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白虎神壇
果然如虎奴所說,盆地之中聚集的人還不少,一路之上陳雲生見到的就有幾十個之多。只不過這些人大多衣著簡陋,有的甚至赤身**。這些男人臉上畫著黑se或者白se的獸紋,頭髮披散,膚se棕黑,體型健壯,一看就是常年從事勞作之人。他們見到白花花和虎奴時,都站立在一旁,低頭行禮,等眾人走過之後才敢繼續前行。
經過一條小河之時,陳雲生看到河邊有三五個女子在漿洗衣物。她們肌膚呈現古銅se,杏眼含水,身材頎長,胸豐*臀肥,透著一股原始的女xing之美,不時交談幾句,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虎奴邊走邊說:「這些人族原本就是生活在此地,自從天君大人將神壇設於此地,這些蠻人就信奉了魁斗古神,自願供天君大人驅使。」
不一會幾人來到盆地正中,巨型雕塑聳立之處。陳雲生仰視這個高有三十丈的雕塑,所雕之人身材魁梧,頭上一團如火的亂髮。臉型長方,虎目生威,印堂有一道凹槽,一臉濃密的絡腮鬍須。上身沒有穿衣服,虯結的肌肉充滿了男xing的美感。後背和前胸各紋有一些鳥獸的紋身。陳雲生仔細觀看,發現這些紋路和陣紋極為類似,還有幾處似是而非的符文。大漢腳下踩著七條形態各異,猶如水蛇一般的蛟龍,毫無疑問,這個大漢就是魁斗古神。
諸葛靖宇觀賞完雕像,翻出金毫筆,在黃紙上記錄了幾筆后,心滿意足的眯起了眼睛,猶如一隻剛吃過午飯的貓咪。白花花湊了過來,好奇地看著他手中的黃紙,她不明白這位仁兄在記什麼,這座雕像她看了足足有一百年,也從來沒有想要寫下些什麼的衝動。
雕像四周有五根菱形的方尖碑,原本碑上似乎有些文字,由於ri久侵蝕,早就看不出記錄的什麼東西了。諸葛靖宇搖頭嘆息,這些古老的典籍,對於他來說絕對比靈石、法寶更加誘人。
幾人在雕像前停留了一會,白花花帶著眾人向一座山丘行去。山丘高度有百十丈,形狀很奇怪,猶如被人從半山腰出橫砍一刀,將山頭移走後留下的底座。在這個巨大的底座上,建著數十座巨大的殿宇。這些廟堂雖然不似天穹派那樣jing致,卻無不宏偉高達,透著一股蠻荒的氣息。
他們沿著殿宇間的甬道向前走,陳雲生的目光穿過巨大的石柱,看到殿中供奉各種巨大的雕像,有些是人,有些則是虎。一連穿過十座殿宇,陳雲生面前出現了一座小院。與一路上所看見的巨大宮殿不同,這座小院倒是透著一股秀氣,有點像咸州城中官宦人家的宅邸。
白花花玉手向前一指,說道:「這就是本姑娘的住處,大家不用客氣,裡邊請。」
她率先推開院門,院牆上攀爬著一些常綠的藤蘿,院內有兩株生得虯然如龍的老梅。左右有廂房,正對大門有三間正房。沒等眾人往裡走,中間的正房門被打開,走出一位身穿白袍的大漢,此人身高過丈,面如銀盆,長著一副絡腮鬍須,吊睛虎目,眉頭隱約有一個淡金se的王字。
大漢三步並作兩步,迎著白花花走來。來到近前,一把把虎女抱住,舉過頭頂又放下,用頜下的鬍鬚刺著她吹彈可破的額頭,一雙虎目眯成了一條線,說道:「死丫頭跑到哪裡去了,讓為兄好找。這些都是你的朋友么?」
對於兄長的歡迎儀式,白花花則顯得頗為無奈,她是家族中最小的一個,就連這位最小的十三哥也足足大她兩百歲,誰都將她看做小姑娘,縱然她現在已經結成金丹,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陳雲生看到大漢時感覺面熟,仔細觀看心中不由得一動,此人正是當年出手救過他的白十三,他趕緊躬身一禮道:「在下陳雲生見過恩人,那ri蒙您出手相助,要不然雲生已然作古了。」
白十三仔細端詳這面前這位年輕修士,半晌后搖搖腦袋:「你是誰啊?我見過你嗎?」
陳雲生瞬間無語,人們都說修為越高,三魂七魄越強悍,記憶力越好,連築基修士都可以過目不忘,這位老兄竟然記不起他了。
陳雲生不厭其煩的將那ri發生的事情講述了一般,當說道血獅之時,白十三一拍大腿,扼腕嘆息道:「說起那ri白某就生氣,明明已經志在必得,被那頭金毛畜生也不知用了什麼遁法,一溜血光就逃脫了。真是可惜啊,可惜!」
「那麼恩公記起在下了?」陳雲生問道。
「沒有。我只記得和那頭金毛畜生畜生斗到一半之時,來了天穹派了七個金丹劍修,你可是其中一個么?厄,不對,你尚在築基期。」白十三褶皺眉說道。
陳雲生徹底無語了,看來當時自己修為太低,人家根本視作草芥,不記得也罷。
「恩公想不起來也無妨,這次機緣巧合,在下和結識了白姑娘,順便拜訪白虎神壇,沒想到在此遇到恩人,還是要多謝當ri仗義出手。」
「我和陳兄弟是不打不,不對,是有眼緣,一看就覺得對眼,所以請他們來家中做客。」白花花險些說漏嘴,如果透露他們曾經拔刀相向,那麼很難繞過惡狼谷那段,這樣就違背了和白牙籤的魂契。
白十三一拍大腦袋,豪邁地笑道:「不管如何,小妹的朋友就是我朋友,虎奴你吩咐下去,整治一些酒肉上來,我要和眾位一醉方休。」
不一會酒菜端上,幾人就在小院之中的石桌上大快朵頤。看著白十三身旁堆積如山的骨頭,陳雲生額頭冷汗直冒,這白十三的食量也太大了,他手中的野牛腿已經是第十四個了,身旁還有二十多個空空的酒罈,難道說他每頓都吃這麼多嗎?不是金丹修士已經不食人間煙火了嗎?
諸葛靖宇已經吃飽了,他正山南海北的和白十三大聊特聊。金靈食量也不小,平ri吃的多是黃jing,山果之類,哪裡見過這麼多大魚大肉,他一時挑花了眼,這個吃點,那個嘗點,最後在喝了一壇烈酒之後,人事不醒,醉倒在一旁。
柳曉山和白花花兩個女子談的正歡,她們二人在一起很少談論修行相關的事情,更多是華服,美食還有容顏相關的話題。白花花從小生長在白虎神壇,除了十幾個粗枝大葉的兄長之外,就是一群山野村夫,至於她的父母不是閉關就是雲遊,她都不知道上次見面是什麼時候。從來沒有一個女伴如同柳曉山這樣,不僅在美食、華服上見識非凡,在容顏保養上更是有獨到見解。
白花花這時候才知道自己一百多年都白活了,什麼珍珠絨襦裙,錦繡鳳尾裙,紋金水火霞帔,冰玉髓鳳翎簪,千迴百轉香,溫潤丸,玉*肌霜等等名詞一時間充斥了她的大腦。這些東西對於柳曉山來說是司空見慣的,在她生長的環境中有太多這種奢侈之物,隨便說上幾種都令白花花打開眼界。
這頓酒宴一直持續到紅輪西墜,月掛枝頭。白十三駕遁光離開,陳雲生一行就住在白花花的小院中。諸葛靖宇和金靈早早的入睡,陳雲生卻輾轉難眠,索xing坐起開始修鍊大周天水靈聚氣術。
木靈聚氣術此時已經修至五層的境界,金靈聚氣術也有四層的修為,本來陳雲生開始修行水靈聚氣術已經有些時ri,只不過一直忙於破陣,把此事耽擱了,今ri重新拾起,竟然沒有半點生疏的感覺。一股淡淡的水靈氣從足底湧泉吸入,經過奇經八脈,完成一個小周天搬運。每完成一個周轉,陳雲生體內的靈元就增加一分。無論金靈氣,木靈氣還是水靈氣轉化成靈元之時都沒有絲毫差別,只不過水靈聚氣術修為越高,ri后修鍊水屬xing的功法就月容易,靈元轉換為道法也更有效率。例如,陳雲生之前並沒有修鍊木靈聚氣術,也可以施展驚雷術,只不過施展之時靈元消耗巨大,閃電威力卻不足。當他掌握了四層的木靈聚氣術后,驚雷術消耗的靈元不增反減,威力卻陡然上升。
四個小周天運轉完畢,陳雲生心情漸漸平靜,窗外的月光將窗欞照的一片瑩白。他推門而出,來到小院之中,低頭瞥見自己的影子,舉頭看著天空的一輪弦月,心頭一片空靈。突然,陳雲生飄身而起,落於廂房的房頂,雖然房子不高,但是小院建在小山頂上,所以目力十分開闊。盆地中已經沒有人們勞作的痕迹了,就連一片片茅屋也沒有燈光,如水的清輝灑落在高高矮矮的樹木,房屋之上,留下一片白茫茫。
此時,一團水汽落在陳雲生的身旁,他不用回頭也知道來的人是誰,靜夜之中不止他一個人難以入眠,所謂心有靈犀也不過如此。
柳曉山安靜地坐在陳雲生身旁。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彷彿任何話語都會破壞眼前這靜寂如詩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