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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白霧

  二人正在說笑之間,陳雲生的目光無意落到街上一位老婦人身上,她有七十歲的年紀,滿臉皺紋堆累,身子前傾,背駝的厲害,身上穿著麻布棉袍,補丁很多,顯得寒酸。老婦人行路很慢,一步一停,很是費力。 

  忽然從街道盡頭傳來馬匹嘶吼和馬蹄的聲音,人們熙攘之聲也是越來越響。一匹栗se的高頭大馬在街上橫衝直撞,如入無人之境,馬鞍上端坐著一位身穿重甲的騎士,他後面跟著十幾個同樣著裝之人,最後跟著一輛八匹馬拉的鎏金馬車,顯然這些人在為馬車開道。 

  街上的人流瞬間的被分開到兩邊的店鋪之中,有些人來不及閃避,索xing直接跳入湖中,雖然湖水刺骨,但也好過被馬踐踏。眼看馬匹就要撞上老婦人身上,她滿眼驚恐的看著身後龐然大物,蒼老的身軀根本無法躲開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陳雲生身子微動,人已經穿過天福樓的窗子,立在高頭大馬和老婦人之間了。他探出左掌,天玄霸氣凝於掌中,一道黃se的光壁形成。栗se戰馬前沖的力道何其的猛烈,但是根本無法撼動光壁分毫,生生的被攔了下來。陳雲生雙腳深深陷入泥土。 

  馬匹當即口吐白沫,傷到了筋骨,已經不活了。馬上之人更為的悲催,脊柱已經斷了,腦袋無力的耷拉在身子一邊。 

  後面陸續上來的騎士看到這一驚變不由的都倒吸一口冷氣,他們不是呆傻之人,當即勒住戰馬,不敢前進。為首的一個騎士用馬鞭指著陳雲生問道:「你是何方神聖,敢擋我們的路,你可知道車所坐何人?」 

  陳雲生搖了搖頭,冷然說道:「不想死的趕緊滾!」 

  他天玄霸氣放出,騎士胯下的駿馬經受不住這樣的氣勢,轉頭向回奔去。這時隊伍最後的馬車車門被人打開,下來一個人,他左腳跺了一下地面,一團藍se的水靈氣在他身前凝結,那匹失控的戰馬頓時猶如泄氣的皮球一般老老實實的停在了他的面前,這手顯然比陳雲生剛才神通更為高明。 

  這個人踱著四方步到了陳雲生的面前,拱手道:「閣下神通霸道,可否賜名?」 

  陳雲生仔細觀察眼前之人,只見他生得俊俏,麵皮白皙,眼眸閃亮,年紀三十齣頭,身上穿著白se的裘皮大衣,腰間掛著通靈美玉,頗有些讓人想要親近的感覺。 

  他也抱拳說道:「在下一個路人而已,看到閣下的馬隊發xing狂奔,險些傷到老人,才出手調教一二。」 

  這幾句話說的不卑不亢,顯然沒有把對方放在眼裡。 

  白衣人笑了笑說道:「這些手下人都是粗鄙的漢子,哪裡懂得文人禮教,多虧閣下出手,才免了一場禍事。在下司天閣丙隊隊長凌寒羽,剛才看到閣下出手如電,寒羽技癢想要討教,在鬧市頗多不便,閣下若不嫌棄改天到司天閣指點一二。」 

  陳雲生望著面前舉重若輕的男人,面se越發的寒冷,他回道:「陳雲生。若他ri有空定然要討教一二了。」 

  凌寒羽微露哂笑,飄身回到車中,彷彿足不沾地一般。幾個騎士將死去之人拖上戰馬,一溜煙消失在街口。 

  柳曉山將這一幕看的清楚,她輕手的將老人扶起,撣乾淨了棉袍上的塵土。老婦人顫巍巍的道謝,陳雲生從口袋中掏出百十兩白銀,塞入老人的懷中,淡淡的說道:「你年歲太大,以後別在街上走動了,這些銀兩夠你雇一個丫頭照顧起居,頤養天年了。」 

  老人用渾濁的雙眼打量著陳雲生,她輕輕嘆了口氣,收下銀兩,緩慢的離去。望著她的背影陳雲生心中一陣窒息,他默默的問道:「難道天道就是讓弱勢之人老境頹唐,得勢豎子無法無天么?」 

  柳曉山善解人意的站在他身旁,右手握住陳雲生的左手,一股清涼襲來,漸漸拂去了他內心的躁動。 

  …… 

  陳雲生從天福樓回來時已經是午後了,還沒進屋就見到黑骨在他屋內踱著步子,似乎有什麼急事。黑骨突然抬起頭,兩隻忽然著火焰的雙眸望向陳雲生,說道:「陳老弟,有件事情說來有些蹊蹺,需要我們二人走一趟。」 

  「能讓黑骨兄奇怪的事情肯定不簡單,我有興趣聽聽。」陳雲生走入屋中。 

  「李鐵嘴在雙儀山安排的巡山之人說這兩天山上終ri被白霧籠罩,有兩個巡山之人進入調查,兩天未歸,想是遭逢不測。雙儀山是古木的老巢,他當ri召喚出的玄yin鬼木,很是不簡單,對老夫也甚為有用,所以我想去調查一下。」 

  對這種增長閱歷的機會,陳雲生自然不會反對,旋即說道:「好,那我們現在就去看個究竟。」 

  陳雲生攜了黑骨駕起遁光,約莫兩個時辰,就到了雙儀山腳下。此山得名雙儀是因為山陽一面和山yin一面的山勢對稱,抱陽守yin,能斂天地之jing氣。 

  古木道觀的位置就是此山的樞紐之地,可謂一ri有四季,一時有yin陽。他們首先要找到李鐵嘴安排守山的幾位幫眾,根據李鐵嘴的描述,他很快在半山腰找到了一排臨時用圓木搭建的木屋,見到了游龍幫派來的十幾個幫眾。 

  其中為首一人叫趙大寶,此人外粗內細,是游龍幫年輕一輩中很有辦事能力的一個。趙大寶看到陳雲生來了,急忙迎上前來,抱拳說道:「陳仙師在上,小人有禮了,我叫趙大寶,總領雙儀山駐紮的兄弟們。不知仙師到來可是為了白霧之事?」 

  陳雲生抱拳言是。 

  趙大寶說道:「此事大概發生在三天之前,那ri早上,我就見到雙儀山從山腰往上都被白se的霧氣籠罩。原以為等到中午出太陽時,霧氣就會散了,誰知越來越濃,後來竟然如同牛nai一樣。」 

  「下午時分,我派王鵬飛和秦文忠兩位兄弟上山看看有什麼情況。可是二人一去不回,我覺得事情蹊蹺,不敢妄動,就派人向幫主稟報。這些天守山的兄弟們都沒敢再去山上探查。」 

  陳雲生沉吟片刻說道:「這兩天可看到山上的鳥獸有何異常么?」 

  趙大寶搖頭道:「並未看到鳥獸有異常的表現,今天中午我們還抓住一隻山豬打牙祭。陳仙師,我趙大寶沒入伙之前,是個獵手,常年在山中行走,說句大話,對於山林中的危險常能提前感知。」 

  說道這裡,他聲音放低了一些,將身子靠近陳雲生,說道:「這次的白霧讓我感到害怕,你要上山的話可多加小心了。」 

  陳雲生情況了解的差不多了,辭別趙大寶,一個人向山上走去。行到無人的地方,就將黑骨放出。二人並沒有駕遁光,而是步行上山,為的是不錯過任何蛛絲馬跡。 

  剛開始的時候霧氣不算太濃,還可以看的見十丈之內的物體,越往山上走,霧氣越發濃稠,最後竟然只能看到身前一丈之內的景物。讓陳雲生感到不安的是,他神念竟然也無法穿透這牛nai一般的濃霧。 

  二人行了有一個時辰,四周的斷壁殘垣漸漸增多,有大塊碎石瓦礫遍布地面,顯然是到了當ri激戰的地方。他轉身想對黑骨說些什麼,突然發現身後空空如也,黑骨竟然不翼而飛。 

  陳雲生心中一凜,這白霧之中目不可視物,神念也受阻,倘若和黑骨失去聯繫,難道真的要靠喉嚨喊不成。 

  正在此時,白霧兩邊分開,黑骨出現,他並沒有說話,只是朝陳雲生招招手,示意他過來。 

  直覺令陳雲生沒有過去,而是jing惕地說道:「黑骨兄你剛才怎麼突然消失了?」 

  黑骨還是沒有說話,而是用手指了指陳雲生的背後。陳雲生jing覺的回頭看看,並沒有發現什麼,心中暗道不好,同時感覺到身前惡風襲來。他天玄霸氣周身一繞,身子向一邊躍開,同時龍鳳雙刀在手,電芒噼啪作響。 

  黑骨此時變了摸樣,黑se的骨架漸漸融化在了一起,顏se由黑se變成了灰白,最後變成了一團人形。這東西雖然有頭,但是並沒有五官,只是在眼睛和嘴的地方凹陷下去,顯得十分的詭異。 

  陳雲生不等他變化完畢,身影一晃已經切到白影身旁,鳳刃斬落,那白影的頭顱搬家,咕嚕嚕的滾到了地上,脖頸之上的刀口沒有一絲血流出。 

  白影並沒有倒下,而是急匆匆的退入了濃霧之中,這點大大出乎陳雲生的意料。正在這時,他身後氣流擾動,好像有什麼東西從地上冒了出來。 

  陳雲生回首觀看,只見黑骨好端端的站在他身後,手中抓著一隻白影,用一種jing戒的眼神看著自己。 

  「你也遇到這東西了?」陳雲生問道。 

  「是,剛才他化成你的樣子襲擊我,看來我們要小心一些。這山上透著一股異乎尋常的詭異。」黑骨謹慎地說道。 

  「我們需要一種方式來甄別對方。」陳雲生建議道。 

  黑骨思考了一會,走到陳雲生身旁,伸出兩隻骨指點在陳雲生肩頭。陳雲生只感到有三股yin冷的靈氣打來,心中瞭然,這就是用來識別黑骨的暗號。 

  當下他驅使體內靈元,順著黑骨的手指傳出,一共四波,黑骨這才撤去手指。眼前的白霧委實詭異,二人不方便將暗號說明,才使用這種方式告知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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