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變天
縣衙門前，一大波衙役正搬著一個個沉重的箱子進到縣衙，引起不少百姓側目，程先鳴則在一旁指揮著衙役，一切井然有序。
楊廣將錢大人拉到一旁，悄悄說著什麽，程先鳴看著那兩個身影，眼中不禁露出一絲戲謔。
迄今為止所有的事情都在二殿下計劃當中，一切這就要結束了。
“錢大人對這件事怎麽看？”楊廣跟錢大人竊竊私語，三司本就少了一個，程先鳴不知是何立場，墨玄瀲牽扯其中，能夠商議的似乎也隻有這個傻頭傻腦的錢大人了。
楊廣雖萬分不情願，但現在他自己也沒主意，畢竟牽扯到造反一事，這是誰也不敢碰的逆鱗。
“若此案是簡單的案子也就罷了，可偏偏跟造反扯上了，我看這事情大得很，不請示一下皇上是不行了，而且三司會審也隻剩兩司.……”
錢大人平日裏傻頭傻腦的，關鍵時刻腦子還算清醒，這麽大的事情他們可不能深究，當然若皇上另有旨意，可就另說了。
楊廣對著錢大人豎起大拇指，“還是錢大人高明，不過這折子？”
楊廣嘿嘿一笑，“錢大人可是當初名動一京的狀元，還是您來執筆，皇上才更能看進去啊。”
錢大人被捧得高高的，楊廣又發揮自己溜須拍馬的能力，將錢大人哄得心花怒放，三言兩句，便將上呈奏折的機會讓給了錢大人，錢大人則心滿意足的在楊廣的稱讚聲中準備擬寫奏折。
此時，京城中也迎來一場歡欣鼓舞的洗塵宴，二皇子墨玄毅自江南賑災後回到京城，城中不少官員正扒著這位最有可能榮登皇位的皇子獻殷勤。
“殿下一路辛苦，小官置備了些酒菜給殿下洗塵，殿下今晚可要賞光啊。”不少官員圍繞在墨玄毅身邊各種諂媚，還有甚者已經暗中籌備聯姻事宜。
“多謝各位大人好意，但我還要回宮複命，大人們還請自便。”墨玄瀲婉拒了不少圍上來的官員，徑直往宮中走去，那些官員不禁麵露失望。
太子墨滄瀟一去，這太子之位便空蕩蕩的，最有希望的莫過於二皇子墨玄毅，而想要借機巴結他的官員又礙於太子喪期，不能大手大腳，更不能過於明目張膽，好不容易抓住一個機會，卻又被他給婉拒了，心中豈一個惆悵了得。
甩開了那些煩人的蒼蠅，墨玄瀲嘴角才抑製不住的上揚，現在京城中的官員哪個不看好自己隻要將最大的那個障礙此行除掉，那這天下不就是自己的。
‘“見過二殿下，殿下辛苦了，喲，我看著都瘦了，皇上看了都要擔心了。”大殿前，一道熟稔的聲音響起，手拿拂塵的陳福見著墨玄毅臉上都笑出一朵花來。
“陳公公，別來無恙啊。”墨玄毅笑著迎上去，他在宮中的眼線再多，也比不上一個陳公公來得厲害，作為皇上身邊的近侍，他能站在自己這邊簡直讓他大喜過望。
陳福站在殿外與墨玄毅好一陣寒暄，以他的地位其實完全沒必要跟墨玄毅套近乎，但誰不希望自己的榮華富貴能延續下去，雖說他的位子已經足夠高了，但一旦新皇繼位，他的地位可就說不準了，因此隻要能夠對他有利，就算卑躬屈膝一些又能如何。
“二殿下快些進去吧，可別讓皇上等急了。”陳福引著墨玄毅往大殿裏走去，墨玄毅點頭跟上，邁進大殿的一瞬間，一股威壓撲麵而來。
“兒臣拜見父皇，吾皇萬歲萬萬歲。”墨玄毅施禮作揖，高坐在皇位上的皇上似乎有些打不起精神。
老年喪子對他已經是一記沉重的打擊，墨玄毅的野心也越來越大，他還要提防墨玄瀲那個皇弟，實在精力不足。
“起來吧。”皇上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自太子死後，他便宛如老了十幾歲，原本矍鑠的精神也一日不如一日了。
他鬢角的發已權勢經泛起花白，高坐在高位上的身形也臃腫得模糊，墨玄毅抬頭望去，心中浮起一絲蒼涼，可，欲望還是將心中的那抹親情壓下，既然皇上已經蒼老，那換他接手這天下又如何。
思及此，墨玄毅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揚，“兒臣已經將災民悉數安置完畢，疏通河道等事宜也已經交由當地縣令操辦，受災地區不日即可恢複。”
此次一行，他立了功，有了名望，即使皇上再不想將他立為繼承人，也要掂量掂量朝中大臣們的意見，墨玄毅早已計劃好，若不然當初皇上也不會如此心不甘情不願的將賑災的機會交給他了，他必然也猜到了這一點。
“你這次做的不錯，聽說災區不少百姓都稱讚你，這讚頌你功德的折子都已經遞上來了。”皇上揉揉太陽穴，墨玄毅的野心他不是不知道，隻是沒想到連宮中都已經埋下他的人，歌頌他功德的折子早就如雪花般飛上他的禦案。
“這些官員，平日裏民間疾苦充耳不聞，倒是對歌功頌德頗有造詣啊，你要不要看一看。”皇上隨手拿起幾個折子，扔到墨玄毅跟前。
從天而降的折子讓墨玄毅皺了皺眉，卻不發一語，這些人有些急功近利了，回去還要好好叮囑一番。
“他們若惹得皇上不高興，皇上處置了就是，墨朝人才輩出，也不乏這一兩個隻會諂媚的官員。”
墨玄毅麵色鎮靜，皇上一時間也挑不出毛病，隻擺擺手讓他先下去。
“皇上，臣還有一事想要向皇上稟告。”
墨玄毅眉尖微挑，語氣也嚴肅了幾分，皇上麵帶不虞，他對這個心機頗深的兒子一向不怎麽喜歡，以前有墨滄瀟在，這種感覺還不是很明顯，現在他卻越發厭惡起他來了。
“說。”皇上微闔雙目，皇位的爭奪本就是血雨腥風，他早就明白的，可一旦看到自己的兒子也為權勢所惑，糾纏在爭鬥的漩渦中，他便覺得厭惡。
“臣等回程途中對江南銀礦之事也有所耳聞，更有些言論，臣覺得皇上應該知道。”墨玄毅垂眸低頭，一副謙卑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