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有情無情

  待到司徒倩瑤踏進瑤華宮的大門時就感到從裏頭傳來一陣冷凝的氣息，她有些遲疑地看了一眼伺候在邊上的紫月，“今個兒可是要出什麽事情了嗎？”


  紫月用同樣困惑的眼神看了一眼自家的娘娘，接著便很努力地搖了搖頭，唯一能夠才想到的就是此時在瑤華宮正殿當中的那個人必然是當今的皇上，但至於皇上為何是會如此生氣那便是不得而知了。


  所謂伴君如伴虎。


  司徒倩瑤稍稍地往邊上靠了靠，接著小聲的說道，“若是待會兒皇上生氣要怎麽樣，我們撒腿就跑。”


  “昂？”紫月很是困惑地抬了抬自己的腦袋，接著便怏怏的哼了一聲，“娘娘，您以為您可以從這扇大門當中逃跑出去？”


  紫月的這麽一番話像是當頭棒喝將司徒倩瑤所有的神智都找了回來，接著就便怏怏的從大門口往正殿的方向走了過去，要知道她此時的心情可以用悲戚哀怨來形容，畢竟慕容雨澤在當下生氣的時候她有很大的可能會成為直接的炮灰，思忖著自己的悲慘下場心中就有些憤懣不平。


  待到走進正殿的時候，她就遠遠的瞧見地上竟然已經滿是茶杯的碎片，若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瑤華宮的地麵是用碎茶杯片拚湊起來的，令她的心不免有些唏噓。隨後她就便聽到了身後幾個宮女哽咽的聲音，就在此時她才真正的意識到了那個執掌天下的男人確實是很生氣。


  不過她四下望了許久都沒有瞧見慕容雨澤的身影，這反倒是有些奇怪的，抬眉的時候對到小量子的眼眸，就便問了一聲，“皇上是在哪邊？”


  “回娘娘的話，皇上已經是去了寢殿當中。”小量子說話的時候有些顫顫巍巍的，畢竟方才的皇上的確是很嚇人的模樣，而他所能夠做的竟然就是將一隻隻的茶杯抵到自家皇上的手中卻不能夠言語。


  瞧著小量子略顯晃神的情緒，司徒倩瑤大抵上就已經猜到了其中事情的重要性，不過她隻是一介女流，定然是幫不上什麽大忙的，可是為了不讓自己睡覺的地方也變成茶杯碎片鋪滿地，隻能夠是硬著頭皮前往寢殿的方向。


  走之前她還同邊上的紫月交代了一番，“待會兒去沏一壺凝神靜氣的花茶過來，再端一些糕點，想來皇上應該還沒有用過晚膳的。”


  紫月領了自家娘娘的吩咐就便從前殿當中急匆匆的走了出去，司徒倩瑤轉身就便看了小量子一眼，“今日是發生了什麽重要的事情，會讓向來沉穩的皇上發如此大的脾氣？”


  “回娘娘的話，奴才也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原先在禦書房的時候還好好的，可到了瑤華宮之後皇上就變得慍怒了起來。”小量子對方才的場景還是有些心有餘悸的，畢竟這樣的事情發生對於他來說是一件很不容易應付的事情，好在是發生在瑤華宮當中，若是其他嬪妃那邊想來早就已經將這樣的事情向太後通報了去。


  聽著小量子的言語，司徒倩瑤的眉頭就便稍稍地皺了起來，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的情況之下是要去處理好慕容雨澤的情緒那還是一件挺難做的事情，不過她還是硬著頭皮從前殿施施然的走到了寢殿當中。


  剛踏進寢殿的司徒倩瑤隻能夠看到慕容雨澤背對著自己的身影，此時的她微微的皺了皺眉，饒是這樣的場麵至於她來說應該也是很難應付的。她終於知道身為後宮嬪妃的不容易之處了，那就是要安撫好不知道為了什麽事情而大發雷霆的當今皇上。


  聽到細碎腳步聲的慕容雨澤很快的就將自己的身體轉了過來，臉上還殘留著慍怒的氣息，不過在見到司徒倩瑤的刹那忽然之間就變得小了一些，這令司徒倩瑤稍稍的有些詫異，但她還是低低的笑了笑，“皇上可是要喝些臣妾準備的花茶？”


  “哦？”慕容雨澤微微的挑了挑自己的眉頭，隨後就便應了一聲，“那些大抵上都是你失憶之前做的。”


  “臣妾是否有失憶花茶上來說應該是沒有多大的差別，就算是臣妾失憶了，那些花茶還是臣妾親手做的。而且，臣妾還可以在失憶之後做完全一樣的花茶。”說話的時候司徒倩瑤就已經從紫月的手中拿過了端放著茶杯和茶壺的盤子。


  其實沏茶至於司徒倩瑤來說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畢竟要做到那樣的行雲流水如花卷當中柔美的那般是她這輩子都不會做到的。所以在花茶端上來的那一刻她就便很隨性的給眼前的慕容雨澤沏了一杯，“這些都是凝神靜氣的，皇上喝喝看喜不喜歡？”


  隨著司徒倩瑤的話音落下，慕容雨澤就已經將麵前的茶杯端了起來，他大抵上是不喜歡喝什麽花茶的，可在司徒倩瑤的耳濡目染之下才漸漸的開始喜歡上了的。對他來說多少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就猶如在時間光陰之下突然發現自己喜歡上了原本就不喜歡的事情那般令人激動。


  端坐在慕容雨澤對麵的司徒倩瑤微微地眨了眨自己的眼睛，“皇上喜歡嗎？”


  “喝起來有種悠揚的感覺。”慕容雨澤有些詫異於眼前的這個女子突然的性情大變，不過他倒也沒有留意到此時在司徒倩瑤眼中那些閃閃發光的小情緒，一閃一閃的像是在打什麽大的主意一般。


  在慕容雨澤放下手中茶杯的刹那，司徒倩瑤就便微微的咳了咳自己的嗓子，接著便是低低的笑了笑，“皇上乃是一國之君，整個天下的東西都是屬於皇上的。但是瑤華宮的這些陶瓷茶杯可都是臣妾花了好些的功夫才收集起來的，宮中可是隻有一樣的，皇上倒是好，一下子就將那些都砸了個稀巴爛。”


  話音一落，慕容雨澤就便知道了眼前這個小女子的心中究竟是在想些什麽東西了，也不過就是讓他賠償所有砸壞的東西。可他是天生的君王，怎麽是可以如此縱容一個嬪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正當是要反駁的時候就瞧見司徒倩瑤眨著噗嗤噗嗤的大眼睛，一時沒忍住就便應了一聲。


  得到應允的司徒倩瑤很是興奮地從邊上的書桌處抽了一張宣紙擺到自個兒的麵前，“臣妾倒也不會拿這些東西為難皇上的，可是皇上做錯事情了就要受到懲罰，償還臣妾的茶杯對於皇上來說應該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了哦。”


  順勢，司徒倩瑤就將手中寫好的紙張端端正正的放到了慕容雨澤的麵前，後者在看了一眼之後就便微微的愣了愣，接下來竟然是大笑了起來，“後宮當中也就隻有你能夠想出如此的法子來。”


  “臣妾隻是保護著瑤華宮的應有財產。”司徒倩瑤微微的瞪了麵前的男子一眼，“皇上可是同意了臣妾的這個提議？”


  “在每月的月初皇宮中首批瓷器出土的時候都要先讓瑤華宮選擇，若是你有看中皇宮當中任何好的瓷器都可以端拿過去，包括朕乾清宮的物件。以摔碎的茶杯的個數來算。”慕容雨澤低低的笑了笑，“可這些對於朕來說是不是有些虧損了的？”


  “皇上怎麽是會有虧損的時候呢。”司徒倩瑤低低的笑了笑，她知道乾清宮當中有好些東西都是稀世珍寶，若是她拿了過來絕對是賺翻了的，指不定那日她被削除了妃子的地位還能夠依靠著那些東西來保全自己一生平安。


  放下紙張的慕容雨澤低低的笑了起來，原先陰鬱的情緒在刹那之間全部都一掃而空。瑤華宮這個地方果真是他緩解心中苦愁情緒的一個好去處，可以放任自己的情緒在時間的光陰當中很好的發展著。


  而在寢殿之外的那些宮女太監聽到皇上的笑聲之後才微微的鬆了一口氣，他們還以為依著皇上的脾氣能夠將整個瑤華宮在刹那之間就燃燒成為灰燼的，沒想到隻需要瑤妃娘娘的三言兩語就給哄好了。


  站在門框處的小量子伸出衣袖擦了擦還黏在額頭上的汗珠，衝著邊上的幾個太監吩咐道，“快去將前殿的茶杯碎片都清理好了，順道再數數是有多少個茶杯。”


  那幾個太監在領了命之後就匆匆的跑去收拾了起來，今日的瑤華宮果真是有所不一樣的。


  此時在寢殿的兩個人也已經是很熟稔的相互麵對麵的坐著，司徒倩瑤至於慕容雨澤為什麽生氣這件事情並沒有放在自己的心上，因為她知道有些事情就算她明了了也不會有什麽樣的好結果，還不如自得其樂來的自在一些。


  許是不習慣眼前的這個氣氛，慕容雨澤便是微微的咳嗽了一聲，“難不成你不想知道朕今天為何會如此的生氣？”


  “這些事情，若是皇上想要說了就一定會跟臣妾說起的。若皇上不想說，就算臣妾問了千百遍，皇上也不會同臣妾講起有關於事情的分毫。”說話的時候司徒倩瑤很是順手的給對麵男子的茶杯中倒了一些花茶。


  “你倒是有著七竅玲瓏心。”慕容雨澤順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這番的聰穎。”


  “皇上，這也並非是臣妾的聰穎。臣妾隻是知道察言觀色，也知臣妾是不能夠向皇上過問過多的事情。”而她的這一番話並不是發自於內心才說出來的，這是她在曾經的一本宮鬥小說當中看來的，若是真要她當七竅玲瓏心的嬪妃那還當真是有些困難的。


  隻是麵前的這個慕容雨澤怎麽是會知道這些都不是發自於司徒倩瑤內心所講出來的話語，故而很是慧心的笑了起來，“若是宮中的嬪妃都如同你這般就好了。”


  “若是所有的人都是一個樣子那多無趣，看的時間多了就會心中有所煩悶。”司徒倩瑤有些不讚同的撇了撇自己的嘴巴。


  這樣的行為落在慕容雨澤的心中卻是暖心暖肺的，畢竟他很少能夠從皇宮當中的這些個嬪妃當中看到如此的真性情。也許失憶之後的司徒倩瑤至於他來說才是真正的寶貝，在很短的一刹那，他希望麵前的這個女子永遠都不要記起所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