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中毒
錢大人將偵破的難點一一道來,墨玄瀲認真聽著,白薇則細細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她還是覺得墨玄瀲有哪裏不對勁,可究竟是哪裏呢?
“查案也不是隻有一種方法,隻要能真相大白,哪怕是一些新門路也不用在意。”墨玄瀲低頭飲茶,錢大人麵露尷尬,他若是有什麽其他的方法大概也不會在這裏了。
像是看破了他的想法,墨玄瀲清清嗓子,提點起他來,“劉安跟張權合謀將銀子自河道上轉運,想來也有人接應,我們何不順著河道前去排查,且不論銀礦案,我們可也是遵從聖命南巡。”
“王爺所言極是。”錢大人嗬嗬笑著,楊廣躲在他身後不知在思忖些什麽。
幾個人又對案情進行了一些梳理,錢大人才告辭離開,準備著手向下一村鎮進行調查,墨玄瀲看著那兩人離去的背影,心中長長舒了一口氣。
那日張權不知在飯菜中下了什麽毒,導致他這幾天明顯提不起精神來,甚至偶有咳血的狀況,現在這個時候,哪裏能容許他這邊出問題,更何況,白薇還在身邊,若讓她看到自己中毒的跡象,恐怕又要慌亂了。
墨玄瀲抑下湧上喉頭的血腥味,慌忙端起茶杯來用茶水壓下那口血氣。
“茶都涼了,我給你換杯熱的。”白薇皺眉,伸手去接他手上的茶杯,墨玄瀲笑笑,搖頭示意不用。
他這幾天連感官都退了許多,別說涼熱,就連鹹淡幾乎也要嚐不出來了。
“天氣轉涼,你也要注意身體,怎麽穿的這般薄了?”墨玄瀲看著白薇身上單薄的衣物有些擔憂,他們在江南耽誤得久了,秋色漸濃,天氣也涼了,她還穿的這般少,著涼了可如何是好。
墨玄瀲催促她去加件衣服,白薇看看外麵的大太陽,心中疑竇叢生,天氣轉涼不假,可現在青天白日,大太陽卻也是暖洋洋的,怎麽會冷,白薇不解,卻礙著他灼熱的目光不得不轉身回房。
“早知道就該帶些貼身的丫鬟來,就不用這麽麻煩了。”白薇喃喃自語,墨玄瀲輕輕扭頭,忍過那陣眩暈。
他絕對不能讓白薇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況。墨玄瀲坐在榻上,趁著白薇離開的空隙,準備休息一會兒。
白薇剛一離開,一陣清晰的腳步聲又響起,小心翼翼的步伐讓墨玄瀲一下子警醒過來。
“王爺。”熟悉的聲音響起,墨玄瀲懸起的心慢慢放下,揚聲召他進來。
“楊大人還有什麽事,剛剛怎地不說。”墨玄瀲整好衣袍,強行打起精神來,眼底的疲憊卻一覽無餘。
楊廣踩著小碎步進來,躬身對墨玄瀲行了禮,見四下無人,才敢對墨玄瀲開口,講起那日所見來。
“下官別無他意,隻是好奇罷了,若耽誤了王爺的時間,下官這便離開。”墨玄瀲如果是受傷,小白公子作為他的貼身隨從,沒理由不知道但他也曾試探過白薇,白薇似乎什麽也不知道。
這樣一來,他就更好奇了,墨玄瀲的身子到底是何狀況,他又不是老眼昏花之輩,那日咳血他可看得清清楚楚。
“也就是說你看到了。”墨玄瀲眸中閃過一絲危險的氣息,銳利的目光陡然掃過楊廣肥胖的身軀,讓楊廣驀然一怔。
那抹鷹看到獵物一般的目光讓他心跳微微一滯,呼吸也緊促起來,他沒看錯,墨玄瀲的確是咳血了,可這還是怎麽回事?
“難道是張權……”楊廣猛拍一下腦子,小白公子帶他去的時候,張權早已經在牢裏麵了,難道他們隻是聽到了後半部分,實際上張權早就已經給墨玄瀲喂好了毒藥,隻是想要求得一封認罪信嗎?
楊廣渾身汗涔涔的,不自覺得拿出帕子擦擦額角的汗,這種麻煩事怎麽總會攤到他身上,王爺也一副不願意別人知道的模樣,自己不會被殺人滅口吧。
正想著,墨玄瀲冷笑出聲,“楊大人這件事你不會也告訴其他人了吧?”
他中毒一事如果宣揚出去,可想而知會造成什麽樣的局麵。墨玄毅更不會放過他,就連南巡,沒了他這個王爺坐鎮,能配合的人又能有多少。
楊廣隻要細細一想就能明白此事的重要性,他還沒有傻到那種地步,因此,就算心有疑慮,他也不敢到處宣揚。
“王爺明鑒,這件事下官怎能胡說八道,王爺洪福齊天,肯定會沒事的。”楊廣趕緊下跪,表明自己的忠心,一個王爺在南巡的路上意外身亡,不管到底是哪種意外,他作為隨行官員都有責任,他既不喜歡蹚渾水,也更加珍惜自己的性命,這樣的事他怎麽可能到處散播。
“這件事隻有我一人知道,若王爺不喜,我也可以不知道。”楊廣吞吞口水,想起上次墨玄瀲毒發之時,小白公子也不在,八成這是個連小白公子都不知道的秘密。
都怪自己眼尖,怎麽別人都沒看見,偏生自己看見了,楊廣此刻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苦著臉的模樣也讓墨玄瀲放下心來。
楊廣奸詐狡猾,總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實則比誰看得都透徹,這樣的人才是做官的一把好手,雖算不上什麽清正廉明,但也有自己的一套準則,至少派別之爭這種蠢事他是不會參與的。
“知道了就是知道了,怎麽能裝不知道呢,而且說不準楊大人轉頭就把本王給賣了說不定。”楊廣知道了自己中毒的事情,墨玄瀲也不再遮掩,幹脆輕咳幾聲,將嗓子裏那股腥甜的味道咳了出來。
聽完墨玄瀲的話,楊廣嚇得直打哆嗦,“不,王爺誤會了,下官隻是關心王爺的身體,定能保守秘密。”
墨玄瀲話裏總透著一股濃濃的威脅,楊廣不能不害怕,墨玄瀲雖然表麵上看上去沒什麽攻擊力,可他的恐怖楊廣還是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這一路南行,不管遇到什麽問題、難關,包括他中毒的事情,墨玄瀲都能夠冷靜自持到這種地步,實在非常人能夠想象的。
“能守得住秘密的隻有死人……”墨玄瀲拿出帕子輕輕拭去嘴角的血絲,那抹浮在嘴角若有若無的笑意讓楊廣的臉幾乎伏在了地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