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順藤摸瓜
好在墨玄瀲沒被打擾，白薇鬆口氣，又聽錢大人在上發話。
“貪汙受賄可是重罪，若你能如實招來，我且留你一個全屍。”
錢大人緊緊盯著張權，楊廣在一旁長舒一口氣，幸虧錢大人不是太聰明，不然這銀礦案的爛攤子隻怕要交到自己手上。
錢大人話音剛落，便聽得下方傳來一陣不屑的聲音。
“大人，我說了希望案件在這裏就能終結，查下去，對大人來說也沒什麽好處。”張權一副高高在上的語氣，惹得錢大人一臉難堪。
他不過一個階下囚，現在居然還用這種口氣跟自己說話，真是活得不耐煩了。錢大人從桌前的令牌桶中找出一個令牌，見左右無人攔他，心中一橫，將令牌擲了出去，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
“拒不交代案情，給我打！”錢大人還是第一次給人上刑，心中不免有幾分亢奮，“你平日也沒少給犯人上刑吧，今日就請大人也嚐嚐這刑罰的味道。”
錢大人肥嘟嘟的臉上擠出一絲嘲諷的笑容，張權卻不為所動，臉上也並沒有任何表情，讓錢大人倒是大失所望。
“錢大人留心了，這刑罰的味道，說不定哪天你也會嚐到。”張權眸中滿是平靜，縱然身子被按倒在地，臉上也並無懼色。
很快，木板拍打在肉上的悶聲響起，沉沉的聲音一下又一下，張權除了悶哼卻絕不出聲。
“這板子的味道你也嚐過了，難道還不打算說嗎？”錢大人看著張權硬撐的模樣，倒是頗為敬佩，可他不開口，著實讓他惱怒。
“行賄所用的銀子乃是百姓血汗，你們這般搜刮，甚至行賄，枉為人官！”錢大人循循善誘，一心想要張權吐露一二，楊廣在高位冷眼旁觀，沒有一點插手的意思。
出發前皇上的再三叮囑已經說明了這起銀礦案的的複雜，他不想貿然插手是因為後麵的權貴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更何況，皇上還明裏暗裏讓他們提防墨玄瀲，也說明墨玄瀲在這案子中的重要性，無論如何，他都是不想插手的。
可這個錢大人倒是對這事熱衷的很，那他何不推波助瀾一把，“錢大人莫生氣，張權不說我們自己也可以查嗎，既然之前運銀子是從河道走，那我們順藤摸瓜也不是不可以。”
楊廣給錢大人支招，眸光中看到張權躲閃的目光，心中不禁冷笑一聲，河道雖然能夠掩藏大部分的線索，可細心查也不是不行。
這個主意讓錢大人茅塞頓開，當即也不再詢問張權，將張權關押在牢中，打算隔日再審。
審問結束，白薇剛想要叫醒墨玄瀲，卻發覺他已經醒了，臉上的疲憊讓她心中一軟，轉身去扶他起來。
“你倒是懂事了很多。”墨玄瀲啞然失笑，以前他可不記得白薇如此貼心過，白薇聞言麵色一紅，手上用了力。
“難道我以前很是刁蠻任性不成？”白薇在暗處悄悄扭了墨玄瀲一下，墨玄瀲扯扯嘴角，微微縮了下胳膊。
“這還不算？”墨玄瀲笑笑，任由白薇扶著出門。
“王爺，你我棋差一招，我雖慘敗，但也望王爺好自為之。”張權被衙役押往牢房，路過墨玄瀲身前卻突然開口，白薇厭惡得皺皺眉頭，卻見張權的眼中露出一抹瘋狂。
“你想幹什麽？”白薇下意識的擋在墨玄瀲身前，心中猛然跳了一下，難道他還有什麽後招不成？
白薇的目光鎖在張權身上，張權微微一笑，眼中的瘋狂漸漸被失意取代，“我還能做什麽，心生悔意卻也無用罷了。”
他雖不後悔加入派別之爭，但麵對銀礦案中死去的百姓還是心生悔意，他被人利用也不曾後悔，卻因為那些百姓而後悔，或許真如墨玄瀲所說他不適合勾心鬥角，因為他太過“仁慈”。
“勝者王敗者寇，這是不變的真理，王爺你此刻是不是也能體會到了。”張權的話盤旋在白薇心頭，她不明白他已經死到臨頭，為何還要挑釁。
“不論本王能不能體會到，你都不能親眼看到了。”墨玄瀲牽起白薇的手，轉身向著相反的方向走去，張權眸中劃過一絲釋然，變數不是一直存在的嗎，他又何必執著於結果，張權定定看著白薇的身影，總覺得那抹與墨玄瀲並肩而行的身影透著一股熟悉。
“小白公子，你這個最大的變數能否救他一命，就算是在地下，我也想知道啊。”張權微微眯起雙眼，隻有這個被他忽視的變數才是他執著的根源。
夜半時分，牢中傳來張權自盡的消息，錢大人垂首頓足，白薇與墨玄瀲倒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樣，隻有楊廣眸色深沉，晦暗不明的臉色不知在想些什麽。
張權的屍體被草草處理，很快便沒有人注意到這些，因為順著河道，排查銀子去向的事情已經開始。
不知從何時起，錢大人已經成為了這次行動的總指揮，一向奸詐狡猾的楊廣也老實了很多，在錢大人的指揮下幹的頗為賣力。
“這些也要勞煩楊大人了。”錢大人抱過一大摞賬簿放到楊廣麵前，楊廣接過，少見得沒有推脫，隻應下了一本本翻查，看能否在賬簿中找到關於運走的那批銀子的下落。
錢大人以為楊廣終於在這次案子中認識到了自己肩上的擔子究竟有多沉，是以對他的表現也異常欣慰，平時也願意多跟他說說話，可楊廣卻並不領情。
“楊大人今日辛苦了，我略備了些薄酒，楊大人可否賞光啊？”錢大人平日也沒什麽旁的愛好，就是喜歡吃點喝點，之前他與楊廣合不來，張權話又少，這次江南之行也沒個貼心的人陪他喝酒，這次楊廣終於能認清自己的責任，他覺得兩人倒也可以拉近些距離。
“多謝錢大人的好意，隻是我這還有些賬本，隻怕要浪費您的酒了，改日我再賠罪。”楊廣笑著打哈哈，若是平日他肯定願意，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