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突發事變
宮鍾在敲響第五下的時候,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這是立春以來的第一場雨。豆大的雨點打落在屋簷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是夜,變得更加冷了起來。
宮女忙碌的將門窗關上,偶爾飄進來的雨點子將映紅的地磚打得透亮。靠坐在椅子上的瑤妃迷迷糊糊的想著,這些就應該是尋常百姓不能夠企及的奢華。
也是,盡管後宮圍牆高深,盡管有來無回,可是那些個女子都要爭個頭破血流才會進來。
瑤妃翻著手背,如是想著。她在別人口中也應該隻是烏鴉飛上鳳凰枝頭,再怎麽樣也隻是烏鴉吧。也僅然是靠著慕容雨澤的寵愛,可她恨這個寵字。掌著宮燈的紫月在看到瑤妃困乏得低頭時,她便嫻熟得拿起貂皮軟毯輕手輕腳得改到了瑤妃的身上。若是先前,她會權著瑤妃進去睡了,可今個兒皇上在,總也不能失禮了。
在紫月的眼中,皇上對瑤華宮可是照顧有加,可她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她偷偷的問過小量子,皇上是不是近幾個月除了待在瑤華宮,其他宮是不是很少去。得到的是肯定的回答。
後宮,若是皇上偏愛,也不見得是什麽好事。
當沉香點完的時候,慕容雨澤才放下手中的奏章。
"瑤妃,可是睡著了?"他明知故問,卻也不氣。
紫月跪在地上應了個是,有些顧慮的看了眼瑤妃。而後者隻是略略的折了個身,就繼續睡了起來。
向來都沒伺候過人的慕容雨澤竟俯身將瑤妃抱了起來,邊上的小量子除了驚歎還是驚歎,差點從台階上摔了下去。瑤妃原本還做著清淺的夢,恍恍惚惚的隻覺得自己突然被一個無形的力量架了起來。她有些重心不穩的伸了一下手腳,細嫩的手掌啪地一聲打在了慕容雨澤地臉上,清脆異常。
慕容雨澤頭一回被這麽打了一巴掌,心中一怒,便立刻鬆了手。
砰地一聲,瑤妃被直直的摔到了地上。
這一記突如其來的沉悶的聲響,讓守在前殿的宮女太監都以為是此刻來了,剛要喊有刺客,就聽得瑤妃略微酥迷但又帶著怒氣的聲音響起。
"慕容雨澤,你想摔死我阿!"
瑤妃憤憤的扶著邊上的門框從地上站了起來,不滿的摸了摸自己的臀屁股,估摸著要變成四瓣了。
慕容雨澤悶哼的看向她,"你打了朕一巴掌。"
"臣妾哪敢對皇上動粗阿,睡夢中無意間發生的你還當真。男子漢大丈夫的,就那輕輕的一巴掌犯得著麽你!"瑤妃連珠炮的說了一串,到最後的聲音足足揚了好幾個聲調。
對,就是這樣的。女人就要很有骨氣。
慕容雨澤沉了沉臉,怒聲對身後剛要進來的宮女喊道,"滾出去!"
頓時,圍在門口的宮女都諾諾的走了出去,都膽戰心驚的看了眼一臉怒意的瑤妃。好似,在皇上麵前,就算是靈妃娘娘也要阿諛奉承的巴結。
好不容易才平複心緒的慕容雨澤不溫不火的走到瑤妃的麵前,最近膽子可好似愈發的大了起來,“愛妃的意思是說朕連這點肚量都沒有?”
聽著慕容雨澤略有火藥味的氣息,瑤妃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對剛才說出的話略略的有些後悔了起來。常言道,好漢不吃眼前虧。
於是乎,她學著晴妃的蓮花小碎步走到了慕容雨澤的麵前,撫媚的挽住了他的胳膊,“方才臣妾還在睡夢中呢,那些可都是臣妾的一派胡言,皇上心懷天下大事,怎會在意臣妾那些個胡言亂語呢。”
說完,瑤妃還假裝愜意的低了低頭。
“朕想著,方才瑤妃說得話可是字字珠璣呢。”慕容雨澤悶聲的哼了一下,隨即將手臂挽到了瑤妃的腰側。
瑤妃有些不自然的往邊上移了一番,“皇上言重了,臣妾可是弱女子。”
正當慕容雨澤貼近瑤妃的時候,就聽到從外頭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聽得瑤妃心中一顫一顫的難受,也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情,她刻意從慕容雨澤的懷抱中探出了腦袋。
隻聽得小量子的稟告聲,“皇上,方才柳常在衝進靈妃娘娘的宮中,刺了靈妃娘娘一刀。太醫說,靈妃娘娘受了重傷,性命堪憂。”
慕容雨澤微微的皺了皺眉,便行色匆匆的從瑤華宮走了出去,開門的時候外頭豆大的雨點落在瑤妃的身上,突然變得沉痛了起來。不知為何,她心中總覺得惶惶不安,也總覺得這個看似平穩的後宮要變天了。
“娘娘,先進去歇著吧。”紫月輕巧的在瑤妃的身上批了件外衣。
本想著跟去的瑤妃隻是展眉笑了笑,回身卻看到一抹黑影從邊上的角門中突然跑過,她提著膽子走了過去,卻並未見到有任何刻意的人物。
跟隨在她身後的紫月困惑的探了探腦袋,看到一片漆黑,“娘娘,怎麽了?”
“沒事,可能是眼花了。”瑤妃輕輕的擺了擺手。
她心想著那道身影看著眼熟,卻記不得在哪邊見過。後宮中凡是她見到過的都會在腦海中留下印象,可怪異的是那個人她偏偏想不起來。
究竟是誰那麽大著膽子出現在她的瑤華宮中?
還未等瑤妃來得及細想,就聽到從外頭傳來一個宮女驚恐的嘶叫聲,嚇得她一鬆,掉落了肩膀上的外衣。
紫月本就膽小,怯懦的捏著瑤妃的衣袖哆哆嗦嗦的往黑夜中看了眼,聽著外頭的動靜,原本守在門外的侍衛已經快速的衝了進來,連守在宮中的太監也急急地衝了出去,這樣的一個夜晚注定不安穩。
瑤妃安慰似的捏了捏紫月的手背,“沒事的,不怕。”
原先她在當記者的時候各種場景都見到過,剛剛是菜鳥的時候被那些所謂的前輩派遣去做社會類的采訪,恰恰是案發多發的時節,她也見多了很多自殺和被殺的人。因此,在短短的幾個月之後她已經對這些事情產生了免疫。
想不到的是,她會在宮中第一眼見到死人。
本想勸著瑤妃不要出宮門,紫月的話沒說利索就已經看到瑤妃快步走著到了寢宮外頭,她隻好壯著膽子跟了上去。在她的心目中,也隻有隨著主子出生入死,哪有主子去外頭自己躲在裏麵的?
邊上的太監一看到瑤妃出門,便急急的撐了把打傘,風雲招搖中隻見一道閃電顯現在空中。
突的一下子,將光亮照射在躺在地上已經斷氣了的宮女的臉上,滿滿的寫著不驚恐的神色,兩隻眼睛大大的鼓出來,地上一大攤血水參雜著雨水慢慢的蔓延了開來。每個人腳下都沾染著血腥的氣息,空氣凝重,仿佛結了冰一般
啊!
紫月慌張的躲到了瑤妃的身後,整個身體都在瑟瑟發抖,不敢再看眼前所發生的事情。邊上的一些宮女甚至開始了嘔吐,幾個太監手忙腳亂的用一條破了的草席將那個宮女的身子蓋了起來。
瑤華宮中有宮女自殺的事情立馬就傳到了各嬪妃的寢宮之中,有好事之人便將靈妃受傷與宮女猝死的原因聯係在了一邊,風口浪尖,頓時將所有的流言都集中到了瑤妃的身上。
大抵上是說瑤妃派了宮女去教唆精神失常的柳常在去刺殺靈妃,而瑤妃擔心事情敗露趁皇上趕往靈妃寢宮的時候起了殺機。可偏偏老天有眼,瑤妃沒將那宮女殺透,宮女趁著雨夜從柴房中爬了出來,滿身血跡的控訴瑤妃的罪行。
站在太後殿中的瑤妃感動背後一陣陰冷,這故事還編得有木有樣的,甚至有人在柳常在的寢宮之中發現了瑤妃隨身攜帶的一抹娟帕。
其實太後原本是不相信這些的,後來因肖婉妃無意間說起瑤妃對手中的娟帕未曾有過分離。
“瑤妃,你對後宮的流言怎麽看?”太後的身子微微的往椅背上靠了靠。
“臣妾惶恐,那些流言蜚語還望太後不要放在心上。”瑤妃低落著腦袋說了聲。
“本宮認為空穴來風的事情不可能發生在後宮之中,再說,後宮中你與靈妃之間的過節最大。本宮有理由相信,你能夠做出這種事情來。”
太後的語氣略顯沉重,抬眉的時候卻看到出現在門口的慕容沉樂,心下一驚,卻也未將方才與瑤妃說的話接下去,“還以為隻能在元宵晚宴上見到皇兒。”
她怎會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前來的目的,心中對瑤妃的印象更是差了許多,以後若要問罪瑤妃也不見得是什麽容易的事情。兩個兒子居然將心都擺在了瑤妃的麵前,不知這個女人究竟有哪些地方是好的。
慕容沉樂見太後垮下去的臉龐,隻是抿嘴一笑,“兒臣叩見母後,瑤妃娘娘。”
“連著好些日子找你都不出現,怎麽遊山玩水膩了?”太後的話中隱藏著很大的不滿,她這個兒子什麽都好,就是用情太深。
“母後,兒臣總不能日日都往後宮跑,若是惹了些閑言碎語的可叫人誤會。”
慕容沉樂一箭雙雕的說道,聰明如他,現在後宮的那些流言全都是衝著瑤妃來的,他才匆匆的趕到了後宮。沒想到,他母後還真在審問瑤妃。
太後不悅得看了一眼瑤妃,“你也知道有流言蜚語,若是想讓你母後多活些時候,趕緊娶個福晉,免得我日夜操心於你。”
“知道了。”
在慕容沉樂話音落下的刹那,宮門外頭就出現了雷厲風行的慕容雨澤。
慕容雨澤在看到守在門外的紫月之後,原本發青的臉色就變得更加沉悶,周身散發著淩冽的氣息。
紫月擔憂得往邊上退了一步,若是慕容雨澤手中再拿把劍就是前來殺人的。而跟在他身後的小量子也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隻跟著到了門口便遲遲的退了下來站到紫月的身側。
“公公,皇上他,怎麽了?”紫月小心翼翼的在小量子的耳邊問道,此時她隻看見幾個嬤嬤端著不知道什麽東西走了進去。
小量子很警惕地往邊上掃視了一圈,確認無外人在的時候才小心翼翼的湊到紫月耳邊說了起來,“皇上昨日不是在靈妃那邊麽,也不知是哪個不知好歹的人說那日在湖邊救瑤妃娘娘落水的那幾個身手敏捷的人怎麽連柳常在都攔不住。後來才知道那幾個人並非是靈妃娘娘宮中的人,竟然是樂王爺身邊的侍衛。”
最後一句話,小量子說得很輕很輕。紫月還以為自己耳背,特地往銷量子的身邊靠了靠才聽得。
那樂王爺,不就是皇上心中最大的一根刺!
想到此,紫月的心猛地就狂跳了起來。娘娘早先好幾次都因為樂王爺差點喪命在皇上的手中,這次又不知道會出什麽事情。
紫月百感交集的捏了捏小量子的胳膊,用顫抖的聲音說道,“你說皇上會不會因為這件事情傷了娘娘?”
而小量子隻是意味深長的說了四個字,君心難測。
兩個人突然就沉默了下來,外頭依舊下著瓢潑大雨,竟令人看不清此刻從大雨中走來的那個女子是誰。
一切都像是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沒有誰可以猜測到之後所能發生的事情。
略顯焦慮的紫月在聽到從裏頭傳來茶杯摔破的聲音之後,驚愕地抓住了小量子的胳膊,眼神卻死死的盯住被簾子拉起來的屋子。
此時那個走在雨中的女子也已經走到了前殿門口,遠遠的看過去,紫月能夠斷定這個穿著鮮豔的女子竟然是許久未見的晴妃。自從晴妃跟靈妃站隊之後就很少出自己的寢宮,就算是出來幾次她也沒有見過的。
“朕想明白,樂親王的手下怎麽會如此輕易的出現在後宮之中!”慕容雨澤拿捏不住自己的情緒,將身邊觸手可及的茶杯直直的摔到了地上,濺開來的小碎片刺到瑤妃的手背,劃下一道深刻的痕跡。
瑤妃不動聲色的用手指將泛著血的手背摁了起來,這就是慕容雨澤對她的信任,她是知道的,可這樣的信任少得可憐。他應該會希望她是被冰冷的湖水淹死,也不希望是被慕容沉樂的手下救起來吧。
恍然想著的瑤妃低眉嗤笑了一聲,也沒在意慕容雨澤究竟說了什麽。
站在邊上的慕容沉樂憤懣的看了眼已然失去理智的慕容雨澤,不曾想過自己的好心居然會引起這麽大的動靜,他要先將那個透露風聲的人給抓起來。不過此刻最要緊的還是要將瑤妃從危難之中解脫出來。
“那幾個救瑤妃娘娘的人確是臣的手下。那日臣是在母後宮中敘舊,恍然想起要送母後的金步搖落在了王府,便要他們回去拿。在路上不巧聽到有宮女呼救,便上前跳入了水中將娘娘救了起來。”慕容沉樂的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那日巧的是他果真是在太後的宮中,也果真是命人回去取了物件。
慕容雨澤看了眼太後,隻是輕輕一瞥就知道太後點頭的意味,“那皇兄的侍衛怎麽會在後宮之中大搖大擺,也不知那宮門是何用的!”
身為帝王的慕容雨澤心思縝密得很,就算慕容沉樂說得行雲流水那般,他還是不相信世上會有這麽樣的巧合。再說,他不信自己的兄長對瑤妃就真的沒了惻隱之心,就真的對這個羅曼國的天下絲毫不關心。
“那日旁側的宮門正在維修,想來是皇上多慮了。”慕容沉樂淺淺的說了聲,抬眉的時候正看到晴妃從正門走了進來,帶著些許雨水的味道。
晴妃意料之中看著站在麵前的慕容沉樂,心思縝密的想著近來在靈妃宮中發生的事情,她多少也猜到了一些,“臣妾參見皇上、母後。”
邊上的嬤嬤見到晴妃前來,便匆匆的搬了張椅子,上頭放著一層薄軟的墊子,足以驅除這個時節的陰冷。
外頭轟隆隆的響起了一陣雷聲,慕容雨澤見晴妃前來便也不接著方才的話說下去,隻是沉著臉坐在上位。心中卻一直在等著瑤妃說什麽狡辯的話,他有些亂,近來發生的一些巧合總是令他想到瑤妃與慕容沉樂之間的關係是否真的非比尋常。
他也嚐試相信她的,可,畢竟那日救她的是慕容沉樂的手下不是他的手下。
欣兒與皇兄之間的事情在他的心中埋下了太多的疑慮。
太後覺察到氣氛有了突變,也不想在瑤妃的事情上多做停留就便將話題轉移到了晴妃的身上,“晴妃這麽大的雨天來本宮這邊,可是有什麽事情?”
晴妃低了低身,“臣妾方才,方才出門去看靈妃姐姐的時候,看到,看到柳常在瘋瘋癲癲的跳進了那條未央湖中。”
像是心有餘悸那般,晴妃撫了撫胸口。
說實在的,那柳常在是之前新晉的宮妃中她最為看重的一個,隻可惜,那樣的性子注定成不了什麽大氣候。懷了龍胎便以為自個兒可以一躍成為鳳凰,到最後還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
太後口中念了句哦彌陀佛,接著便伸手捏了捏略有涼意的茶杯。
“柳常在那也算是咎由自取,本宮以為她失了孩子便會修身養性一番,沒想到會落得這樣的下場。”一聲歎息回蕩在寢宮之中。
瑤妃始終都低落著腦袋,她現在想的都隻是關於自己落水的侍寢,還有柳常在突然瘋了似的跑進靈妃宮中的事情。雖說這些事在條理上並不是那麽清晰,但她知道,有人在暗中害她。
像是想起什麽,瑤妃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道空白。
接下來,太後便話鋒一轉回到了瑤妃的身上,“本宮不知瑤妃做了什麽,柳常在也已經死了,但本宮要告誡瑤妃一句,凡事無風不起浪。”
“臣妾謹記在心。”
此刻的瑤妃心中已知,太後對她也已經起了殺心。若不是麵前有慕容雨澤與慕容沉樂先後到來,恐怕她早就已經在這邊不見屍首了。她原先還巴望著慕容雨澤可以幫她的,可偏偏,他是如此不信任於她。
就算是再多的期盼也終究落成了空。
當幾個人同出太後寢宮的時候,慕容雨澤霸道的將瑤妃摟在了懷中,偌大的力氣像是要將她給捏得粉身碎骨。
瑤妃仿佛能夠聽到自己骨頭發出格拉格拉的聲音,又仿佛是要破碎那般,她略帶求饒的看了慕容雨澤一眼。卻發現,慕容雨澤的眼神隻死死的盯著邊上的慕容沉樂,饒是晴妃也發現了從慕容雨澤身上散發出來陰曆的氣息。
想來,她今日到太後宮中的這把小火放得正是時候。雖說太後沒有明擺著要處置瑤妃,但從太後的語氣中可明白日後瑤妃在宮中已經很難自足了,要是失了皇上的恩寵,恐怕瑤妃連那柳常在都不如。
都說帝王無情,誰會為了一個女人真的與她們為敵。
縱然是靈妃與晴妃千算萬算,終究是算漏了兩個男人的癡情,或者說是兩個男人之間的鬥狠。
慕容沉樂隻是衝著慕容雨澤拱了一下手,“微臣現行回去。”
“嗯。”依舊是沉悶的聲音,慕容雨澤看著慕容沉樂往另一處的方向走去,懸著的心才稍稍的放了下來。
不過他沒有忘記的是,慕容沉樂居然暗中派了侍衛保護著瑤妃。
他憤憤地摟緊了瑤妃的身子,卻聽到一記吃痛的聲音,才稍稍的有些放緩。隻是他的眼神中依舊帶著略微的考量,若是眼前的這個女人敢有對慕容沉樂動心的,他就便將她揉碎到自己的骨頭裏。
愣在邊上的晴妃嫉妒的看了一眼瑤妃,要是皇上對她有這麽個好,也許她會很甘願成為後宮所有嬪妃的對頭。隻是,這些都是她的妄想罷了。皇上對她的情感並不是很深,也許,皇上連她的眉心有一顆小痣都不會知道。
也是在此時,晴妃的心中起了對瑤妃滿滿的殺意。
然而此刻以重病為由的靈妃正歪歪斜斜的靠在一個男人的胸膛當中,時不時還把玩著床幔上垂下來的流蘇。
“你說的計劃到底行不行的通?皇上對瑤妃可不是對一般的宮妃。”靈妃不滿的哼哧了一聲,這次計劃唯一失敗的就是柳常在身邊的宮女侍婢居然不按照她的話做,雖然宮中有風聲,但也沒有什麽確鑿的證據。
尚雲齋微眯著眼睛揉了揉手上捏著的渾圓,手勁一重,居然在白白嫩嫩的皮膚上留下了一道嫣紅。
“死樣,你就不能輕點?”靈妃略帶嬌嗔的往尚雲齋的懷中躲了躲。
“微臣可是盡心盡力在伺候娘娘呢,娘娘可錯怪微臣了。”說話的時候,尚雲齋很是輕佻的咬了口靈妃的耳朵。
要說這靈妃果然是後宮中的尤物,要身段有身段,要臉蛋有臉蛋的。要不然,他怎麽會冒著大雨前來這邊私會。
靈妃撥開外衫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這可是為了演習刺得,人家都疼死了。”
“那微臣一定好好的彌補娘娘,娘娘說先從頭開始,還是從胸口開始?”尚雲齋邪魅的一笑,雙手早就已經將靈妃薄紗似的外衫給脫了去。
頓時,一室令人而紅心跳的聲音想起,不過也不會有他人聽到,那些個宮女太監早就已經被靈妃知會到了外頭。
回到寢宮的瑤妃衝著慕容雨澤大大的打了個噴嚏,外頭的風變得更加大了起來,她身上的白色貂裘因為沾到雨水的關係像是成團一般黏在了一起。
紫月招呼了聲邊上的宮女,命人去準備了薑湯。而她則是伺候著瑤妃將貂裘脫了下來,一切都小心翼翼的怕觸怒了一臉火氣的慕容雨澤。她不知道在太後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但可以肯定的是皇上動怒了,而娘娘的臉色看著也不大好。
一行宮女來來去去、進進出出的準備著皇後與娘娘就寢的東西,她們中有一些是多年伺候慕容雨澤的,也有許多是今冬從新晉的宮女那邊挑了些手腳麻利的來。其實瑤妃用不著那麽多宮女,隻是慕容雨澤時常住在這邊,也就多派了些照料。
為首的香梅原本是進宮入選秀女的官家小姐,也不知中間出了什麽原因,她竟失手打碎了太後最喜愛的花瓶,於是就被罰在後宮中當宮女。不過巧的是她竟然有機會就近伺候皇上,說不準有機會她就可以成為人人羨慕的嬪妃。
隻不過慕容雨澤並沒有在意香梅的出現,他心中的怒火還沒被澆熄下去,哪還有心思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瑤妃看著沉默的慕容雨澤倒也樂得自在,自顧自的將紫月手中端著的薑湯一口氣喝盡,原本冰涼的身子才有了稍稍的緩和。饒是那次落水,給她烙下了不小的病根,不過好在是紫月照料得好,除了偶爾身子發冷一些,也沒其他的壞處。
待到宮女都從寢殿之中退了出去,慕容雨澤才悶哼一聲放下手中的茶杯,濺出的水花落在他的龍袍上印出一朵花似的模樣。
“給朕過來。”慕容雨澤很不滿的看著隔著他一個座位的瑤妃,用得著那麽遠嗎!
瑤妃緩慢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本想坐到慕容雨澤身邊,卻被一股巧妙的力量拉扯到了慕容雨澤的懷中,一股淺薄的香氣傳到了她的鼻中。
有些別扭的往邊上挪了挪,她有些不習慣慕容雨澤突如其來的這個動作。脫了外衣的她,隻穿著貼身的衣物,依著慕容雨澤寬大熾熱的手掌原先冰冷的肌膚也變得溫熱了起來。
看著瑤妃略微拒絕的動作神色,慕容雨澤的臉色立馬就沉了下來,方才剛見過慕容沉樂就變成了現在的模樣,還不說是有什麽貓膩。想到此,慕容雨澤捏著瑤妃的手勁就又變得大了起來,似是要將瑤妃的手臂給捏斷。
感覺到慕容雨澤偌大的手勁,瑤妃吃痛得喊了一聲,“你想捏死我嗎!”
“若是能夠捏死你,朕一定會做到的。”慕容雨澤在瑤妃的耳畔狠狠的說道,而手上的動作也並未有遲疑的樣子。
瑤妃自知疼痛卻不能閃躲,最末俯身在慕容雨澤的手腕上咬了一口。可能是他太過於用力捏他,她下口咬的時候盡然也重了起來,抬頭的時候滿嘴血腥難忍。當她剛要伸手擦去嘴角掛著的血水,卻發覺慕容雨澤已經強硬的將她的腦袋掰了過來,貼著唇暴戾的吻著。
說是吻,還不如說是撕咬。
慕容雨澤尖銳的牙齒不斷啃食著瑤妃的嘴唇,也不顧對方是否接受他的唇,隻是不斷地撕咬著。他麻利的用舌頭撬開瑤妃的嘴巴,舌頭長驅直入,帶著濃重的侵略意味。直到有了滿嘴的血腥,慕容雨澤才停下親吻的動作。
他高傲的看著她,用命令式的口吻說道,“朕以為你學乖了,沒想到還與慕容沉樂來往。”
重獲自由的瑤妃低低的用衣袖擦了擦自己的嘴角,那種血腥是她這輩子都不想聞到的,難受得足以讓自己嘔吐出來。
“我沒有。”她恨恨的說著。
“沒有?那慕容沉樂的手下怎麽會時刻保護著你,母後幾次三番的找你,怎麽會有那麽巧的事情他慕容沉樂居然也在!”越說越氣,慕容雨澤索性將手一鬆。
瑤妃因為重心不穩而踉踉蹌蹌的摔到了地上,她並沒有立刻就站起來,反倒是沉默的看向跟前的慕容雨澤。心中無端的便開始歎息了起來,卻沒有想著接下來究竟要怎麽辦,她張了張口,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現在不說倒是默認了!”慕容雨澤一把將倒在地上的瑤妃拎著衣袖抓了起來,麵上的表情更是顯得憤怒。
這種沉默,他在欣兒的身上也見到過。也正是這種沉默,讓向來歡喜嬉鬧的欣兒一下子就離開了他這麽遠。
似曾相識,卻痛徹心扉。
瑤妃的身子原本就不大好,被慕容雨澤這麽用力的拎起來差點就折了她幾個骨頭。她難受無比的伸了伸手,卻在觸到慕容雨澤的胳膊時猛地縮回了手,免得又被他摔到冰冷無比的地麵上。
慕容雨澤眯著眼睛將瑤妃扔到了邊上的床榻上,自己則是快速地動手將她身上的衣衫剝盡。空氣中不斷響起撕拉的聲音,有些許厚的外衣竟然在慕容雨澤的手中瞬間變成了碎片,而瑤妃隻能盡量往床裏靠著。
她的手被慕容雨澤用力地鉗製著,身體的四肢也因為被壓著而不能動彈。忽然的一下子,她心中被塞滿了難以言說的苦澀。想起很久以前在電視上看到某位宮妃被深愛她的皇上強吻的時候,她都會覺得那是怎樣的一種緣分和美妙。可是看著趴在自己身上的慕容雨澤,她卻是滿心的淒涼。
看著不說話的表情,慕容雨澤的怒氣不減反增,他用膝蓋強硬的將瑤妃的雙腿打開。而眼睛一直都怒視著麵前的這個女人,“朕要你明白,後宮可以鎖住你一輩子。”
“慕容雨澤,你怎麽樣才能夠信任我。”瑤妃咬著牙齒憤憤的說道。
而此時慕容雨澤正在她的肩膀上生猛的咬了一口,他的手則是不斷的在她身上遊移著,每到一處都會留下神深褐色的印跡。這些疼,都刻在了她的心尖上,這輩子恐怕也不能忘記。原先慕容雨澤這麽對她的時候隻是恨,想著報複他。可一點點放入自己的感情之後,她才發現這樣的經曆好比是千刀萬剮的酷刑,每一次疼都是深入骨髓。
慕容雨澤沒有在意身下不斷發抖的瑤妃,“別以為朕寵著你就可以恃寵而驕,這些不過都是朕原先對欣兒的。你,不過是一個影子。”
你,不過是一個影子。
那麽多話,她記得最深刻的就隻這一句。萬劫不複,原來隻有這樣的生疼。
慕容雨澤不斷地撕咬著她的肌膚,原本白晰可見的手臂、背部和胸口上都觸目驚心的呈現出一道道細微的傷口,冒著絲絲的血跡。他的手指在她的渾圓上不斷地揉搓著,仿佛是像是一場緩慢的懲罰,要她死,卻非要她生那般的殘忍。
在慕容雨澤進入她身體的刹那,瑤妃吃痛的咬著自己的下唇。因為疼痛,她的手指尖長長的劃過慕容雨澤的後背,留下五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當瑤妃還以為慕容雨澤要繼續的時候,卻發現身上突然一輕,慕容雨澤迅速的站了起來,穿戴好龍袍就便走了出去。
他隻是看到了她背部原先留下的那些傷疤,都是他親手弄成的。
此刻隻差一口氣的瑤妃微微的直了直身子,發現紫月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走了進來,邊抹著淚邊收拾著滿地被撕碎的衣衫。瑤妃本想安慰,可話到喉嚨卻變成了一道嗚咽。
紫月拿著原先從李太醫那邊討來的金創藥坐到了床邊,天知道,她剛才見到從屋子裏走出來麵色僵硬的皇上時差點就虛弱的倒在了地上。好在香梅眼明手快的扶了她一把,這才沒有讓她直愣愣的坐在地上。
“娘娘,如果很疼的話就咬奴婢的胳膊。”說話間,紫月就已經將胳膊伸到了瑤妃的麵前。
趴在床上的瑤妃隻是微微的搖了搖頭,本想翻身,卻沒有任何力氣。隻好由著紫月在她的後背上塗著帶有涼意的金創藥,感覺稍稍的好了一些。但是她的心,仿佛被刀子割過一樣慢慢的流淌著血跡。
瑤妃終究將自己的位分安安穩穩的擺在了她是欣妃影子替身的上麵,也安安分分的守著自己這一方波瀾不驚的天地。
後宮妃子要加害她的時候,總以為慕容雨澤會出現,然而她見得最多的是慕容沉樂。那個口口聲聲嚷著她隻是替身的男子,那個權傾天下的男子,終究是不可能對她那麽好。
紫月焦急的看著出神已有半日的瑤妃,“娘娘?娘娘?”
“嗯?怎麽了?”回神的瑤妃略帶困惑的看了眼紫月,像是明白她的想法,便低低的說了聲,“沒事的,我不是這麽好端端的活著?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是死了的人可以得到永生,而活著的人卻曆經萬劫不複。紫月,你懂嗎?”
聽著瑤妃一長串的話,紫月隻是搖了搖頭,“娘娘說的話,奴婢不懂。奴婢隻知道要好好伺候娘娘,讓娘娘過上舒心的日子。”
“嗯?我這般就已經很好了。沒見著後宮的那些嬪妃巴不得我死?若哪一天慕容雨澤也想讓我死,那就真的沒有退路了。”瑤妃悵然一歎,伸手摸了摸後背上的傷痕。隨後是一陣齜牙咧嘴的疼痛。
“呸呸呸,娘娘盡說些不吉利的話。”
紫月收拾起手中的金創藥,接著就幫瑤妃好好的蓋了蓋被子。她手中原本白色的娟帕在刹那之間就被染成了大紅色,看著多少有些觸目驚心。
雖說好奇,可主子之間發生的事情,她一個宮女怎麽能夠過問。
晚上的後宮安靜地出奇,從瑤華宮中出來的慕容雨澤在宮中走了許久。好在是外頭的大雨已經停了下來,要不小量子就又要吃苦頭了。
慕容雨澤微微的捏了捏自己的手掌,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說出那些話來,有時候想控製都控製不住。
跟在慕容雨澤身後的小量子有些擔憂的回望了燈火通明的瑤華宮,在他的心目中想來待人溫和的瑤妃早已不同那些後宮囂張跋扈的娘娘。如若是娘娘能夠解開皇上多年的心結也是好的,可這樣的境況,看起來還是需要一些時日。
這一日,慕容雨澤獨坐在禦花園中發了一炷香的呆,起身的時候宮鍾也不知敲響了多少下。他有些恍惚的走回了自己的寢宮,還未水睡下就聽到小量子的稟報聲。
“紫月說瑤妃娘娘方才昏了過去。”小量子猶豫了一下,也不知當講不當講。
慕容雨澤沉悶了下,“讓李太醫去瞧瞧。”
夜色正濃,還在家中熟睡的李太醫突然打了個噴嚏,剛要睡下就聽到從外頭傳來宮中侍衛的聲音。
翻身歎了口氣,隨後就直直的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