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月下笛聲 求收藏
陳雲生微微皺眉道:「給我說說千峰嶺郭家的事情。」
黃章雖然心中有一千個不樂意,但是嘴上還得老實回稟,他一邊將天星閣的禁止啟動,一邊說道:「千峰嶺郭家也是天穹山七個修仙門派的一支,這支門派其實是一個龐大的修仙家族,所有門中弟子都是郭姓家族的成員。」
「郭家的老祖名號叫郭沐陽,但是外界還是習慣稱他為沐陽真人,此人道法通玄,卻很少在塵世露面,雖然不知其底細,恐怕也少不了元嬰中期的修為。此外郭家還有幾個結丹晚期的修士倒是常見到。論實力郭家在七個門派中排名靠下,不是什麼名門大派。」
陳雲生道:「那麼天穹七派中哪個門派的實力最高?」
黃章嘿嘿笑著,彷彿陳雲生再問一個極其荒唐的問題,他隨後說道:「師叔祖是和小人開玩笑么?若論天穹第一派,自然是以天穹派自居的本派了。想想師祖天穹上人已達化神境界,其他門派卻無人能匹敵啊。」
陳雲生聽到這裡,心中不由的泛起一絲疑惑。因為剛才黃章拒絕郭峰的時候,他明顯可以感覺到郭峰散發出的木靈氣有一絲波動,偏巧他的木靈聚氣術運轉之時對於木靈氣的擾動特別敏感。
他擔心郭峰會圖謀不軌,所以才有了關於實力之問,倘若本派實力遠強過其他六派,那麼郭峰應該沒有膽子意圖不軌,難道此事是自己多心了?看到黃章和李浩神se疲憊,已不想在此地多待片刻,陳雲生就揮手讓他們下去了。
待二人走遠,陳雲生飄然到了天星閣的院子中,將自己的三才金刀地裂木刺陣布置在了院子中,這回他使用了六根陣樁,三根陣旗,估摸著威力足夠了,就回到了天星閣七樓的yin影之中。
陳雲生運轉戊土閉氣術,頓時一股黃光將他包裹的嚴嚴實實,不露一絲靈氣,如同一個死物一般站在高處,注視著院中的情況。
斗轉星移,寅時已經過了大半,還不見有什麼動靜,陳雲生暗道,難道是自己多心了?就在他有一絲動搖的當口,五條黑影翻*牆而入,輕飄飄如同一陣風一般落在院子里。這五個人沒有起遁光,顯然是怕驚動別人,陳雲生嘴角微微上翹,看來獵物出動了。
五人並沒有馬上動手,而是仔細打量起天星閣周圍的環境來,對於陳雲生布下的六根陣樁,五人端詳了很久,為首一人從指環中招出一把淡綠se的小錐子,向其中一根陣樁插去。
陳雲生暗道,不好,此人看來也是jing通陣道,而且謹慎異常,想要破去自己的陣法,然後再做下一步打算。原本他想等幾個人再向里走些才發動陣法,現在看起來是不行了。
陳雲生手指微動,法訣打出。天星閣的院子里突然裂開了一道大口子,無數黑se的枯藤從黑黢黢的裂縫中噴薄而出,向五個人裹挾而來。
一根陣樁上釋放出幾十把薄如蟬翼的金刀,向為首的那個人斬去。幾人一片慌亂,為首之人急忙祭出一個紅光閃動的盾牌,擋住迎面飛來的幾十把金刀。
只聽得「噗,噗」之聲不絕於耳,金刀劈在盾牌上就如同石沉大海,盾牌上的紅光卻沒有半點衰減。
其餘四個人各舉飛空的法器,在十幾丈的空中對付如同蛟龍一般的黑藤。為首之人張口噴出一把血紅的吳鉤,將十幾根撲向他的黑藤齊齊削斷。
這些被削斷的黑藤如同活物,在地面上不停的蹦跳,不一會根莖就穿破石板,扎到了地下,有了地氣的滋潤,黑藤長度暴漲,重新向為首之人撲來。此時六根陣樁上的金刀又都聚集起來,夾雜著破空的呼嘯聲向擋在黑衣人身前的紅se盾牌襲來。
三面陣旗也發揮了作用,藉助獵獵的風勢,凝結了數十道風刃向空中的四人襲來。四人之中已經有一個修為稍低的被黑藤纏住了手腳,正在掙扎不已,看到有風刃襲來,雙目睜的如同牛眼,眼中閃過一絲恐懼。
眼看那人就要被風刃切碎,空中的三人急忙祭出三枚青se的葉子狀的護符,一團柔和的綠光將四人包裹的嚴嚴實實,被束縛的一人臉se稍定。
「青葉符!」
陳雲生笑笑,他見何望川使用過,防禦力不錯,但是他的三才殺陣殺意層出不窮,只要法陣中的靈石沒有消耗光,任憑這五人如何折騰,結果都是一樣的。
果不其然,五人折騰了一刻時,有兩個修為較差的黑衣人出了好幾次危險,被為首之人連施展幾樣神通化解掉了。
這個領頭之人正是郭峰,他原本也不是沖著《乾坤合體錄》來的,而是另有所圖,以他結丹中期的修為來說,自己一人逃脫自然不在話下,但是要保全下屬卻不可能,此人倒不是無義之輩,所以一直不肯獨自離去。
陳雲生看到折騰的也差不多了,幾個人怎麼說也是客人,倘若斬殺了幾個,還真的不好向大師兄交代。他暗中施展法訣,停了三才陣。郭峰正在心焦,看到大陣突然停止,還以為靈石耗盡,他一刻也不敢耽擱,趕緊召喚四位同伴匆匆離去。
陳雲生收了陣樁和陣旗,盤算有了這次教訓,量郭峰不敢再來滋事,轉身向自己的寒竹居行去。
他沒有土遁,也沒有駕穿雲舟,一是因為天星閣離寒竹距離不遠,二是他對於山間的小路由格外的喜歡,聽松濤,賞月se,走在崎嶇的石階上,也是一種樂趣。
行到一處埡口,山風格外的凌冽,一陣悠遠的笛聲婉約而至。陳雲生初時不覺,等發覺之時不由的停止了腳步。笛聲剛開始還是一片悠遠的調子,後來竟然越發的悲切慘烈,感覺彷彿百戰的老兵遲暮之時獨對千堆荒冢;又似遠嫁的姑娘回鄉省親卻看到兩堆黃土和緊閉的家門。
陳雲生自從在金光洞吃過虧以後,對於幻術之jing深有了深刻的體會,當即不敢多想,急忙收斂心神,朗聲說道:「不知哪位朋友在此夤夜吹笛,戚戚然的如同怨婦一般,惹人討厭。」
山崖旁的樹林之中閃出一道青影,一個銀面的少年出現在陳雲生的面前,年紀和何望川相似,身體卻還沒有長成,顯得有些瘦弱。臉上帶著一絲和他年紀極為不符的憂傷,看修為是築基初期,右手拿著一個七孔碧玉笛,通體凝翠的好似可以滴出水來。
少年拱手一禮,淡淡地說道:「聽風谷,羅之青,不知閣下大名?」
陳雲生抱拳還禮道:「天穹派,陳雲生。不知閣下何事感傷,夤夜獨奏?」
羅之青臉上泛出淡淡的笑意,卻依然難掩那一抹傷感之se,他說道:「小弟之悲傷是少年人特有的小兒之傷情,強說之愁而已,不說也罷。不過之青有一事不解,想請教道友。」
「道友請講。」
「剛才陳道友明顯可以斬殺那幾個闖入天星閣意圖不軌之人,為何最後卻停止了法陣。」羅之青滿臉疑惑的問道。
陳雲生心中驚道:「他當時也在現場,但是我卻沒有感覺到,看郭家幾個人的表現也應該是沒有感覺到他的存在,以他區區築基初期的修為如何做得到這點。答案只有一個。」
他眼神在羅之青臉se撩過,壓抑著內心的驚訝,淡淡說道:「幾人雖然意圖不軌,但罪不及死,雲生怎敢擅自決斷一人之生死。況且千峰嶺的郭家和天穹派共存於天穹山脈,今ri來到太白峰即是客人,更不可傷了他們xing命,讓其知難而退即可。」
這極其簡單的回答,任誰聽了都找不出毛病,但是羅之青臉上的疑惑卻越發的濃重,彷彿一個牙牙學語的小童突然看到一本上古的典籍一樣。他雙眉緊鎖,眼光獃滯,彷彿陷入了一個無盡的因果循環。
過了片刻,羅之青臉上的肌肉有一絲抽搐的跡象,漸漸地表情突然開始扭曲,一張清秀的面容變得狠戾異常,雙眼放出兩道寒光。
他狠狠說道:「何為罪不至死,何為罪大惡極?你敢說從頭到尾你都沒有動過殺機嗎?既然動了殺機,為何不動手?你想作君子么?呸!君子怎麼配活在這蠅營狗苟的世界!」
陳雲生沒有料到羅之青反應如此詭異,當即退了一步。天玄霸氣放出,將身體緊緊包裹住,一股青木靈氣如同水蛇一般圍著自己周身游弋。他朗聲道:「天地之大,我自視如同一草芥,雖然手中有些道術,怎能濫殺。道友戾氣如此之重,於你修行無益,平ri還是多持善念為好。」
羅之青嘿嘿獰笑,笑聲中充滿了無奈、孤寂和無邊的殺戮之意。陳雲生只感到一陣毛骨悚然,有點像面具男帶給他的感覺,只聽他道:「你想點化我么?你以為你是誰?你算什麼東西?你也要死。你們都得死。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