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一章 無形之橋
夜淨離看著眾人,麵容沉著冷靜的叮囑道:“地宮內的情況遠比外麵複雜多變,哪處設有機關,哪裏設有陷阱,無人能準確判斷,大家進去後切莫隨意觸碰任何物品,以免無意間觸發機關。”
“是!我等定當聽從大司馬的指示!”
夜淨離一點頭,轉身和黎傾琰並肩而行,謹慎的靠近地宮外層第一座的小殿。
跨過門前橫著的金製門檻,殿中富麗堂皇,炫目無比的瑰麗裝潢,實實的衝擊著在場每一個人的眼球。
麵積不到百米的小殿,內裏的牆壁和地麵以金銀貼砌,後用不同純度的彩金煉化成金線,同大紅色的天絲混摻,編織出精美璀璨的毯子,薄薄的鋪在地上,觸感竟是出人意料的柔軟。
約走二十來餘步,殿中設有數把金椅,一把高居上座為主位,椅背前後雕有龍騰九天的圖紋,其餘則工整列於左右,周身分別以鬆鶴、鷹虎做圖,加以彩漆描畫。
每把椅子右端把手旁不遠,立以一張赤金桌幾,桌上統一擺著三碟玉石瑪瑙做的糕點,外形逼真的仿佛想讓人拿起來咬上一口。
黎傾琰審視著眼前所見,心裏已有了判斷,“四周的擺設與接待賓客的廳室沒有太大區別,不過就座椅上的紋飾來說,孰為君孰為臣,一眼分明,估摸著是按照周商皇生前起居過的地方仿建出的。”
仿照生前居所的樣子建造長眠之地,曆朝曆代的帝王都會有此一舉,周商皇不是個例,他們期許之死後亦能享有活著時的一切。
一行人放緩腳步,跟著開路的夜淨離繼續往裏走,可說來蹊蹺,當他們走到小殿的盡頭,發現這裏並沒有設計直接登上第二座地宮金殿的路徑,取而代之的是一艘停泊在暗河上的長廊畫舫。
暗河流動的不算湍急,但水流的衝擊力還在,同等大小的船隻少不得會隨著水流搖搖擺不定,可那艘長廊畫舫卻詭異的紋絲不動。
“主子,大司馬,目測這段暗河河麵寬五十多米,比之前殿外的水勢要深許多,水中設沒設有機關不明,冒然使用輕功渡河,唯恐生出意外,是否需要屬下下至河堤,牽引那畫舫的船錨?”宿騫張口詢問著黎傾琰的意思。
黎傾琰想了想,又把話拋給了夜淨離,“這河是一定得過的,你怎麽說?”
“你認為周商皇會安此好心,還特意留下艘渡河的工具,讓盜他陵墓的人使用?”夜淨離挑眉淡笑,又道:“那畫舫本身就是個機關,它能定在水麵不動,船底多半是墜了重物,一旦有人牽動船錨的繩索,或用輕功飛身等上,改變了畫舫自身的重量,水流會迅速湧進排水口,觸動畫舫內的機關。淺灘邊的那幾具屍體,很可能是死於這艘畫舫裏射出的利刃,而後被水流衝去了淺灘那。”
夜淨離說完,猛的擲出一枚銅錢,重重的打向那長廊畫舫的欄杆,畫舫忽悠一晃,十幾柄薄如蟬翼的刀片,快如閃電般由內射出,輕鬆的插在了岸邊的大石塊上。
更加引人注目的是,水下一團團暗紅色的不明生物,緊隨著跟了出來,像是在到處搜尋什麽似的,其中一隻大著膽子浮出水麵,形似鐮刀狀的鋒利牙齒邊,居然還勾著一截人的手指。
站在宿騫旁邊的尉遲竹咽了下口水,“還好老大你沒去下去,否則沒被削成多少塊,也得挨這群蟲子咬噬。”
“是食屍蟲。”黎傾琰肯定道。
他在楚琉光的醫術裏看到過記載,這種蟲子以屍體為食,撕咬食物時口中會分泌出一種腐蝕性液體,這點正對上了秦摯手下的人為何會死的麵目全非。
“水裏不能走,畫舫不能坐,憑輕功飛過去又得點踏水麵,還隨時會一不小心,波及攪動到水流,觸發畫舫機關,唉……這該怎麽好啊!”
就在尉遲竹低聲嘟囔的時候,一剛剛晉升為隱月閣地級的殺手,頗為熱血的上前自薦。
“主子,屬下不怕死,您讓屬下衝在前頭打頭陣吧,隻要您順利過去了,屬下就是死也死得其所!”
此呼聲一出,其餘人也全都爭先恐後的表了態。
“主子,屬下也不怕死,那刀片的射速方向,屬下基本都記住了,您就讓我等去吧!”
“屬下想的和他們的一樣,為主子效力是屬下的榮幸,請主子恩準!”
“是啊,主子,我們幾個一起上,興許勝算會更多!”
“.……”
諸如此類的話,絡繹不絕的穿到黎傾琰的耳裏,隱月閣眾人紛紛主動請命,無半絲膽怯退縮的意思。
“全都閉嘴!”黎傾琰嚴聲止住了眾人的請願,“你們雖然是我的下屬,但也是我的同伴,我不會踩著自己同伴的屍體前行,淪為和秦摯一樣自私自利冷血無情。何況有大司馬這個人間神仙在,哪用你們衝鋒陷陣,大司馬大人,我說的可對?”
夜淨離無奈的歎道:“你真是會給我戴高帽子,即便我是個神仙,早晚也得給你使喚的身歸渾沌。”
“得了吧,你夜淨離何許人也?隻怕會壽與天齊呢,何來什麽身歸渾沌?我知道你肯定有法子能過去,快說來聽聽!”
夜淨離負手而立,足下一登,筆直的躍身到了河麵上空,黎傾琰麵上一驚,便要伸手去拉夜淨離,奈何為時已晚,夜淨離離他的距離太遠了。
眾人本以為夜淨離必然會落到河麵上,可誰知他居然好端端的懸在了半空,準確來說不應該是懸,而是站在了半空。
“這.……這是怎麽一回事?”黎傾琰十分驚奇他所看到的現象。
夜淨離邁開腳步,淡定的走了回來,將袖中藥瓶內的褐色粉末,輕輕往空中一潑,粉末七零八落的飄到一處,安靜的停留在那裏。
“我說過這山裏有數種寶礦,有一種晶珀色淡如水,表麵光滑而不反光,把此晶珀石作為用來連接這兩座宮殿的橋梁,也是摸透了世人畏懼生死的心理。正常人,誰會無故從這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