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線索
許懷的確在隱瞞些什麽,不過他還未打算將實情和盤托出,明白這一實情的白薇嘴角的笑容也僵了一僵。
“他是還不相信我嗎?”白薇有些頭疼,從他小心翼翼的表現來看,他的確還在觀望自己的態度,難道這案子其實跟墨玄瀲也有什麽關係?
白薇腦中閃過一絲靈光,莫非他真正忌憚的人是墨玄瀲.……
心中帶著遲疑,白薇決定先探探墨玄瀲這邊,可萬一這案子真的與墨玄瀲有關,自己又該處在何種立場中呢?
蟬趴在樹上,聲嘶力竭的歌唱著,盡情揮灑著自己所剩不多的時光,白薇站在樹蔭下,前行的腳步卻頓住了。
“王妃?您這是做什麽呢,這天氣小心別染上暑氣。”白芷端著一飯食正路過簷下,見白薇立在樹下發呆,不禁出聲詢問。
白薇被打斷了思緒,回過神來,已經在樹下站了良久,“無事,隻是這蟬叫得惹人心煩,找人把這些時日無多的蟬除了吧。”
還未到秋季,竟平添了這許多愁緒,她也太過庸人自擾了,白薇自嘲般笑笑,從什麽時候起,她也會擔心起那個男人了。
是從謠傳他的死訊時起,還是他救自己出宮時起,不知何時,她的心遺落在了墨玄瀲身上,而她卻毫無察覺。
“奴婢這就去做,王妃還是快些到屋裏來吧。”白芷有些奇怪,這個時候王妃怎麽在意起樹上的蟬來了,整個夏天,它們不都在樹上吱呀亂叫嗎?
白薇心中奇怪卻也不多問,隻遵命將那些樹上的蟬小心翼翼的用麵糊粘走,院中也清淨了許多。
晚風習習,後院寂靜了許多,花園裏的晚荷也在黑夜悄然綻放,墨玄瀲擁了白薇前來,淡淡的荷香在兩人衣間流轉。
“你查清楚許懷的事情了嗎?”白薇依偎在墨玄瀲的懷中,靜靜呼吸著他身上的溫香。
那股淡淡的香氣不像是熏香,更不想是某種香料的味道,白薇貪婪得呼吸著,哪怕隻有此刻,她也想放縱自己,盡情享受這絲不問世事的溫情。
“許懷這個小縣丞,似乎隱瞞了不少事情,不然不會連江南府尹都驚動了,隻為查尋他的下落。”
墨玄瀲把玩著白薇散落在肩的長發,絲滑的發絲在指尖滑落,染上淡淡銀色的月光,有了幾分朦朧的美。
那戶人家搬走後,幾個精壯的人曾找上門來,暗衛查探過那些人的蹤跡,發現那些人無一例外全部是江南人士,更巧合的是,都與江南府尹有幾分瓜葛。
“那他隱瞞的大事,你查到了幾分,與你又有幾分幹係?”白薇直接開門見山,爾虞我詐得多了,各種試探她也已經膩煩,與其旁敲側擊的試探,還不如就這樣直白的發問。
而墨玄瀲倒像是被她突如其來的直率問倒了,久久他不曾開口,白薇歎口氣,從他懷中脫身而出。
“王爺,夜深了,我要休息了。”白薇拉進衣襟,眸中劃過一絲落寞。
欺上瞞下的事情在墨朝並不少見,她或許可以理解為是下麵的人欺瞞了墨玄瀲,可墨玄瀲現在卻想要包庇下麵的人嗎?
他的野心她一直知道,想來下麵的官員也有不少臣服於他或者遞出月桂花枝的人,身在局中,身不由已的事情自然也多了。
白薇的身影在月光下被拉得很長,墨玄瀲懷中一空,心中也空落落的,臂彎間尚有她的餘溫。
“早些歇息吧。”墨玄瀲似是歎氣,腳步聲漸近,白薇隱下心中萬般思緒,進了臥房。
次日清晨,地麵有些濕漉漉的,屋簷下的花草也含著晶瑩的露珠,清新的空氣也帶了幾分泥土的氣息。
“昨夜下雨了?”白薇踏出房門,白芷陪在她身邊輕輕點頭。
“這時候的天氣多變,不過一場小雨倒是把這幾天的悶熱一掃而淨了。”白芷掛著淡淡的笑意,悶熱的天氣迎來一場小雨,一些煩躁也能隨之飄散了。
“昨晚還是明月高懸,沒想到轉眼間居然下起雨來。”白薇語帶惋惜,天氣陰晴不定卻也仿若這世事般,變幻不定,說不定哪天的風平浪靜下也隱藏著狂風暴雨,白薇撫落花草上的露珠,清涼的水滴緩緩落入泥土中消失不見。
清月閣中,三娘正忙著陪客,桃鶯不知跑到哪裏去了,隻餘年耳一個人忙前忙後,白薇踏入門中,看他們都忙著,也不做打擾,靜靜端了一壺茶水在窗邊坐下,慢悠悠的品起茶來。
許懷一事還有很多謎團,墨玄瀲看似盡心盡力的在查,可她總感覺還有什麽事情在瞞著她,至於許懷也在忌憚什麽,死活不肯開口,兩相權衡下,白薇覺得這樣耗下去也不是辦法。
“這個時候昭隱的肉鋪正忙呢吧,去把他叫來。”白薇放下茶杯,精致的青瓷小杯碰到木製的桌子,發出一聲悶響。
白芷俯身領命,匆匆出了門,白薇望著窗外,怔怔的出了神。
許懷一個小縣丞能遇上什麽樣的事情使得他能隻身前往京城,他又在躲什麽,就算心懷大案,來到京城也不該如此畏手畏腳才對,難道是怕江南的那些人?
白薇長舒一口氣,給自己添了被熱茶,若是怕,許懷又怎麽會來京城,恐怕他不是怕,而是來到京城反而明白這案子根本查不出什麽來吧。
“他是來到京城才發現江南背後的那尊大佛實則就在京中嗎?”白薇看著澄清的茶湯,茶中映出她的麵容,這個許懷如今騎虎難下,不知是否後悔進京上書了。
“主子,我這時候正忙,你到底有什麽要緊的事情?”
須臾,昭隱滿頭大汗得跑來,手上還滿是油膩膩的油脂,白芷一臉嫌棄,站在離她很遠的地方。
“我不是要你清理幹淨再再來見主子嗎,你這樣成何體統?”白芷苦著臉,她最喜幹淨,看到這般粗魯的人,覺得無禮至極。
之前她在肉鋪就再三叮囑他至少洗淨雙手,哪知他隻是在一塊髒得看不出顏色的抹布上擦了擦便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