一絲慵懶的魅惑味道。
兩天了,自從飛機降落到這座陌生的城市到現在已經兩天了,各種冗雜的事情堆在一起,接連不斷的會議幾乎佔據了整整兩天的時間。
打開投影,君臣沒有換衣服一襲墨色在黑暗的放映間里顯得格外陰沉,修長的身影坐在沙發上,手邊是一杯濃醇的黑咖啡。
從視頻第一秒開始播放,畫面里的小人兒踩著高跟鞋徐徐出現,緩步上台站在中間,熟悉的小臉上毫無畏懼,泰然自若的模樣印在君臣墨色的眼眸里,溫熱的眼眶裡多了一分欣賞。
多年不見,當初柔弱到無時無刻需要保護的她已然長成了這番模樣,或許時間再久一些她會變得更多。
「沫沫。」
無意識的低喃出聲,反應過來時除了大屏幕上傳來的聲音以外整個房間安靜到窒息,君臣勾唇自嘲輕笑,她的沫沫如今就在身邊他卻不敢輕易靠近。
從剛開始的自我介紹到最後的完美收官,君臣一遍遍的拿著手裡的遙控器重複播放了不下數十遍,短短五分鐘不到的視頻他卻在深夜時分看了將近兩個小時。
一次次描摹著那張熟悉的容顏,勾繪著精緻的輪廓,將她如今的模樣放在心坎上,心臟的位置在冰涼的夜裡灼燒著疼痛難忍。
「怪我嗎?」看著定格的淺笑面容,君臣輕問出聲,隨後緩緩搖頭就著手邊的咖啡抿了一口,她定是怪極了自己,不然最後也不會同他說永不相見的話。
可是,這一次,沫沫,你主動上門,我又怎麼捨得看著你再度走出生命?
「面試地點安排到X市Foam分公司。」君臣撥通助理電話,朝那邊吩咐。
起身朝外面走去,站在打開的落地窗前,酒店這樣的高度,迎面而來勁朗的風一陣比一陣大,寒涼的風透過衣物滲進皮膚。
他卻覺得這麼多年來,今夜的風最為溫暖,甚至比英國最晴朗的天都要溫暖,甚至已經忘了那些沒有她在身邊的寒涼夜晚他是如何一晚又一晚挺了過來的。
每每下意識習慣性想要擁身邊人兒入懷時,才發現抱過來的不過是愈發寒冷的空氣,除此之外不過多了一顆更加冰冷的心而已。
緩緩閉上墨黑色的眸子,那道嬌小的人影恍然入境,回眸淺笑,輕聲呼喚,帶著獨屬於她的美好。
如此欲罷不能,如此沉醉不願醒來。
沫沫,一別多年,你可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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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先生,請您讓一讓。」君沫穿著很休閑,背著一個雙肩包從宿舍樓下來準備趕去面試地點,不曾想剛一下樓就被眼前的身影攔了去路。
學校里女生都有讓自己男朋友在女生宿舍樓下等待的習慣,君沫低垂著頭正往包里塞什麼東西,只看到一雙休閑皮鞋便禮貌性的稱呼對方為先生。
見對方沒有退讓的一絲,君沫側著身子準備從一邊走過去,誰知她走到哪裡那堵人牆就走到哪裡,看樣子像是誠心要堵了她的去路。
君沫一雙水眸含著怒色猛地抬頭,誰知竟對上了一雙含笑的眼眸,唇角還掛著玩世不恭的笑意,君沫側身就走,那人追了上來,從身後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怎麼?不認識我了?」
話語間帶著小小的戲謔「怎麼不說話?見到我太開心了?」
君沫腳步微頓,瞥了他一眼,繼續朝校門口走去,簡直莫名其妙。
「難不成戴上墨鏡你就不認識我了?」男人走到君沫面前,扣住她的肩膀摘下鼻樑上架著的墨鏡認真的盯著她,沒道理就幾天不見然後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啊「你看看,認不認識?」
「抱歉,不認識。」君沫抬頭看了他一眼,打掉扣著自己的手,眼神冷冰冰的,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樣。
「不認識也沒關係,今天認識也行啊。」男人厚臉皮的追了上來「我叫蕭衾。」
蕭衾?君沫腳步停了下來,看向他「蕭禽?禽|獸的禽?」怎麼還有人叫這個名啊,父母絕對腦子有問題才給起一個這樣的名字。
誰知男人拍了下她的頭,恨恨地說道「是一聲,不是二聲!是衾枕的衾,不是禽|獸的禽!」
君沫嫌惡的推開兩步,討厭別人無端的靠近,更討厭和別人有肢體上的接觸,更何況根本沒有任何交集的人如今一臉和她很熟的模樣拍她的頭。
「我看還是那個比較適合你。」
「那你要不要試一試,看看我究竟但不擔得起那個字呢?」蕭衾幽幽輕笑攔住君沫的去路,傾下身來,靠近君沫,俊臉在君沫眼前驟然放大。
君沫一生氣,踩著高跟鞋用力跺到蕭衾腳背上,發狠了的力氣,尖細的跟威力很大,蕭衾吃痛抱住腳,在原地單腿跳看起來十分狼狽「又來這招!」
上次就讓他疼了很久,這回比上次更用力,簡直太狠了,長得好看的女人都這麼狠心啊?
「把嘴放乾淨點,我趕時間沒時間陪你玩。」君沫看他一眼轉身離開,這個男人的出現就是個意外,如今這意外再次出現,讓她十分煩躁,因為每次看到他都會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
誰又會喜歡一些不好的事情在眼睛前面晃來晃去呢?
「君沫!」蕭衾站在身後大聲喊了她的名字「改天我再來找你。」
君沫蹙眉繼續朝外面走,沒有理會他說了些什麼,Foam通知的時間快到了再不快些就要遲到了,當然也沒有去想為什麼蕭衾會知道她的名字,還有學校住處。
「有點意思啊。」蕭衾勾唇輕笑,摸摸下巴,看著君沫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君小姐這邊請。」
君沫趕在十點之前到達Foam詢問前台後不到兩分鐘那天答辯時男人的助理便走了下來引著她往23樓走去。
直到剛才站在樓底仰頭看去才發現原來Foam在X市的分公司大樓都這麼氣派,一點都不遜色於B市的國內總部,與之相比自己又有多麼渺小。
時間改變的不止是一個人的音容相貌,恐怕更多的便是這樣的外界事物的存在。
她依舊是一個平凡無常的學生,唯一不同的便是多了一道道傷痕,雕刻在心上身上,龐雜錯亂,甚至還得過那樣的病。
直到如今,時至深夜還一度悵然若失。
他們之間終究存在著太多太多的不同,就像是地上的泥仰望著天上的雲,這輩子都只能仰望,若是企圖靠近,結果不丟掉性命已是最好的下場。
「您好。」君沫推門而入,含著歉意「很抱歉,遲到了。」
分針劃過數字一,她遲到了一分鐘。
「不礙事。」那天答辯時的男人像是已經等待許久的模樣,戴著金絲邊眼鏡多了一份儒雅,笑著起身同她握手「我們開始吧?」
由不得君沫拒絕,示意助理將Foam第一個季度的股票跌漲折線圖交給君沫。
君沫翻看過後,看向安晉陽,明媚的眼眸劃過一絲詫異,這種東西算是公司機密。
況且她一個初出茅廬的大學生主修的專業也同金融沒有任何關係,今天開場就給一份這樣的資料,確實不太正常。
安晉陽淡笑兩聲,開口解答她的疑惑。
「有時公司股票跌漲幅度同當時公司發生的事情和應急公關的解決方式不無關係,現在想請你根據這份股票跌漲圖分析公司可能發生了怎樣的事情。」
不給案例分析,不給解決方案,就只是讓她分析第一季度Foam的公關預警。
上千種可能會造成同樣的後果,這樣大面積撒網進行分析哪怕是分析到明天也得不到具體的答案啊。
忽然,君沫抬眸看向面試辦公室一旁的公司人物構架,還有一旁電子屏幕上不斷滾動播出的上季度X市商界各類大事。
原來,今天的面試並不是考專業知識,而是在考驗短時間內對周圍事物的敏感度和觀察力,很多公司面試公關人才時往往忽略了這一點,真正優秀的公關並不是在危機發生后迅速作出處理挽回損失,而是在危機尚未發生還處於潛在位置的時候連根剃除。
這樣就需要極強的觀察力還有隨機應變的反應分析能力。
「安先生,公司上季度股票漲幅遠高於跌幅,也就是說在一定程度上公司內部運營和對外貿易合作應該處於走高態勢……」
清朗的聲音在安靜的空間里緩緩響起,唇角勾勒的恰當弧度,彰顯著屬於她的自信,不得不說這樣一抹充滿青春氣息的身影站在這裡本不太合適,這樣的人兒本應該被保護起來,不然凡塵,又怎會放她孤身一人走進職場?
但是若是停下腳步豎起耳朵聽聽她口中緩緩而出的分析,有條有理,無半分雜亂,這時,還會說她不屬於這裡嗎?
或許有些人天生就應該屬於這樣一個大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