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4章 失與得
()戲忠臉上閃過一絲緬懷，似是追憶。
良久，戲忠收回思緒，用沙啞的聲音說道：「主公！天下諸侯皆不足為慮，堪憂者唯南方之袁術，主公當謹慎對待。」
曹cao目光一閃，點頭道：「此事吾亦知曉，奈何實力不足，無法與之匹敵。」
戲忠搖頭道：「主公不必擔憂！袁術止步宛城、汝南，即表明態度，不願捲入中原混戰，他會給主公足夠的時間統一中原。」
曹cao愕然，問道：「這是為何？」
「自黃巾以來，中原一片混亂，賊寇四起，諸侯並立，想悉數平定，費時費力。袁術不想因中原而耗費太多jing力，這才止步不前。」戲忠淡淡說道。
「如此說來，袁術是想讓一方諸侯掃平中原，然後他再北上討伐，一勞永逸。」曹cao瞬間就明白了戲忠之意，心中很不是滋味。
想想，中原是袁術看不上的地方，可他卻要拼死拼活的爭奪，最終更是可能為袁術做了嫁衣，心情能好才怪。
「正是！袁術會給主公足夠的時間一統中原，不過他不會坐視主公進取河北。」戲忠點頭說道。
曹cao沉默一陣，抬頭問道：「那志才以為，中原吾究竟取還是不取？」
「取！」戲忠渾濁的雙眼突然變得明亮起來，正se道：「若主公視中原而不見，待袁術攻取荊州后，大軍北上，各地必將望風而降。到時候袁術大勢已成，主公再想與之對抗，也沒有機會了。」
「可即便取下中原，恐怕也不是袁術之對手。」曹cao皺眉道。
「主公攻取中原，非為立足，而是聚攏百姓、錢糧。」
戲忠這一句話，讓曹cao大感困惑，荀彧三人也是滿臉不解。
「志纔此話何意？」曹cao好奇道。
「字面上的意思！主公聚攏百姓、錢糧后，秘密西遷，入主關中。」戲忠一臉淡然的說道。
曹cao、荀彧等人皆是大吃一驚，戲忠如此跳躍的思維，讓眾人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
「關中？」曹cao疑惑道。
「不錯！」戲忠堅定道：「秦據關中，掃滅六國，高祖得關中，敗楚霸王，平定天下，可見關中之重。若非光武帝東遷，關中繁華，未必在中原之下。」
說到這裡，戲忠又是一陣猛咳，手中一片血污。
曹cao趕忙取過清水，給戲忠漱口。
過了一會兒，戲忠稍稍平靜，繼續說道：「接下來主公要努力平定中原，一定要快，否則袁術攻下荊州后，大事休矣。取下中原后，主公當立即安排百姓西遷，同時聯絡袁紹，相約一同對抗袁術。袁紹與袁術向來不合，一定會同意的。」
曹cao點頭道：「cao記下了！」
「若袁術北上，主公不可與之爭鋒，直接率軍撤入關中即可，至於那些沒有遷走的百姓，也不必理會。主公切記，在沒有足夠的實力前，莫要與袁術正面相抗，該退讓時需退讓。勾踐卧薪嘗膽得以復國，高祖卑躬屈膝方得天下，主公當引以為鑒，萬不可意氣用事。」戲忠幾乎用盡最後的力氣說完這一段話。
此時，戲忠已是油盡燈枯，托著最口一口氣，對曹cao道：「進入關中，主公當以長安為基，東依函谷關，西平涼州諸侯，而後南下攻取益州。涼州馬匹，益州錢糧，有此二州主公即可與袁術相抗，最緊要的地方是…是……」
話未說完，戲忠聲音鄂然而止。
曹cao伸手一探，心中頓時一沉，猛地將戲忠抱入懷中，大哭道：「志才仙去，吾心如刀割矣！」
戲忠用自己最後的力量為曹cao規劃了ri后發展的道路，可惜尚有一言未曾說完，不得不令人惋惜。
荀彧長嘆一聲，低頭不語。
郭嘉最後還是沒忍住，淚如雨下。
程昱雖和戲忠不熟，可同樣也是滿臉黯然。
隨後，曹cao安排戲忠葬禮，極盡隆重，麾下文武全部趕來祭拜。
戲忠之死，對曹cao打擊甚大。
辦完喪事，曹cao將自己關在屋子中，整整三ri，未曾踏出房門一步。
三ri后，曹cao終於走了出來，雖然顯得有些憔悴，可氣質卻更為犀利。
將一應事物處理完畢，曹cao召來荀彧，再次提起之前攻略潁川之事。
荀彧見曹cao恢復，暗暗鬆了一口氣，進言道：「如今尚是天寒地凍之時，不宜進兵，待大地回暖，再行出兵不遲。」
曹cao從之，命眾將準備，只待二月中旬時分，大地回暖，即刻進軍潁川。
……
……
曹cao痛失臂助，袁術卻又得賢才。
新年剛過，月末時分，閻象來報，言招賢館有兩位大賢來投。
袁術大喜，暗道：「馬上就要出兵攻打豫章了，這個時候有大才投奔，好兆頭啊好兆頭！」
待聽得二人姓名后，袁術喜se盡去，心中滿是複雜。
「周瑜……孫策！」袁術喃喃道。
如果是其他時候，得知周瑜來投，袁術必定欣喜萬分，可如今他殺了周瑜的至交好友孫策，這個時候周瑜來投，袁術不得不有所懷疑，他是不是別有用心，打算尋找時機為孫策報仇。
「見一面再說！」袁術微微有些頭疼，命閻象安排二人明ri覲見。
翌ri，袁術早早來到官邸。
烈ri高懸時，周瑜、魯肅終於來了。
袁術命人請入。
「周瑜（魯肅）拜見袁大將軍！」周瑜、魯肅進得大堂，對袁術行禮道。
「不必免禮，坐！」袁術面無表情的指了指右手邊的位子。
「謝大將軍！」
待二人坐定后，袁術饒有深意的問道：「公瑾、子敬來投，吾心中甚喜，不知汝等想要求取何等職位？」
「呃！」周瑜、魯肅都沒想到袁術會如此直接，不由得愣了一下。
周瑜似有所悟，眼中jing光一閃，道：「卻要看大將軍如何安排了。」
「哦？」袁術臉上詫異之se一閃即逝，笑道：「看來公瑾對自己才學很是自信，卻不知為何要來投我？」
「大將軍設下招賢館，不就是想攬盡天下賢才嗎？周瑜今ri來投，大將軍卻為何有此一問？」周瑜淡淡說道。
魯肅此時也發覺氣氛有些不對，心中暗暗緊張，滿臉焦急的看著周瑜。
袁術雙眼盯著周瑜，目光直she過去。
周瑜也不示弱，一臉淡然的和袁術對視著。
良久，只見袁術神情黯然，嘆道：「人來了，心卻未至！」
「呵呵！」周瑜輕笑一聲，略帶挑釁道：「身心皆在，就怕大將軍不敢要！」
「公瑾！」此話可以說是大不敬了，魯肅趕忙拉了一把周瑜。
周瑜卻不理會魯肅，雙眼直視袁術，觀察他神情變化。
聽了周瑜之言，袁術愕然，深深的看了一眼周瑜，道：「公瑾可知，最可怕的不是敵人如何強大，而是自己內部存有隱患。」
周瑜淡淡道：「隱患與否，尚未定論，大將軍又何以評判？」
袁術眉頭微皺，沉吟一下，道：「公瑾！吾便直言，你與孫伯符之關係，吾亦是知曉。孫策既然選擇了爭霸之路，敗了就應該承受應有的後果，吾不覺自己做錯。」
頓了頓，繼續說道：「公瑾與孫伯符交好，來此復仇，盡朋友之義，兄弟之情，也是無可厚非，吾不會計較，你自去！」
「大將軍誤……」魯肅剛想解釋，卻被周瑜打斷。
當下，只聽周瑜淡淡說道：「大將軍即能容我，為何卻不能容下孫家？正如大將軍之前所言，走上爭霸之路，自要付出代價，伯符縱然死不足惜，可其家人何辜？」
袁術臉上閃過一絲無奈，嘆道：「孫堅有勇無謀，卻不想其子盡為人傑，孫策勇猛無敵，尚能禮賢下士，著實了得；孫權年紀輕輕，可見識不凡，xing格堅韌。其餘諸子也是各有所長。如此一家，公瑾以為吾可否相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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