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人心的可笑可悲之處
“這點我也清楚。”楚琉光隨手把玩著腰間的玉佩,那溫潤的質地逐漸在她掌中蔓延,“讓她們在眼皮子底下,往往是最妥當的,也方便能知道她們的一舉一動。先留著吧,現在還不到除去的她們的時候。”
楚琉光有著自己的想法,此時的她隨著歲月的洗禮,心思也愈發成熟,而前世諸多沒有經曆過的成長,今世也都數以倍計的補了回來,早就今非昔比的她,已然能夠多方麵的去思考一件事的利弊。
“奴婢不是很明白。”火芙困惑道。
隱患通常會成為改變整個局勢的至關所在,她不明白楚琉光為何要將這樣的隱患放在身邊。
楚琉光瞥著她,並沒有要作解答的意思,“你不懂。”
這要楚琉光怎麽解釋?難不成告訴火芙自己是重生而來的,知道賈氏母女與銘王有關係?隻怕是說出來火芙也未必會信。
前世的楚琉光不常出來走動,雖然接觸到官場上的事情不算多,但在死前還是知曉一些的。
豔姨娘與楚飛霞前世今生的所作所為,無不在暗示著她們二人早已和黎南謹有了利益往來。
楚琉光現在還沒有掌握住確切的證據,自然要把她們放在身邊仔細盯著。至於那個梅姨娘,楚琉光看得出來是個有心計的,讓她與豔姨娘母女相互牽製,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郡主向來神機妙算,這種事情咱們是想不明白的。”蓮兒是個懂事的,即便有些好奇也不會逾越多問,隻知道聽吩咐做自己分內的事,倒也沒有什麽煩惱。
火芙聽聞蓮兒的話,無奈的吐了吐舌頭,也不再多言。她的任務就是保護好楚琉光,當然也懂得主子的事情不該由她過問,方才不過是一個善意的提醒罷了,既然楚琉光清楚,她也就不好再說什麽。
楚琉光看了眼安靜下來的火芙,尋思了須臾,還是開口道:“很多事情我解釋不明白,隻是很快就會清楚了,我也不會白費功夫去做什麽的。”
火芙一歪頭,唇邊蕩起一抹大大的笑意,“奴婢知道,郡主跟主子一個樣子,總是神秘兮兮的,害的奴婢一直感覺自己的腦袋不夠用。唉,還是不去想了,隻是主子們平安無事,奴婢也不是有那麽多好奇心。”
楚琉光輕聲一笑,“你呀,我身邊的人裏屬你最鬼靈精怪,何時見過你腦袋不夠用了?”
火芙笑嘻嘻的上前來,伏在楚琉光的身邊,“奴婢再如何古靈精怪郡主也千萬不要羨慕哦,不然主子要是知道了。非把奴婢的腦袋擰下來不可。”
楚琉光伸指點了點火芙的小腦袋,“你再這樣說,本郡主就真的要對你的腦袋感興趣了。”
火芙趕緊捂住嘴巴,無辜的眨了眨眼睛,不再說話。
本就不算遠的路程,在主仆幾人的歡聲笑語中度過。
車馬停至於楚府門前,楚琉光下了車便先向楚天鐸去請了安,說了這些一字以來所發生的事情,就直接回了自己的琉光居。
剛進琉光居內院,楚琉光抬眸看到了一旁正在修剪花草的丫鬟,不禁眉眼一挑。
那修剪花草的丫鬟正是白柔玉。
白柔玉一身下等丫鬟規格的粗布衣裙,頭發也挽成了最簡單的雙環髻,周身沒有一件裝點的飾物。歲月磨去了她曾經驕橫的棱角,讓她由內而外的散發著一種恭順嬌柔。
有著一張好臉蛋的白柔玉,之前一直強裝出一副可憐柔弱,但如今她身上的那份楚楚可憐,卻如同烙近骨髓一般,縱是女子看了,也會不由自主的心生幾分憐惜。
許是常年勞作的原因,白柔玉那原先白皙嬌嫩的玉手,竟變得粗糙無比,還長了一層厚厚的繭子。巴掌大的瓜子臉上也因著沒有保養,飽受風霜摧殘,整個人看上去顯得比實際年齡要大上幾分。
聽到了有腳步聲逐漸靠近,白柔玉抬頭一看,頓時睜大了眼睛,很是驚訝,卻也反應的夠即使,忙朝著來人跪地請安。
“奴婢參見郡主,郡主萬福金安。”
如今白柔玉已是可以淡然的自稱奴婢,也習慣了在楚琉光等楚府主子的麵前跪身行禮。即使起初進楚府的時候,她還是會費盡心思的企圖反抗,但經受過無數次的慘痛教訓後,白柔玉也不得不被迫學會了服從。
楚琉光才記起來,自己仿佛很久沒有正眼打量過白柔玉了。
這個前世被她視若姐妹,全心全意去對待的女子,也是親手將她推入地獄的女子。
“起身吧。”楚琉光的聲音中聽不出任何語氣。
白柔玉應聲而起,依舊規規矩矩的站在哪裏,沒有楚琉光的命令,她當然不敢擅自離開。
楚琉光看著白柔玉遵守禮數的舉止,心中倒也還算滿意。不管她是否出自真心,這一世,自己必須讓她學會看清自己的身份。
“今個怎麽隻有你一人修剪花草?”
琉光居中種植的花花草草,不比楚府中其他的花園院落,能栽種在此處的都是極為名貴的品種,一向是有專人負責打理。
白柔玉一福身,態度上帶著十足謙卑,“回郡主的話,這些花草是前兩天修剪過的,奴婢今日隻是來巡查一下,看看是否有未修剪過的遺漏。”
事實上是那那些丫鬟故意欺負她,讓她一個人做這差事,可白柔玉哪裏敢說實話?若是得罪了那些丫鬟,未必比得罪楚琉光好受。
楚琉光輕頜首道:“很好,這正月一過,院中的百花也就會相繼盛放了,你仔細修剪修剪,到時也能開的更好。隻是此刻尚在寒冬,如若沒什麽別的事,便下去歇息吧。”
白柔玉一怔,難以置信的望著楚琉光,隨即感覺到了這樣的舉動很是失禮,忙低了低頭。
“奴婢多謝郡主。”說完,白柔玉的眼睛竟有些濕意。
已經好久沒有人與她說過這樣近乎關心的話語了,這些年來白家一倒台,白柔玉的噩夢就沒有停止過,無論她再怎樣努力的祈求他人,一味的故作嬌柔可憐,也沒有人憐憫她。
此時驀然聽到一句關心的話,白柔玉的心中頓時被滿滿感動所取代,雖然這樣的話是出自那個讓她恨之入骨的人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