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亂始
武則天氣憤地吼了出來,而聽了她的話,莫少遊又是一怔。武則天的話,很容易懂,但是想要做到,很難。
“真是朽木不可雕。所謂劍招無處不在,需要的是你有自己的對手,你在這裏瞎想,周圍都是你的敵人,敵人無處不在,那你的劍招呢?”
“劍招無處不在!”
莫少遊本能地回答了一句,卻是在刹那間達到了明物的境界。他悟了,真的悟了!當自己的敵人出現的時候,也就是自己的劍招出現的時候,若是現在,何來劍招可言?在這一刻,莫少遊雖然沒有學過劍,但是劍法的悟性卻是到了極致。
在莫少遊全身心地領悟天道之劍道的時候,皇宮之內卻是一片哀聲。
女皇帝意外駕崩,死狀慘不忍睹。雖然順總管在第一時間選擇了封閉宮門,但是該穿出去的消息也已經傳了出去,朝中大臣都知道了這一消息。此刻正聚集在宮門之外,個個是神情焦急,其中武三思更是惶惶不安。之前,很多事情,武家的人都是由武承嗣在主導。但是,因為莫少遊的死,武承嗣被武則天一怒之下流放嶺南,如今不知道走到了那個旮旯。
“三思大人,事情隻怕有變,我們還是先下手為強吧!”
武家也是有一大批的追隨者,這些人一直以武承嗣馬首是瞻,武承嗣倒了,自然就投靠了武三思。他們都明白,若是太子李顯順利登基,那麽等待他們這些人的就是滅亡。沒有人想死,所以,他們慫恿武三思發動。
武三思手中也是掌握著洛陽城一半的兵權的,程務挺掌控左羽林軍,武三思掌控右羽林軍,另外,千牛衛統領也是武家的人。若是,能及早發動,兵變成功的幾率還是五五之數。但是,一旦李顯登基為帝,那時候定然是軍心不穩,一切就晚了!
“就找你們說的辦吧!”
武三思雖然沒有雄才大略,算是草包一個。但是,審時度勢的本領還是有的。他知道,這些人說的沒錯,若真是讓李顯當上了皇帝,那麽武家所有人都是難逃一死。而自己隻怕更是要被千刀萬剮,所以,拚了!
然而,沒等武三思的人將消息傳出去,程務挺已經率領左羽林軍的軍士將在場的朝臣全都控製了起來。
“太子殿下到!”
隨著一聲高喊,一騎在眾軍的護衛下緩緩靠近了宮門。
而看到馬上的人,所有人,包括武三思,都是徹底傻掉。怎麽可能呢?竟然是已經被皇帝廢了的據說應該是死掉了的前太子李賢。
“諸位大人,母後駕崩,你們都在這裏,很好,隨本宮一起入內吧!”
“且慢!”
李賢的話音才落,大臣之中立刻站出了一人,卻是現太子李顯的老丈人,韋玄貞!
“賢殿下,如今您早已不是我朝太子,當今太子乃是三皇子顯殿下!”
作為李顯的老丈人,韋玄貞是不可能看著李賢進入皇宮的。若是李賢成了皇帝,那麽李顯就要倒黴。任何一個皇帝,都不會看著自己的潛在的敵人繼續長大。李顯曾做太子,也就是李賢的敵人。
在唐朝開國之時,太宗皇帝為了登上帝位,殺死了自己的兩個兄弟,之後,高宗皇帝也是在自己的兄長的爭奪之中漁翁得利。李唐帝王的上位都是踏著自己兄弟的鮮血上去的,若是李顯真的被李賢幹掉,那麽自己的女兒可就成了寡婦,自己也就做不了國丈,未來的權勢將會離自己遠去,韋家的騰飛也會成為泡影。
所以,韋玄貞站了出來,雖然此刻,左羽林軍明顯是站在了前太子李賢的這邊。
“韋大人,此言差矣。”裴炎站了出來,作為宰相之首,裴炎的話有著絕對的影響力,而程務挺就是因為他,才會護送李賢及時趕到這裏。
“韋大人,賢太子因為奸人陷害,而陛下也是一時受到蒙蔽。況且,論起治國之能,賢太子可是勝過顯殿下不知道多少倍!”
“裴大人,你們如此做,分明是視先皇陛下於無物!”
韋玄貞有些憤怒了!但是,他僅僅是語言上的憤怒,因為他手上沒有兵權。而且,李顯才成太子幾天,也沒有形成自己的班子,在這種情況下,根本不會有人出來幫忙。事實上,在裴炎站出來的時候,韋玄貞基本上已經絕望了。
覆巢之下無完卵,在這種想法支持下,韋玄貞根本不在意自己是否會激怒裴炎。就算自己這時候不得罪裴炎,等到李賢成為皇帝,自己也是難逃一死的。既然如此,倒不如讓自己做一次大丈夫。
“裴大人,你真是這麽想的麽?”
看到韋玄貞有些準備任命的樣子,武三思站了出來。
“顯太子乃是陛下,也就是我姑母駕崩之前才立。如今,我姑母屍骨未寒,你們便要將她的話徹底推翻麽?”武三思沒有雄才大略,但是很會狡辯,說完裴炎,轉而看向騎在馬上的李賢,“賢殿下,當日,你觸犯王法,後又失蹤。是以,你的太子之位被躲,也因此被黜為庶人。而今,你卻以什麽身份前來這皇宮之外,又要想做些什麽?”
被武三思如此一問,裴炎也是一怔,李賢更是一愣。本來,在程務挺的大軍產生的壓力之下,他們認為可以輕鬆取得帝位,但是,事實卻是相反。
“二哥,你沒死,真是太好了!”
在李賢和裴炎不知如何回答的時候,一聲呼喊從宮內傳了出來。
此刻,李顯可是一身標準的太子服飾。而看到他從宮內出來,順總管站在他的身後,在場的朝臣,包括韋玄貞在內都是一怔。李顯是什麽時候進的宮?為什麽自己這些人都不知道?驚訝最大的則是韋玄貞,他還以為自己的這個寶貝女婿不知道去哪裏耍去了,卻不想,他竟然先一步入了宮內。
“參加太子殿下!”
看到身著太子服飾的李顯,第一個作出回應的竟是武三思。這兄弟可是位高權重的角色,他這一拜,現場之人,無人不拜。就算是原本騎在馬上的李賢也從馬上跳到了地上,不過,李賢並沒有跪拜,隻是微微行了一禮。
“二哥,你沒死,真是太好了,走,我們進去說!”
“且慢!”
裴炎忽然開口,攔住了向李顯走去的李賢,轉而看向李顯:“太子殿下,如今陛下駕崩,當務之急乃是為陛下的後事準備,其他事情,比如您兄弟重逢談心的事情,是否能暫時放一放?況且,正如韋大人所言,賢殿下目前尚是庶人之身啊!”
“那又如何?”
“太子殿下,禮不可廢!”裴炎斷然出聲,轉而看向程務挺,“程將軍,送賢殿下回去休息。等陛下的後事處理完畢,再處理這件事情!”
“是!”
程務挺非常聽話地派人將李賢送了下去,而李顯,作為太子,未來的皇帝,卻是無法控製這些羽林軍的士兵,真是氣得不行。
由於李顯的背後站著順總管,明眼人立刻明白,這是意味著順總管承認了李顯的太子身份。也就是說,未來的皇帝非李顯莫屬。
於是,眾人紛紛散去,等待朝廷旨意。
“氣死本宮了!該死的裴炎,竟敢如此無視本宮,早晚有一天,本宮定要砍了他的腦袋!”
回到皇宮之中,李顯氣急敗壞地嚎了起來。而在他對著韋玄貞、武三思等人咆哮的時候,隨在他身邊的順總管卻是麵色微微一沉,心道,這樣的太子真的能成為一國之君麽?對於這位太子,順總管其實也不看好。隻是,因為這是武則天曾經的旨意,他倒是隻能忠心耿耿地執行下去。
李顯在暴跳如雷,另一邊,李賢也是氣氛異常。
“裴大人,如今怎麽辦?若是真的讓我那三弟登上皇位,你我等人隻怕是死無葬身之地啊!”
兄弟情?李賢明白,那不過是沒有利益糾紛時候的玩笑。一旦產生了利益糾紛,兄弟,就是用來賣的,就是用來踩著上位的。
裴炎也是愁眉不展,道:“沒想到,武三思那個賤種會投靠李顯。如此來看,武三思還真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右羽林軍在他的掌控之下,加上控製皇宮安全的千牛衛,若真是打起來,我們未必能占到上風。”
“那怎麽辦?等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或許,我們隻能以退為進!”沒有出現在宮門前的駱賓王這個時候開口道,“如今大勢來看,三殿下已然是穩了下來。我們若是在洛陽城內跟他們鬥,隻會落得徹底敗北的結果。所以,我們不妨放棄洛陽!”
“放棄洛陽?”
“沒錯,太子殿下,我們放棄洛陽!”駱冰王眼裏閃過一絲堅毅,“我們離開洛陽,南下揚州,那裏早有敬業兄他們掌控一切。屆時,隻要我們發一份檄文,說三殿下謀朝篡位,其罪當誅,我們就可以率領大軍,北上!”
“對,西北軍中,程將軍也是有著絕對的掌控力。有此兩大戰力相助,賢太子一定可以拿回屬於你的一切,還大唐正統!”
裴炎自然是讚成駱賓王的主意,留在洛陽,對他們而言,都是險地。而且,一旦城門封閉,他們就是想走,也會很麻煩的!
“裴大人,駱兄,若是去揚州,我們有幾分勝算?”
“八分勝算!”駱賓王自信滿滿,“程將軍,這八分勝算的前提是,等到我們南方的大軍發動,您的西北軍也要及時行動。所以,我們要兵分兩路,我們南下,您北上!”
“沒問題,西北軍中,我一人可定!”
程務挺經營西北多年,那裏的精兵強將早已是為他馬首是瞻。
於是,在皇宮之內的李顯還在發脾氣的時候,裴炎、李賢等人悄無生息地離開了洛陽城。而這場大唐的最大動亂,便是由此解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