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初遇黎傾琰(二更)
楚琉光知道曹嬤嬤不理解,隻能解釋道:“一般人的話,咱們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我剛瞥見那少年腰間掛著的龍佩,皇帝舅舅也隨身帶過。那龍佩是先皇著能工巧匠雕製,總共三枚,分別賜給了三個兒子,皇帝舅舅那裏有一枚,恒王和銘王各自有一枚,我即便沒見過銘王,也知曉那人和銘王的年紀對不上,恒王爺雖不在了,可他還有個嫡出的兒子,嬤嬤說您說這枚傳家的玉佩還能在誰身上?”
果然,楚琉光這麽一說,曹嬤嬤和旁邊聽著的蓮兒都身子一震,是什麽人膽敢刺殺恒王世子?
當初恒王毅然退出皇位之爭,引來不少朝臣背地裏議論,說他胸無大誌,隻貪圖安逸,可月鄰國彌丘違背盟約大軍壓境時,又是這位閑散王爺請命親征,率領十萬大黎將士以少敵多,將彌丘三十萬大軍趕回他們的老窩。
一戰告捷,黎皇大悅,欽封恒王為正一品護國將軍,更把一半兵權交由他掌管,後彌丘屢次偷襲進犯,恒王幹脆就直接請命鎮守邊關。可惜天妒英才,在一次和彌丘交戰之時,恒王身中毒箭,被屬下救回軍營後隻剩下半條命在,身處京都的恒王妃得到夫君危在旦夕的消息,快馬加鞭得耗時一天一夜才趕到邊關,奈何她趕到時,恒王已毒發身亡。
曹嬤嬤臉上透出惋惜,嘴上感歎著,“真是可憐了恒王妃,連恒王爺最後一麵都沒見著,她也是個剛烈的女子,竟拔出恒王的佩劍自問殉情了,可憐了年幼的世子,一下痛失雙親。好在咱們皇上和太後疼他,這麽些年一直好好照料著,隻是怎麽會有人行刺他呢?”
“怎麽不會?曹嬤嬤莫不是忘了恒王府還有個誰,人心不足蛇吞象罷了。”講到最後,楚琉光語氣裏帶著絲絲傷感。
約莫半刻,方才還有廝打聲的車外現已安靜無比,隻聽到有人疾步走進馬車。
“稟郡主,人已救下了,但屬下無能未能將那些蒙麵人繩之以法,被他們逃了,還請郡主責罰。”
“無礙,如今人怎麽樣了?”
“那少年並無大礙,隻是受了點皮外傷暫時暈了過去,但那個年長的男子傷及要害已經斷氣了。”
楚琉光眉色凝重,她想了想翻身下了馬車,雙腳落地的瞬間,空氣中濃烈的血腥味便直衝楚琉光鼻腔,惹得她差點胸中作嘔。幾個府兵護著楚琉光走到少年暈倒的地方,楚琉光仔細端詳著,更加確認了少年的身份。
她與這恒王世子黎傾琰前世並無過多交集,也隻是在宮中家宴上有過一麵之緣。
如今黎傾琰曆經劫難,身形狼狽,一身月色的錦袍更是劃出了幾道口子,但即使這樣,他那麵似中秋之月,色若春曉之花的臉龐也絲毫沒減少一分美感,真是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隻是那雙狹長的眸子因沉睡而緊閉著,令人難見芳華。
恒王過世的早,好在還留下兩個兒子延續香火,依祖製世襲王位的人選以嫡為尊,年僅七歲的黎傾琰,就這樣越過庶兄,成了未來恒王府的繼承者。
不過隨著年齡的增長,黎傾琰越發出色的隻有那張皮囊,有著大黎第一美男名號的同時,也是大黎第一紈絝。
什麽捧梨園名伶,包花樓頭牌那都是他玩剩下的,凡是在風月玩樂場所,隨便打聽一下,誰人不曉得他黎傾琰的大名,而與黎傾琰的不學無術相反,恒王庶子黎傾澤卻是個博學多才,聲名極佳的謙謙君子。
楚琉光不知道自己救下他是對是錯,但她心中對恒王很是敬佩,實在於心不忍,就這麽看著他的兒子命喪歹人之手。
也罷,反正救黎傾琰一命,讓他欠下自己一個人情也好,何況他受皇帝舅舅和太後喜愛的程度不比自己低,說不準日後就能幫到自己什麽。
黎傾琰一直這麽昏迷也不是事,他身上的傷雖然不重,可楚琉光還是覺得應該盡快找個大夫診治,免得對他身子有傷損。
“我記得街口旁有家醫館,你們小心扶了他隨我過去。”
“是!”
上來的兩個人也是猜到這少年非富即貴,手上扶他的力度也不敢莽撞,一段不長的道路走的他們滿頭大汗。
街口旁,一家名為杏林廬的醫館大門虛掩,讓人搞不清它到底是否已經打烊閉診了。
洛司幽一個眼神,身邊的彬兒便會意,輕扣著門上的銅製鎖環。
“咚!咚!咚!請問貴醫館的大夫可還還問診?”
等了半天,裏麵沒有反應,蓮兒又敲了幾下,“請問.……”
蓮兒話還沒說完,一個聲色動聽但有些無精打采的女聲,從門裏出聲打斷了她。
“別敲了!大夫心情不好,今天不出診了!”
蓮兒碰壁,隻得退回了楚琉光身後。
這女子言語直白,楚琉光竟全無反感,反倒好奇起她的樣子來。
“姑娘懸壺濟世,一定不會置人命為草芥,還請出診救人,我必當會重金酬謝。”楚琉光話音一落,一股淩厲的掌風打到半掩著的門上,為屋外的人開啟了一扇進入之路。
屋內,一白衣女子跪坐在藥爐邊正在研磨藥粉,見人進來了這才漫不經心的抬起頭。
“每個過來求我救人的都是這麽說,你們就不能有點新鮮的嗎?”
都說醫者父母心,可這女子行醫全憑個人喜惡,顯然不是那一類的,楚琉光黛眉一挑,不禁對她產生了幾分興趣。
“這位姐姐,我剛在外麵似乎是聽到你說心中煩憂,我們都是女兒家,可願與我說說呢?我雖不才未必能為你排憂解難,卻也能幫你想些注意不是。”
楚琉光的稱呼頓時讓女子笑了,“你這個小姑娘還真是嘴甜,我都三十多歲了,再填上幾歲做你娘都可以了,我可不敢讓你叫我姐姐。”
楚琉光一愣,盯著她又瞧了許久,府裏的賈氏在楚琉光眼裏算得上是會保養的了,可拿她跟眼前的人一比,簡直是雲泥有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