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喜事
“這樣我便放心了。”白薇仍是淡笑，做足了長輩的派頭。
而另一端，朔王臉上陰雲堆積，眼角微抽，但強擠出一絲笑意，“王妃如此掛心，我更是要好好待他。”
不等朔王開口，白薇說到：“今日賓客眾多，王爺更應周到，不必在意我。”說完便徑自走開。
朔王咬咬牙，也轉身離開。
“王妃，”白芷跟上來，“咱們這便走吧，這裏太危險了？”
“皇城根下畢竟也有咱的地盤，況且那東宮裏不還有個柳月姬，怕什麽?”
“夫人是想一石二鳥?”白芷輕聲詢問。
“那倒用不著，憑‘墨王妃’三個字就能壓死他們。”
“那夫人便單是為了件袍子跑著一趟?”白芷語氣裏藏了笑。
“就你聰明!”白薇不著聲色的用手肘拐了一下白芷。
原來夫人也有小性子……
宴會開始後卻不見墨王妃的蹤影，朔王有些著急了，可傳回的話讓人著實摸不著頭腦，隻說讓宴會進行著，墨王妃馬上就會到。
如是這樣傳了三五次也不見人，席上賓客早已醉倒一片。
“墨王妃來了!”小侍女一路小跑進來，聽到消息，眾人齊刷刷地往外看。
隻見白芷跟在白薇後麵，二人臉上未見遲到的歉意。
白薇發聲道：“今日倉促，除卻金銀隻讓白芷帶了一件禮物。讓王爺見笑了。”白薇接過白芷遞上的木匣，打開是一塊質地細膩，絲質潔白的上好織錦，祥雲暗紋在光下尤為光亮。
“這塊雲錦是我給小公子的百日禮。還望王爺笑納。”
“既是墨王妃所賜，本王一定好好珍藏。”朔王嘴角上揚，有一絲驕傲之情。隻是笑意未達眼底，朔王心底發怵，不知道白薇有會有怎樣的後招。
“還有一件事。”白薇像突然想起了什麽，“白芷，把東西拿上來。”
白芷招呼兩個人把一個大匣子放在堂中央，賓客們都直了眼睛看。
“今日未見柳美人，想必宮中戒律頗多出入不便。倒是前幾日，柳美人在我這放了個東西，未做說明我也沒法打開，我心想莫不是給小公子的賀禮，這才拿來奉上。”
“如此這般，柳美人也是有心了。”朔王笑著，招呼手下人把匣子帶到後麵。
“說起來，柳美人在將下時，也是跟我一起長大的，多少年的交情，到如今我也是感慨頗多啊。”白薇嘴角帶笑，隻是笑意卻愈發冷淡。
兩個小夥計把匣子抬起來，心想怎麽這般輕巧卻用了這麽大的匣子。正想著，匣子應聲而落，自然摔開，一件華服散開，鋪在地上。
“啊——”
眾賓客大驚失色。
“不打緊不打緊，”朔王急忙說到，“這丫頭也是冒冒失失，花好些功夫做的袍子這麽不用心疊好，都是我慣的。好了收起來吧。”
侍女上前撿起衣服，手一碰到便立即握緊衣服，但席間有聲音傳出。
“這衣服，是破了嗎?”
“啊——”侍女手一抖，衣服又重新跌落，這次大家看清了華服上的破洞。
一時間空氣沉寂。
後來發生的事白薇也不太記得了，據白芷形容，小公子在宴上鬧得厲害，朔王臉色很不好，倒是客人們都掖著偷樂。
她隻記得等她走出朔王府的時候，墨玄瀲立在紅燈籠下，背對著她，夜色把他的背影渲染的模糊不清，她看著燈籠下被拉長的他的影子，輕聲靠近他。
在她碰到他的前一刻，墨玄瀲轉身，目光不經意間交匯。
“回家吧。”他隻說了三個字。
她卻記住了一輩子。
“嗯。”
“等很久了？”白薇順勢握住他的手，涼涼的。
墨玄瀲輕歎一口氣：“你還真是閑啊，以後這種事就別放在心上。”
他反扣住她的手，白薇用指甲輕輕掐了一下他的手心。
他低頭，她抬頭。“噗嗤——”不知道是誰先笑出聲。
白芷早就走沒人了，街上人們也都回家了，隻有紅燈籠和白月光照著他們前行的路，影子落在青磚上，白薇輕輕哼起她的歌。
回到王府，白薇便縮在了被窩裏，隻露出顆圓圓的腦袋。
屋裏白氣繚繞，艾葉的煙霧和蒸騰的水汽混在一塊，充盈整個房間。
“好些沒?”白芷放下手裏的藥書，轉身對著白薇問道。
“阿嚏——”
白薇把頭縮回被窩，蜷成小小的一團躲在被子下，像是鼓鼓的一個小山丘。
“唉。”白芷拿扇子又在火爐上上扇了扇，咯吱咯吱的聲音是艾葉被燒焦的動靜。
“你說照我這樣下去，再過幾天見好啊?”白薇嗚嗚噥噥的問。
“等來年夏天吧。”白芷有些惱了，丟下扇子打開門，徑直走出去。
身後又是一連串的噴嚏聲。
自打那夜從朔王府回來後，白薇便發燒了，完全忘記了白芷囑咐的那句“夜裏寒涼”。
“王爺去看看王妃吧，”白芷攔住墨玄瀲。
墨玄瀲剛從書房出來，通宵處理事務的他此刻眼裏爬滿了紅血絲，臉上顯露出疲憊的神態。
“她怎麽樣？”墨玄瀲沉思。
“王妃不是病，她是……”白芷突然說不下去了。
“什麽?”墨玄瀲歪頭看向她。
白芷真的很想說，她覺得王妃是閑出來的病。說實話，這時候偷吃冰梅子的人病是不會好的。
“王爺還是抽空看看王妃吧，白芷先下去了。”丟下墨玄瀲一個人愣在原地。
月亮爬上夜空，睡意朦朧之際，白薇覺得有什麽東西在自己身邊躺下了。
“白芷你下去，我一個人睡不開。”白薇嗚噥幾句，又沒了聲。
“真會給我找麻煩啊，我的小糊塗蛋。”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
半響，白薇動了動。
“噢，是你啊。”白薇靠裏挪了挪身子，“分你一點，快睡吧。”
“明天，我帶你去宮裏玩。”墨玄瀲闔眼。
“好啊，真的是好久沒吃宮裏燒的菜了。嗯………”白薇迷迷糊糊的，恍然想念前世宮中的珍饈美味來，隻是想到前世那淒慘的下場，白薇苦笑一聲，聲音低下去，沒了聲音。
墨玄瀲則不明所以，隻當她貪吃，見她迷迷糊糊睡下也不作他想，兩人就在一張大榻上睡下，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