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下毒
韓楓甫一走出鎮口,老乞丐便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個小兔崽子,自己去送死不算,還要拉上老夫。你也不看看我多大歲數了,能經得起這麼折騰嗎?一點尊老愛幼都不懂,真是的。」
韓楓陪笑道:「老人家請勿見怪,都是小子沒輕沒重,不過我要去將那幾位修士結果了,沒有老人家從旁協助,恐怕難以完成。」
老乞丐被他氣樂了,笑道:「你去殺人是你的事情,我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能幫上什麼忙?說話顛三倒四的,我看你腦殼被撞壞了。」
韓楓慚愧地說道:「老人家不要誤會,一會我出手的時候你就在一旁觀看即可。不知怎地,有你在一旁觀戰我心中特別踏實。再說,你還能時不時地詛咒這些修士,能幫上我大忙。」事到如今,韓楓心中認定剛才出手之人就是老者,方才他仔細分析過,從老人說話字裡行間感到一種有恃無恐,相對於鎮民的恐懼、麻木,老人顯然是不正常的。他推測這位老者一定有些手段自保,說什麼也要拉著他一起去行刺。
老乞丐咕噥道:「看來遊戲玩到最後,要泄底了,再裝下去老夫都要覺得不爽了。小子聽好,既然你看出我不是尋常之人,那麼我便幫你解決掉那三個白痴,自此之後我們再無干係,你走你的,我裝我的。」
韓楓說道:「老人家不可,此事既然是我答應了人家,自然要我親自動手,怎可假人之手。只不過一會我不濟的時候,麻煩你出手幫忙,在下不勝感激。」
老乞丐怪眼圓翻,彷彿看一個怪物一般看著韓楓,「小小年紀哪裡學的這些迂腐的教條,你答應了我便不能率先出手?什麼鳥邏輯,你師父是誰,教出這樣的白痴,自己也強不到哪去。」
聽到老者出言不遜,韓楓卻不生氣,他恭敬地說道:「小子恩師是天穹派的陳雲生,恩師師從天玄門的第四代弟子飛雲師祖,若這樣算起來,小子應該是天穹派的弟子,天玄門的門人。」
老丐聽到這裡,臉se一變,旋即恢復正常,口中咕噥道:「壞了,這次連老七都得罪了,他的徒弟怎麼和天穹派攪到了一起,怪哉,怪哉。」
韓楓不知所云,問道:「老人家,現在您能和我一起去了嗎?」
老丐眼光不錯地盯著韓楓看了半天,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資質簡直是差到了極點,哎,什麼時候天玄門收徒變得如此容易。」
聽到老者說自己資質差,韓楓臉上火辣辣地,不好意思地說道:「老人家所說不錯,晚輩的確資質奇差無比,兩年光景過去了,還停留在練氣下品,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飛天遁地。」
嘆了口氣,老乞丐無奈地說道:「既然你是天玄門的門人,老夫就沒有不幫的道理,不過醜話說在前面,既然你不讓我代為出手,那我只是從旁協助,至於能否殺死那三人,還要看你的本事,這件事情是很危險的喲,你要想清楚。」
韓楓重重地點了點頭,拱手言謝,兩人向東方走去。
這晚沒有星光,沒有月se,天空烏蒙蒙的一片,未到夤夜,四周升騰起了濃霧,目力範圍極差。韓楓和老丐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一條土路上,由於走的人多了,地面雖然堅實,卻不甚平整。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前面影綽綽看到一座二層的小樓,閣樓之上亮著一盞明燈。韓楓停下腳步,仔細數著映在窗欞上的人影,除了三個男人,還有三個女子的身影。
老者捅了捅韓楓的後背,也不知道從哪裡弄出一個小紙包,小聲說道:「這裡是一些藥粉,你潛到他們房間下,將藥粉揚入屋內,切記不可吸入肺腑,否則後患無窮。」
韓楓點點頭,心中登時如同明鏡,原來方才四名修士都是中了老丐的毒了。他將紙包握在手中,輕如鴻毛一般飄到前方的屋舍樓下,雙腿一彈,人就來到了窗戶底下。遠處的老乞丐搖了搖頭,罵道:「哪能這麼過去呢,這麼大一個活人,屋中的人怎會感覺不到。」
韓楓將身子緊緊地側在牆上,側耳傾聽裡面的動靜,只聽得女子嬌*喘細細。透過窗欞上的細縫,韓楓看到三對男女赤條條的交纏在一起,『惡戰』正酣。
將紙包握在手中,正要撕開,突然間他有些猶豫了,如果就此將毒藥散在房間內,那三名女子也必死無疑,可是這三人未必是三名修士的同夥,更有可能是被脅迫的,就這樣倉促了結了他們的xing命,似乎有些不妥。
正在糾結之時,突然一道黃光從屋中she出,直撲韓楓面門。感到不妙,韓楓手忙腳亂地躥下樓去,只聽噼啪聲不斷,窗欞已經被擊出一個碩大的窟窿。一個男人上身**,下身包裹著一件褻衣站在二樓的窗戶前。雙手掐劍訣,一柄飛劍散發出黃se的幽光。
韓楓心中叫苦不迭,沒想到一念之差就險些致命,看來修士之間的爭鬥還真的不是鬧著玩的。他擎著長戈,身子卻慢慢地向後滑去,知道後面有位用毒的行家,關鍵時候還是要靠別人。
**上身的男子也不廢話,雙手駢指cao劍,黃se的劍光直刺韓楓要害。此刻另外兩位修士也已經穿著停當,閃身躍到韓楓的身後,將他的後路斷了。
長戈橫掃,將飛劍鏜開,**上身的漢子微微蹙眉,從飛劍反饋回來的信息來看,對方手中不起眼的黑se長戈有些不尋常。
趕緊轉身,韓楓的一顆心如墜冰窖,他最大的依仗,那個老乞丐此時已不見了蹤影。兩柄飛劍從他身後刺來,一股死亡的氣息沁入他的骨髓,「難道我就要死了嗎?就算死也要拉上一些墊背的,省的路上寂寞。」
咬了咬牙,韓楓將紙包散於風中,一股紫se的微塵蕩漾開去,同時他回身橫戈,擋住兩柄飛劍的襲擊。巨大的衝擊力令韓楓站立不穩,向後緊退幾步,坐在地上。**上身的漢子突然開口說道:「我要活的,你們不要下死手,這小子手中的兵刃很怪異,竟然將我的飛劍鏜出了一個豁口,看來事情不是那麼簡單。」
兩名修士橫劍不發,淡綠的劍光直指韓楓的脖頸,雖然沒有挨到肌膚,但是寒氣已經沁入,令他極不舒服。眼看著紫se的微塵消散在夜空中,韓楓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目光也變得平和了許多,心中暗道,「爹娘,楓兒不能在你們膝前盡孝了。師父,你別怪我給你丟人,誰讓我的資質太差,只有被人虐的份兒。」
看著地上緊閉雙目,嘴角帶著笑容的韓楓,**上身的修士感到有些詭異,他厲聲問道:「小子,你是何人,為何要在窗下偷聽,是誰派你來的?」
睜開眼睛,韓楓說道:「哦?你是司天閣的修士嗎?看來這是一場誤會,我是咸州司天閣新收的修士,去越州辦事情,路上被人劫了財物,一路追到這裡,還以為是你們乾的,原來是一個體質內的,呵呵,嘿嘿,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了。」
身後的那個漢子說道:「頭兒,我看這小子牙尖嘴利,口吐蓮花,沒一句是真話,不給他來點厲害的恐怕他不能老實了。」
**上身的漢子冷笑了一聲,說道:「也好,既然如此,那就不能怪我們手黑了。將他綁起來,將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割下來喂野狗,省的這幫畜生夜夜嘶吼,擾人清夢。」
事已至此,韓楓抓住戈頭,將鋒利的刃對著自己的喉嚨,他寧願自行了斷也不願受辱。正在此時,一陣劇痛從他丹田之中升騰而起,直入後腦。目光變得有些恍惚,他依稀看到自己周圍的三個修士也搖搖yu墜,雙手按頭,表情極為痛苦。
「藥力發作了,哎,看來老天對我還是眷顧的,否則怎會給我這樣一個死法。」想到這裡,韓楓閉上的雙目,任由藥力在他經脈之中亂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