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風雨欲來
許懷的話宛如晴天霹靂，讓白薇楞在原地。墨朝所有礦產均歸官府所有，並對其進行統一管理，若私設銀礦，豈不是觸犯了國法。
“你可有證據，信口開河，誣陷王爺也不是小罪。”白薇攥緊拳頭，墨玄瀲真的在做這種事？她不信，可許懷又為何要冒著生命危險來汙蔑他呢？
白薇心中陰雲密布，“若墨玄瀲也參與到了這種事情中，你又何必冒這麽大的風險刻意接近清月閣？”
“哈哈，我先前還不知那是他的產業，本以為清月閣的閣主是個手眼通天，善明事理的人，沒想到，我看錯了！”許懷狂笑不已，聲音中帶了些蒼涼。
“既然申訴無門，我又落在了你們手裏，那就讓我帶著這個秘密死去吧！”許懷一臉絕望，身子狠狠往一邊的牆壁上撞去，白薇見狀，心中一驚。
“不要！”
一個身影略過白薇身側，緊緊抓住許懷的肩膀，昭隱一臉笑意，“想死可沒那麽容易，我看你有幾分傲骨，不如先把事情說清楚再說，王妃既然把你從王府中帶出來，你就該明白王妃的一片苦心。”
白薇歎口氣，她隻是隱隱覺得墨玄瀲有些不對勁，因此覺得許懷的隱瞞或許與他有關，因此悄悄帶了許懷出來，隻想問個明白，沒想到，居然扯出這麽多隱情來。
“許懷，清月閣的閣主確實是我，說是墨玄瀲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罷了，你若有冤情說來便是。”
許懷身後藏著這麽多隱情，想來他的妻兒的死應該也不是那麽簡單的。
“嗬，墨玄瀲在江南大肆開采銀礦，卻與官府勾結，與商家聯手，私下裏吞了多少銀子，害死了多少無辜村民，這些冤情，你做得了主嗎？”
許懷一臉悲憤，他眼睜睜的看著無數村民被扣上疫病的帽子被官兵如宰牲畜般殺死，鮮血染紅了大片的土地，連雨水都衝刷不淨。
可恨他隻是個小小的縣丞，自身都難保，又怎能救下那些村民。
耳邊村民們淒慘的哭喊聲不絕於耳，許懷眼眶通紅，眸中滿是怒氣，“殺了那麽多人換來的銀子，你們花得安心嗎！”
“住嘴，我且再問你一遍，你如何得知幕後主使一定是墨玄瀲的？”白薇氣的渾身發抖，她不信墨玄瀲會做這種事情，他不是那種人！
“他逼死的我妻兒，這樣的證據足不足夠！”許懷咬著牙，當日妻兒慘死的景象依舊曆曆在目，他不可能忘記那一紙文書！
“你！”白薇眉頭緊皺，昭隱在一旁看得心焦。
“你們這爭來爭去有什麽意思，你，把話說清楚再說！”昭隱指著許懷，將他按在地上動彈不得，白薇也瞪著他，隻待他說出事情原委。
許懷反抗無力，心中有些絕望，思緒也漸飄漸遠，道出一樁舊事……
墨朝春闈，許懷得了個探花郎，無權無勢的他被發配到了江南淮鄉做起了小縣丞。誰都知道江南富庶，擠破頭也要往南邊去，哪知被一個無權無勢的許懷搶了風頭，惹得京中不少同期生眼紅。
許懷得了這麽個肥差，心中也有幾分得意，總以為是皇上重用他，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江南富庶，暗地裏的勢力卻錯綜複雜，治理本就吃力，更何況許懷無甚背景，被上麵的人更是拿捏得厲害。
“去把賬對了，記得做得漂亮點。”某日，知縣大人扔給他一本厚厚的賬本，許懷也不做他想，老老實實的去對賬，卻發現賬上大批疏漏，他又是個細心的人，忍不住去了官府倉庫查驗，果然倉庫大有問題。
“知縣大人，您看這賬本……”許懷找到知縣想要問個清楚，哪知知縣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似乎並不關心這賬本。
“不用看了，你想說的我都知道，江南淮鄉就是這樣，你隻要把表麵功夫做好就行了，其餘的不用多問，自然保你升官發財。”
知縣大人一臉春風得意，似有深意般拍了拍他的肩膀便揚長而去。許懷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這裏麵定有貓膩，可他也不敢輕舉妄動，他不過一介白衣，根本鬥不過這些人。
“我以為曆朝曆代都有些蛀蟲，哪怕放著不管也自有天收，可哪曾想，他們不僅僅是蛀蟲，他們是吃人的惡魔！”
許懷攥緊拳頭，他當時就不該放過他們，他應該一查到底的！
白薇不知他想起了什麽，但看他的表情，結合他剛剛說的話，這應該不止是貪汙的問題。
“還發生了什麽，細細說來。”白薇額上冒出細汗，心中突突跳個不停。
許懷停頓一會兒，聲音中帶了些寂寥，將三人帶回那個江南淮鄉的小村莊。
那年，有人稱連日陰雨促使村中疾病頻發，一村的人都已經染上了重病，知縣大人派去的人也說那是疫病，若不及時控製，隻怕會影響全縣百姓的安危。
“知縣大人，不妨找大夫深入村子，為村民看病，同時在村口支上大鍋，晝夜不停的熬藥預防，一來可以為村民提供藥物，二來也能起到消毒作用，避免傳染……”
許懷向知縣大人提出防治時疫的方法，知縣大人不予置評，反而召集了縣衙內衙役官兵，浩浩蕩蕩得去了村中。
“知縣大人這是何意？”許懷心中疑惑，執意要跟去，他想不通僅憑人力，如何能消除時疫。
“這你就不懂了，日日讀書倒把腦子讀壞了。”知縣挺著大肚子，身後跟了一群佩刀的衙役，陰雨綿綿的天氣裏顯得格外恐怖。
“這時疫為何會發生，當然是因為有‘人’了，有‘人’這病傳播得才快，沒人了自然無法傳播了。”知縣拍著大肚子，笑的見牙不見眼，許懷當時還不明白，待來到了村口，才發現事情跟他想象的根本不同。
上報有時疫的村子，沒有想象中的破敗，更沒有烏煙瘴氣，反而安靜祥和得很，一群村民聚集在村口，嘰嘰喳喳得似乎在討論什麽，每個人臉上也是紅光滿麵，沒有病態的任何痕跡。
這是怎麽回事，難道有人謊報時疫？許懷一頭霧水，那些百姓見到知縣前來，更是熱情得湊上前來，似乎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