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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白樺林

  大師兄在被燒死之前十分不甘,整個人的五官都發生了扭曲,他不斷的怒吼著,恨不得能夠把我們撕成碎片。


  我突然想起那個大師兄的身體融入到了樹蠱之中,說不定我身上的這一條帶著他一部分的記憶,能夠幫我們解開眼前的困局。


  我用力在我的膝蓋上捏了一把,甚至把那根樹藤向往挑出來一些,現在這跟樹藤就是我腿上的筋脈,我這麽做跟活生生的扒皮抽筋沒有什麽區別,即使我已經有了心裏準備,可還是疼得直吸涼氣。


  “你在做什麽!”嬰鯉看著我臉上都是疑惑,不明白我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自殘身體,損失我們的戰鬥力。雖然她知道能夠存活在禁地中的東西不多,可誰也不能保證那個禁地之中除了她的師叔祖之外再無其他生物,萬一我們遇到像之前一樣的情況,她還需要我守住她的後背,一起抗敵。


  我無法回答嬰鯉的話,這種灼骨蝕心的疼痛已經讓我冷汗直流,連脖子上都是即將匯聚成小溪的汗珠,可我的犧牲沒有白費,在我的疼痛達到極致的時候,我終於讀取到了大師兄的記憶。


  “往右三百米,白樺林。”


  我指了指前方的一條小路,一瘸一拐的走了過去,這一次嬰鯉十分相信我的判斷,她走過來主動扶著我,將我的胳膊架在了她的脖子上,用她的身體來給我做拐杖。


  “你的消息準確嗎,我以前來這裏的時候可從來沒聽說過什麽白樺林。”嬰鯉的臉上都是狐疑的神色,白樺林一般都會長得很高,如果三百米外就有,我們早就應該看到了。


  “你上次來這裏的時候已經過了一千年了,這些年足夠長出一片新的林子。”我十分相信這個用我的犧牲換來的消息絕對有價值,而事實也證明了我說得話,在右邊三百米的地方的確有一片白樺林,隻是這片林子看上去更加的詭異,因為這些白樺樹居然都是枯死的,並且會像蛇一樣蛻皮。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我看著地上落下的那些樹皮,覺得這片林子實在太過詭異,這些掉落的樹皮十分新鮮,還留有著白色的茬口,可這些樹幹卻已經枯萎了,而且看上去已經枯萎了很多年了。


  “因為這些白樺樹並不是種在這裏,而是被砍斷的樹根,像一根木樁一樣插,入在泥土之中,自然不可能長出新的枝葉,隻能淪為枯樹。”


  嬰鯉看到這種詭異的現象之後並不覺得奇怪,她隻是下意識的把我護在了身後,將手中的拂塵用力一甩,直接貫穿了這些白樺樹的樹幹。


  “怎麽會?”我看到拂塵被收回來的時候,那些白色的細絲已經染上了一片緋紅,不用聞我就知道,這些東西全部都是人血。這些白樺樹中居然藏著如此之多的人血,可見當初殺戮無數。


  “這些白樺樹之所以會種在這裏是為了封印住某些東西,確切說是為了封印中一些活人。”嬰鯉看到這種場景之後也不由的歎了一口氣,這種禁錮術和我們之前看到的人彘一樣,都是用最殘忍的方法激發怨氣,然後鎮守住一些東西。


  知心觀是為了鎮壓住屍後,現在這裏毫無疑問是為了鎮壓住那位師叔祖,而這些剝落下來的新鮮樹皮,就是來自於那些人的怨氣,他們被封存在白樺樹之中,想要逃出來的意念和想要複仇的決心都極為強烈,這些白樺樹的樹皮就是由這些強大的執念形成,數年下來越積越多,也讓這裏的鎮壓越來越強。


  每落下來一片,壓在那個師叔祖身上的重量就會多一分,也會讓封印更加牢固,並且這些白樺樹可以用這樣的方式活上千年之久,它的力量不僅來自於這些被困在樹立的人,還來自於他們的後代。


  他們對先祖的思念,和對當初把他們困於此地的那些人的怨念都會成為這些白樺樹極好的養分。也就意味著他們對那位師叔祖的鎮壓也會有上千年之久,並且會代代不惜。


  這種吸取活人性命鎮壓他人的方法也不知道是道門哪一位傳人想出來的,如果不是他當初設下如此陣法,就憑道門現在的零落,恐怕師叔祖早就出去了。


  “那就是說我們找對地方了,既然這些鎮壓的東西在這裏,那就是說師叔祖一定也在附近。”我覺得我的犧牲沒有白費,連腿上的傷口都不怎麽疼了,著急的拉著嬰鯉闖入到這片白樺林之中,可在我的腳踩到那些樹皮的時候,我突然覺得一陣頭暈,好像是低血糖又犯了。


  “都跟你說了這些都是怨氣和執念形成的,你還敢亂踩,現在這些執念已經進入了你的身體,長此下去,你必定精盡人亡。”


  嬰鯉覺得我做事太過莽撞,根本沒問清楚就開始往裏麵闖,如果不是她及時拉住了我,我現在很可能已經失血過多而死了。


  “那咱們怎麽過去?”我看到地上密密麻麻的樹皮覺得根本就沒有可以下腳的地方,這些樹皮常年堆積,足足有半米厚,人類是不可能躲得過去的,嬰鯉還有可能。


  “這些樹皮不能踩,但是樹木卻可以,你不會以為你手裏的那把擎天劍是真的像鑰匙一樣使用吧。待會兒我讓你砍的時候,絕對不能猶豫,不然這裏麵的人隻會更加受罪。”


  嬰鯉的語氣凝重,現在這些封存在白樺樹中的人還有一絲意識,如果我們大麵積的砍殺,他們一定會因為過於疼痛而發出哀怨的叫喊,如果到時候我手裏的劍停了,那等待他們的就是生不如死的境地,比現在被封在白樺樹中的時候還要悲慘。


  “我知道了,你動手吧,我聽你號令。”我對嬰鯉點了點頭,手握擎天劍做好了戰鬥準備,在嬰鯉用拂塵擊中一棵樹的樹幹時,我直接將這棵樹攔腰砍斷,以絕後患。


  開始的時候樹中的人還會發出一陣呻,吟聲,隨後我的劍法便越來越熟練,這把擎天劍在我的手中勢如破竹,很快就掃清了一片,這些倒下的樹幹鋪成了一條木橋,足夠我們從這片白樺林中穿過去。


  “你有這樣的好方法為什麽不早說,早說的話,我就不用。”我的嘴唇慘白,身上連一絲血色都沒有,不用看我就知道我的臉色有多難看,現在雖然木橋已經形成,可我卻沒有走上去的力氣,剛才那幾劍已經把我最後的體力耗光了,現在我不得不把這把劍支撐在地上,才能勉強不讓自己的身體倒下去。


  “這是給你一個小小的教訓,讓你以後不要亂來,不然的話下一次絕對是直接喪命。”嬰鯉對我伸出了一隻手把我拽到了木橋上,這片用白樺林做成的木橋特別的結實,就算是承受住了我們兩個人的身體,也沒有晃動一下,可我看到那些不斷從白樺樹中滲出的血跡,卻覺得自己的頭比剛才更暈了。


  我好歹也算是身經百戰,可我現在居然暈血,讓我根本不好意思把這種狀況說出來,隻能強撐著讓自己的身體往前走,可在我和嬰鯉走下木橋的那一刻,我卻不由的吐了出來,整個人的身體好像瞬間被掏空了,隻能側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你的命還真是夠大的,居然犧牲了那麽多的精血都沒有死。”嬰鯉看到我的狀況之後並不覺得意外,甚至還蹲下來摸了摸我的臉,她的臉上有一絲戲虐的神情,似乎我又調入了她的圈套,用自己的半條命幫她完成了一個陣法。


  “你到底做了什麽,為什麽你每次見我,都弄得像是要謀殺親夫一般啊。”我聽到嬰鯉的話之後欲哭無淚,這些白樺樹的樹幹和那些落葉一樣會吸取人體的精氣,隻是吸取的量比較少罷了,我們剛才從上麵走過的時候,我的精血印在了每一個腳印之中,那是我和這些樹木做的交換,也是留下的買路錢。


  “要是我剛才想要殺你,直接把你推倒在地就行了,你難道沒聽說過什麽叫兩害相權取其輕嗎,難不成你覺得此時的傷害比你剛才觸碰到那片葉子的時候更大。”


  嬰鯉覺得我不識好人心,立刻蹲下來教訓了我兩句,我看了一眼那個木橋覺得她說得有幾分道理,剛才我隻碰了一片葉子就覺得渾身虛脫,可我們這一路走過來至少有二十幾個木頭,我還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奇跡了。


  “你為什麽沒事,難道他們隻吸取活人的力量嗎?”我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就覺得不對,我現在根本不能算是一個正常的人類,最多隻能算是半個活死人罷了,如果我和嬰鯉從本質上沒有區別,難不成這些白樺樹真的成精了,懂得看人下菜碟。


  “他們隻要吸取一次就足夠了,剛才你踩過了,我自然就不用了。”嬰鯉看了我一眼,那種表情理所應當,我頓時覺得自己又栽了一次,這位小姑奶奶果然什麽時候都不能放鬆對她的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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