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卜天氣

  “您老還是算了吧？我時間寶貴，懶得與你糾纏！”不願過多耽擱，林一元轉身就要走，一心想要雪恥的劉半仙如何能答應，忙上前一步，張開雙臂攔住去路：“想走也可以，跪下給我道歉，並承認自己是江湖騙子我就放你走。”


  關帝廟前的人群都安靜了下來，喧囂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目視著林一元，表情不一，各有所思卻都蹙起了眉頭，顯然對劉半仙這樣死纏爛打的方式很不喜。


  之前大夥還都因年齡這一茬對劉半仙心懷同清，可殺人不過頭點地，得饒人處且饒人，眼下上演了一出韓信逼受胯下之辱的戲碼，風向立馬就變了，劉半仙失去了同情人，而林一元接下來要說些什麽是大夥最為關心的。


  “劉半仙，莫要欺人太甚，林大師念你老弱不願為難於你，可你卻百般刁難，如此不顧身份，實在令人失望！”


  語氣分明的舒正陽表明了立場，他是在場所有人中唯一一個見證昨日舌戰半仙之事的人，而劉半仙所表現出的氣量著實小肚雞腸，讓他很是失望，此外林一元於他有恩，解決了燃眉大急，還費勁腳力陪著來關帝廟尋找廟守解難，所以這事與他難脫關係，仗義執言也合乎情理。


  “舒先生，你收到的蒙蔽太深了，否則也不會變成這樣，所以為了拯救你，我是一定要拆穿這個騙子的偽善麵具，讓他現出原形。”


  劉半仙總算還不太傻，雖然心裏記恨上了舒正陽，但目標很明確，專門針對林一元，因為他相信隻要林一元敗了，到時候舒正陽肯定還得反過來求他，那個時候就任由他來拿捏了。


  “看來今天是不答應不行了，不過醜話說在前頭，想和我鬥法得拿出點魄力來，聽聞劉大師在此地有個鋪子，若是你敢拿這間鋪子做賭約，我便答應與你，怎麽樣？”林一元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抬高了價碼，答應與否就在於劉半仙了。


  能在淺水灣這一片開設一家卦鋪不是想想就可以的，需要人脈以及龐大的資金投入，之前剛來那會林一元就從舒正陽那了解到了此地房價，僅僅是公寓房就價值不菲，商品房自然也就更貴了，拿鋪子打賭這種事隻有敗家子才會幹的出，正是揪住了這一點，所以林一元表現從容，除非劉半仙腦袋秀逗了，否則斷然不會接受條件。


  不出林一元所料，前一刻還氣勢淩人的劉半仙此時陷入了猶豫中，神色頗為複雜，鋪子是他一輩子的心血，輕易拿來打賭實為不智，可心中鬱結之氣難消，正彷徊不定，旁邊傳來了路人的竊竊私語，聽了頗為刺耳。


  “好，我答應你，就拿鋪子與你作賭。”片刻的猶豫致使旁人認為劉半仙是因不自信才這般神態，受不了刺激的劉半仙咬牙答應下來，看似果斷的目光透著一絲不安。


  “是你說的，不過你這人誠信不佳，為了以防變卦，還是立個字據比較好，否則到時你賴賬我找誰說理去？”結果出乎意料，不曾想劉半仙居然如此衝動，弓在弦上的林一元也不得不應戰。


  說實在的劉半仙著實沒考慮到後果會如何，因為不想去深思那些，心裏抗拒所致，奈何林一元死抓著不放，非得揪住賭約施壓，萬般無奈的他隻得麵對現實，畢竟這場爭鬥是他挑起來的，要是不答應，今後在淺水灣這一片名聲就臭了，誰還會找他算卦？到時候和失去鋪子沒什麽區別。


  “好，按你說的辦。”怨氣難消的劉半仙滿口答應。


  雙方來到卦堂，鋪子很是氣派，共計三層，樓下是店鋪，樓上是雅間，專門接待大客戶的場所，再往上就是臥室了，小憩之所。


  賭局設在一樓大廳，中央八仙桌前雙方對坐，首先立下字據以作憑證，隨即劉半仙招手喚來櫃台後麵的夥計，對決一觸即發，獵奇的路人把屋裏屋外圍的水泄不通，交頭接耳等待好戲上場。


  “這位就是我徒弟張乾雲，在卜卦這一塊天賦異稟，你若能勝他，今日便算你贏。”劉半仙指著身旁精瘦的夥計道。


  “何必多言？開始吧！”端坐桌前的林一元神態平淡，頗有幾分超然韻味，這讓舒正陽甚為詫異，在他眼裏，此刻的林一元與之前根本判若兩人。


  身材幹瘦的張乾雲沉默少語，施施然落座，抬眼瞧著林一元，上下掃視了一眼。


  “遠來是客，請林道友出題！”張乾雲所表現出的風度儼然比劉半仙高出一籌，起碼懂得謙讓。


  “客隨主便，請張道友出題。”林一元沒有順口答應，反倒將皮球踢了回去，這麽做一則出於自信，其次是以防給劉半仙留下口舌。


  “既然林道友客氣，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你我就以天氣為題，卜上一卦，算算何時下雨，從今日開始推算，以某年某月某事某刻為準，誰推衍的接近就算誰贏，若是推衍卦數相同，則以何時雨停為準來判定勝負，為了以示公平，你我二人將卦數寫於紙上，同時展開，林道友覺得如何？”張乾雲的提議甚為有趣，對於雙方來都很公平。


  “此題有趣，就依張道友所言。”林一元爽快答應。


  雙方各執銅錢拋於桌上，一陣嗡嗡搖晃銅錢倒下，林一元執筆書寫，而後笑道：“乾為天，天風姤，天山遁，天地否，風地觀，山地剝，火地晉，火天大有，我斷今日無雨！”


  說話間張乾雲也寫好了卦辭，推到桌子中央道：“艮為山，山火賁．山天大畜，山澤損，火澤睽，天澤履，風澤中孚，風山漸，我斷今日晚間風起。”


  隨後雙方再次卜卦，一如先前那般拋下銅錢，雙方各自執筆書寫。


  “這次你先說。”林一元謙讓道。


  張乾雲半眯著眼一陣思索，逐字逐句道：“　巽為風，風天小畜，風火家人，風雷益，天雷無妄，火雷噬嗑，山雷頤，山風蠱，我斷明日大風無雨。”


  輪到林一元時他微微一笑，道：“震為雷，雷地豫，雷水解，雷風恒，地風升，水風井，澤風大過，澤雷隨，我斷明日有大風，雷隨風動，後日子時紛紛雨。”


  這一次林一元隻卜一卦便算到了後天，其實子時是指頭一天23點至次日淩晨1點之間，林一元斷定為“後日子時”，也就是0點到1點之間下雨。


  張乾雲微微一愣，按照林一元的這一卦來看，要真是半夜下雨，那明天晚上就可以決出勝負，然而他更相信自己，接著又卜了一卦。


  “坤為地，地雷複，地澤臨，地天泰，雷天大壯，澤天夬，水天需，水地比······我斷後天醜時風大作，寅時必有牛毛雨。”經過一番思量，張乾雲終於斷定了時辰，在雨勢上與林一元所斷如出一撤，不論是“紛紛雨”還是“牛毛雨”都是指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