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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六籌

  陳雲生感到索然味,自己居然聊到向一個憊懶的偷聽著打聽兩個晚輩的私事,他自嘲地笑了笑,轉身離開念,不去看那張有些得意的臉孔。可是沒等他走出十步,念懶洋洋的聲音便飄了過來,「我要是你,就將兩個女人都收了,省的留在世間興風作浪,也省的你內心的糾結。」 

  陳雲生停下腳步,輕聲說道:「你是個和尚有怎懂得男女之情?」 

  念不以為然道:「在步入等覺之前,我不知道在紅塵之中輪迴了多少世,大多數情況下都不是生而知之,多半過了而立之年才頓悟,故而我有足夠的經驗和資格給你建議。」 

  陳雲生沉默語,停了片刻之後毅然決然地向前走去,說實話在未見到柳曉山之前他是糾結的,可是此時心中便只有一個女子。 

  回到自己的木屋,陳雲生髮現八個滄瀾衛安靜地守在屋子的四周,這座空屋的戒備是行營之中最為嚴密的。看著開山手中的鑲著黑絲的長劍,陳雲生心頭突然泛起了一絲火花,剛才和徐白『露』對拼的時候自己也有所得,既然切磋能夠增加進境,為何放著八個絕好的資源不用呢?滄瀾衛會保證出招的分寸,如同他自己的分身,又不會畏手畏腳,是絕佳的陪練夥伴。[ 

  想到這裡,陳雲生拋出穿雲舟,帶上八個黑甲向白天練刀的山谷飛去。 

  …… 

  江雪芹擦拭了一下白虹劍,劍刃帶著一絲明若秋水的光芒,光芒之中仍有一些細膩的青『色』絲線,宛如樹根一般纏繞在飛劍之上。白虹劍從她入道的第一天便從師父商浩然的手中接過,自此之後修鍊輟,此刻劍的品級已經足以躋身中上品的法寶之列。 

  那個男人幫她報了愁,曾經縈繞在自己心頭的執念結也化作烏有,江雪芹此刻別他念,只想自己有生之年能夠幫到對方。所以聽到諸葛靖宇的調令之後,她欣然領命,將『操』練風衛的任務交給了新加入天穹派的成廣泰,此人是天祿門的故人,金丹中品的修為,為人方正,將事情交給他江雪芹十分放心。 

  早就來了很久的樂翔盯著兀自拂劍江雪芹運了一陣氣,又有些氣餒地說道:「讓我來不是看你擦劍吧。」 

  江雪芹眼中『露』出一絲柔和,對於這個曾經屢次救過自己的男人,她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自認為並不只有感激那麼簡單,看著對方的眼睛,女子說道:「對於即將開始的擂台,你有什麼想法嗎?」 

  樂翔被問樂了,笑道:「這話你應該去問陳雲生才對,況且李鐵嘴那個善於謀略的大家在此,連他都束手策,我又有什麼想法?」 

  江雪芹依然不放棄地說道:「李鐵嘴沒有想法和你有沒有想法有什麼關係。我想問你,關於這場擂台的規則上有沒有什麼漏洞可以鑽?」 

  樂翔苦笑了一聲,道:「率先拿下九場者為勝,每人只能上一場。由雙方上一場獲勝的一方率先派出下一場登擂的人,這規則簡單明了,又懈可擊。就算知道對方的上場順序也沒有用,人家也會根據這邊的登場人物臨時調整,在我看來沒有任何花招可耍。」 

  江雪芹眼中『露』出了失望的神情,她已然仔細思考過擂台的規則,在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之下才來請教樂翔。在她心中已經養成了對這個清癯男子的依賴,在冷月國顛沛流離的那段日子中,論多麼危險的局面,在樂翔手中總能化險為夷。當時陳雲生將天雷司交給樂翔的當口,江雪芹心中還有一些想不通,可此時卻深感陳雲生認人之准,遠勝於自己。 

  樂翔彷彿不願看到女子臉上『露』出的失望,過了一會兒,他輕聲說道:「想投機取巧是不可能了,不過也不能讓對方沾到便宜就是了,我們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將那些可能有利於對方的漏洞堵上。」 

  江雪芹看向對方,「什麼漏洞?」 

  「比如不能帶靈寵登場,或者不能使用毒『葯』,又或者不能攜帶威力過於巨大的法器或者法符登場。」樂翔慢條斯理地說道。 

  江雪芹思忖了一下,疑慮道:「若說靈寵,我們這邊似乎只有韓楓的毒龍還有些威力,毒『葯』的話也是韓楓的拿手手段,如果廢掉有些可惜,至於說威力巨大的法符,有明蘭在,我們也不能算一點優勢也沒有吧?」 

  樂翔嘿嘿笑道:「相比在此地經營了成百上千年的銀沙,我們那點貨『色』當真拿不出手,還是徹底禁掉對我方有好處。關於這點我抽空會給李鐵嘴說明,讓他找金沙那邊交涉。」 

  江雪芹輕輕點了點頭,在兩個人相處的初期對於樂翔的想法她往往會表示出一種來自於心底的輕視,不過時至今日這種態度早就隨著對方屢屢應驗預測灰飛煙滅。 

  看著月光下樂翔那張俊俏的臉孔,江雪芹輕聲問道:「你覺得他能贏嗎?」 

  樂翔對於女子時不時丟過來的棘手問題有些頭疼,他盯著樹梢的貓頭鷹看了半天,才喃喃說道:「我又不是念的師父,時不時開啟佛眼洞穿古今。不過你既然問起來了,我只能用我懈可擊的直覺回答你了,他輸的可能『性』和贏的可能『性』一樣多。」 

  江雪芹眼中『露』出一絲好奇,略帶狡黠地說道:「為什麼我覺得銀沙的力量比這邊強大,掌門有些危險呢?」[ 

  樂翔瞥了女子一眼,心不在焉地說道:「你的感覺一向不準,可以反著來看。」 

  「希望這次我是錯的。」江雪芹撇嘴說道。 

  夜『色』清潤,九曜城外八十里處的一個由行腳的旅人聚集而成的小鎮之中燈火通明。這座小鎮是大嶼關通向九曜城的最有一座鎮店,八十里對於步行的商旅而言不算短,有很多人願意在步入都城前在這座鎮店之中令自己酒足飯飽,然後精力充足的踏上最後那段歸途。正是這種原因造成了小鎮的繁榮程度遠遠高於大嶼關沿途的星羅棋布的鎮店。 

  小鎮之中有三個酒館,分佈在唯一一條街道上,在距離鎮口最近的那個酒館之中,靠近口的位置上坐著兩個人,與大廳中其他的酒客的喧鬧不同,這兩位顯得格外安靜。其中一人便是那位銀沙的太子爺,對面坐著一個皮膚黝黑的精瘦年輕人,正是在朝堂之上和陳雲生對視的那人。 

  「你就是護國將軍帳下的龍?」公孫行眯著眼睥著對方。 

  「你可以叫我馮聖。」精瘦之人聲音略顯單薄。 

  「一龍出雄關,了不起的人物,當年你尚在金丹中期便以一人之力連斬獅妖三名,奪回四方台,進階金丹後期之後又『逼』死一位元嬰下品的狻猊族長老,一戰成名,名動金沙,屈指算來那些輝煌距離現在不過十年,當真是年輕有為啊。」 

  公孫行毫不吝惜自己的讚美,雖然口中如是說,心中卻老大的不爽,自己在皇城好生生的待著,每日逍遙快活,卻被你一個偏將約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客棧,喝著粗鄙的腳夫才飲的酒,吃著難以下咽的鄙陋之食,實在法和他的太子身份相匹配。他才不管對方是一龍還是一蟲,這種武夫就算在厲害,也不過是一個武夫,哪能和他這種身上流淌著高貴血『液』的皇族相提並論。 

  彷彿看透了對方的心思,馮聖絲毫不為所動,依然面表情地說道:「我們長話短說,是將軍讓我約你出來。簡單說,我們想要『插』手明月台的事情。」 

  公孫行差點沒把剛剛含在口中尚未入肚的酒噴出來,他睜大眼睛說道:「我們銀沙有實力做這件事情,實在不敢勞煩貴國的護國大將軍。」 

  馮聖冷笑一聲說道:「這件是由不得你。如果你不想我們站在你的對立面,去幫那個姓陳的小子,就老老實實地給我們六個登台的名籌。」 

  公孫行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他重複了一遍,「六個?你剛剛說的是六個嗎?」 

  馮聖點了點頭。 

  公孫行逐漸坐直身體,臉上的紈絝盡散,鄭重道:「此事恐怕不妥吧。據我所知大嶼關元嬰的修士就只有你家將軍,如果算上閣下堪比元嬰的戰力,最多也只能給你們兩個登台的機會。況且我尚不知道你們將軍的意圖,他恐怕不會親自登台吧?」 

  「將軍勢在必得,必要時他會親自上台。」 

  公孫行依然搖頭道:「這件事有些懸,六個名籌一旦都被你們把持,萬一放水我方獲勝的機會就渺茫了。」 

  馮聖看著外熙攘的旅人,彷彿根本沒有聽公孫行在說什麼,過了很久他才說道:「將軍不關心你是否能獲勝,他只想多殺姓陳的幾名手下,為日後連根剷除他做準備。」 

  公孫行徹底被對方的霸氣所折服,臉上『露』出一絲疲態,如果說馮聖以金丹上品匹敵元嬰下品的強悍戰力可以置若罔聞,那麼季平南元嬰上品的修為就法被忽視了,若算上大嶼關五千虎賁,那就更讓他不敢輕易回絕對方。 

  即使理也只能認了,誰讓自己在人家的一畝三分地上,得罪了護國將軍,沒準哪天柳一生控不住局面,四位將軍帶著麾下的戰修再次兵臨銀沙都城,那可不是太虛宮中一兩名化神修為的修士可以解決的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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