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退路

  墨玄瀲扶著站不穩的白薇往府裏去,白薇扒著他的肩頭,嘿嘿笑個不停。


  “明天你再寫一對一模一樣的,到了晚上大門一關,還不是讓人摘走。”春聯就在外麵,摘走可太容易了,有此一次,估計王府的大門要被盯上好幾天了。


  白薇思忖著,要不要去把春聯討回來,實在討不回來,找到那賊,逼著他掏錢也行,不知道能賺多少。“別胡思亂想,我掛出去,就派侍衛看著,誰敢動,我就把誰關起來。”


  墨玄瀲冷哼一聲,真當他王府的侍衛是吃素的,他的字也敢偷莫不是不要腦袋了。


  “切,你心裏這會還指不定怎麽偷著樂呢,字畫?被封為上品,且眾人恭維的感覺不錯吧。”白薇捏捏他的鼻子,她可記得春聯剛掛出去,他便在外麵欣賞了好久,看那些學子吹捧自己的字也慣著,往日的冰山模樣早都融了。


  墨玄瀲見自己的小心思被白薇戳破,也不惺惺作態,拉著白薇往廊簷下看燈籠去,那一排排白薇親手掛上的燈籠,顯得格外明豔可愛。


  皇宮深處,皇帝屏退左右,連殿裏的燈都熄了幾盞,一個黑影翩然落下,手中赫然拿了兩張紅紙。


  “千金寶,孤倒也想看看。”皇帝發話,那黑影豈敢怠慢,躬身便將那紅紙遞了上去,皇帝輕輕撚起那紙,瞳孔猛然一縮。


  “醉夢不知時候,萬裏山河獨擁。”皇上指節輕扣,這哪裏是春聯,倒像是與他宣戰的戰書,這膽魄除了他,還真無人能做。


  “甚好,甚好,終於讓朕等著了,終於你的野心藏不住了……”皇上近乎癲狂的笑讓那黑影蜷縮起來,天子震怒,橫屍百萬,他甚至有些後悔將這東西帶來了。


  “終於看見你的真心了,終於朕不用擔驚受怕,可以與你殊死一戰了!”皇上盡情笑著,他一直的擔憂終於成了現實,可他卻無比高興,他清楚墨玄瀲的手段卻苦於沒有把柄,捕風捉影他早已厭倦,如此這般才合他心意!

  “屬下惶恐,還請陛下保重身子。”暗影跪在地上,皇上卻視而不見,他的憂慮如今成真,那種爽快又能與何人說。


  “嘔……”皇上捂著心口,麵色猙獰得吐出一口鮮血來,暗影大驚,皇上卻示意他不用擔心。


  “金吾衛聽令。”


  “屬下在。”暗影伏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皇帝卻伸手扶起他來,金吾衛誠惶誠恐不敢起身,皇帝卻將他托起。


  “你們是朕唯一的棋了,從今日起,金吾衛監視墨王府一舉一動,墨王府情況一日一報,不得有誤。”


  墨玄瀲既然明目張膽的像他宣戰,那他一定有底牌,他要找出來,然後給予他一記痛擊,告訴他,這天下就是他的,隻能是他的!

  江山隻能是他的,兒子,兄弟,女人,隻能是他的棋子,為他而活,至於墨滄榆這步棋,雖弱,但不失為一步好棋,更何況還有他做後盾。


  皇帝張開手掌,昏暗的燈光下紋路依然清晰,他掌握的不僅是天下,更掌握著天下人的命,任何與他作對的,不論是誰,必殺之!


  王府滿院的燈籠映得整座王府金碧輝煌,白薇站在院中,仿佛又回到前世所處的皇宮之中,那裏更顯奢華,處處閃著的金光幾乎讓她睜不開眼睛,而如今燈籠裏的光亦是如此。


  “你是不是有什麽沒告訴我?”白薇站在燈籠下,籠上一層薄紗,墨玄瀲與她比肩而立,聲音裏滿是笑意。


  “我們是夫妻,從不欺瞞對方不是嗎?”墨玄瀲看著滿院的燈籠,每一盞燈籠上都或寫或畫著什麽,那是她的成果,被燭光一染,果然漂亮極了。


  白芷從院子一側開始熄滅蠟燭,燈光也在一點一點消逝,燈籠雖美,但太多了也容易引起祝融之怒,墨玄瀲靠近白薇,白薇輕倚在他的身上,微微歎了口氣。


  “如此,便無退路了。”白薇閉上雙眸,那春聯之意,她已然知曉,她後悔了,不想墨玄瀲再去涉足那場紛爭,雖想要阻攔,卻發現,已經沒有了辦法。


  “你我本就沒有退路。”皇上對他的猜忌越來越大,現在不過是求自保才想出如此大逆不道的法子,皇位他本不稀罕,但白薇與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涉險,他相安無事的路也越走越窄了,總有一天,皇上疑心突破僅有的理智,就會將他砍殺殆盡,今日宴會上的試探不就如此。


  “怕嗎?”墨玄瀲將她耳邊的碎發別過耳後,眼中滿是憐惜,他本孑然一身,偏有了她這個意外之獲,本打算就此煢煢一生,不想有了可比肩之人,為此,他不惜一切定要護她周全。


  “不怕,夫唱婦隨,你隨意,後麵有我呢。”白薇嘴角輕揚,拍著胸脯的模樣讓墨玄瀲輕笑出聲,他倒是忘記了自家王妃可不是尋常閨中千金。


  “隻是,墨滄榆會不好受吧,被父親當做棋子,隨意擺弄,卻不知其意。”宴會上,皇上將墨滄榆捧得高高的,看起來是恩寵,實則已經讓有心人埋下了殺心,墨滄榆若不搏,必死,若搏亦是死路一條。


  皇帝隻想著用墨滄榆來製衡墨玄毅與墨玄瀲,卻不曾考慮到,他一個無甚根基的皇子,又如何鬥得過墨玄毅那虎狼之子。


  “放心,嫻雅那邊我也不是白白助她的。”墨玄瀲揉揉白薇的發絲,偌大的皇家,與他親近的也不過墨滄榆一人,他尊自己,敬自己,自己又豈能棄他於不顧。


  白薇聞言,眼眸一亮,果然他促成嫻雅的好事沒那麽簡單,隻是嫻雅真的會在乎墨滄榆嗎,她隻是需要給女單找個強有力的靠山罷了何苦參與到這場鬥爭之中。


  “嫻雅沒你我想得那麽簡單能替女單王四處周旋,與那幫老臣抗衡也定有其過人之處,且此人深藏不漏,饒是我,之前都為發覺此人之存在。”


  墨玄瀲悠悠吐了口氣出來,現在想來女單王哈魯瑤當日落難,卻恰好逃出生天應該與此人有關係,但她當時究竟是什麽身份,他竟完全沒有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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