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嗜血幻境(四)
這邊道清想來,玉郎和妙兒都已被抓走,自己孤身一人,卻不知如何查起這妖怪的來路,不由一籌莫展.……
道清心事重重地回到客棧,剛進門,隻見那掌櫃的一手指著道清道喊道,“就是他,就是他!就是這個道士!”一旁忽然衝出好幾個捕快和衙役,上前二話不說,七手八腳將道清綁了一個結實,道清不由大聲道,“你們為何捆綁貧道?我究竟身犯何罪?”
一個高大粗壯捕頭模樣的冷笑著道,“身犯何罪?你心知肚明何必問我?!你這妖道身背三條人命,等著領死罪吧!”道清不由怒道,“哪有這事?貧道是冤枉的!”那捕頭用力向門外推了一把道清,粗聲野氣地喝道,“冤枉?到大老爺跟前說吧!走!”
按下道清被抓不說,再表玉郎。
那玉郎被碧蓮一把推進了黑洞,一下掉進了處暗香四溢的所在,頓時昏迷過去。夢中恍惚一個聲音在叫他,他朦朧中睜開眼睛,卻是看見一個他日思夜想的人兒,玲瓏!
玉郎用力搖頭,再睜眼,卻不是玲瓏是誰?玉郎不由喜出望外,一把握住玲瓏的手道,“姐姐怎會在此處?這許多天,可是想得我好苦!”說罷一把將玲瓏抱緊在懷裏,耳畔聽見玲瓏淺笑道,“我怎會不知你對我的思念,我同樣也是思念你的。”
聽她聲音,玉郎已忘了身在何處,大喜道,“真的?”說完鬆開了玲瓏看著她的眼睛,開口問道,“姐姐如何落在此處?這銷魂樓不是一個好所在啊!”
玲瓏笑道,“哪裏不是好所在?你們想的多了,你倒是隨我來看看,這裏是不是一個好所在?”說罷伸出玉手牽著玉郎立起身來,玉郎覺得腳下鬆軟,如踩在棉花上一般,見到玲瓏因為心裏歡喜,也沒細想,一路隨著玲瓏走去,隻見煙水浩淼,小橋回廊,湖中蓮花盛開,岸邊花木成行,這裏分明很像當年那地仙的府第,難道我們回去了那裏?
玉郎心下有些疑惑,此時,他們已過了那小橋,進了一處花園,這裏百花齊放,蜂蝶飛舞,那花間小徑落花飛滿,踏地生香,玉郎不由有些迷醉了,隻想在此處長久住下去才好。
玲瓏帶著玉郎進了一間屋子,那屋子裏滿眼粉紅幔帳飄舞,耳邊風鈴清脆入骨,一屋鮮花香風四溢,玉郎看得玲瓏回首看了自己一眼,那目光含情脈脈,心下不由碰碰亂跳起來,不可遏製,畢竟對玲瓏的情意已久,此時頓時有些情難自禁。
按說玉郎原是極聰明的,但是此時見了玲瓏卻忘乎所以,忘了是怎麽落入這裏的,而那玲瓏本不可能在這裏。
行到屋內,玲瓏輕盈坐在那榻上,仰身伸臂,招手喚玉郎道,“郎君,你隻說是思念我,如今為何傻站著?快過來啊……”玉郎立在那裏望著玲瓏已經癡了,一時渾渾噩噩。玲瓏含笑伸手拉他,玉郎身不由主地向她走去.……
那妙兒此時卻也不妙了,被扔進了黑洞,肩膀上的傷血流如注,疼得半死,一個黑袍的老嬤嬤走了過來,正是那銷魂樓的老鴇,看著妙兒喜道,“好一個標致的小美人兒!又是一個難得的好貨色!”妙兒抬頭看,這分明是一處黑乎乎的洞穴,立起身來問道,“這是什麽地方?!”那嬤嬤道,“這是溫柔幻境,是人間沒有的溫柔鄉,你落在這裏,是你的福氣到了,我叫夜嬤嬤,今後你就是我的奴才了!”妙兒呸了一聲道,“什麽夜嬤嬤?老妖怪,快些放了我,否則,本姑娘砸了你這妖洞!”
那夜嬤嬤哈哈大笑,望著妙兒道,“小姑娘,你脾氣不小啊!不過你到了這裏,別說你一個小女子,就是大羅金仙,也休想脫身!”
妙兒聞言冷笑道,“口氣不小,你家姑奶奶,今天還非要出去不可!”說完揮手施法,十指輕搖,激起一道白光,無奈那白光竟如同是螢火之光一般,隻一閃就分散落地,轉眼不見。
妙兒愣了,不甘心再次揮起手臂,下大力施法,可是她發現這次連螢火光都沒有,自己的法力,已經不靈了!妙兒心道不好,急忙掐訣念起遁風訣要逃,口中喃喃念叨,“隱,隱,隱!”可是一看自己還在原處,不由跺腳繼續念咒,不一刻睜眼看,自己還在那裏,心中不由大急。
那夜嬤嬤冷眼旁觀妙兒在那裏折騰,此時才慢慢開口道,“小姑娘,你折騰夠了沒有?”妙兒心頭大急,脫口道,“法術怎麽不靈了?!”夜嬤嬤挑眉道,“哦?你還會法術?你還真是個神仙不成?過來!”探手一吸,妙兒被她吸了過去,夜嬤嬤一把掐住她得脖子,妙兒頓時喘不上氣來了。
夜嬤嬤黑瞳流轉,放出一道金光照到妙兒臉上,頓時看出了妙兒的真身,不由哈哈大笑道,“原來是隻小鼠精!那這魂魄定然更加美味,待我送你上路!”妙兒一聽遭了,怕這妖怪要下毒手,急忙手腳齊動,拳打腳踢,無奈那夜嬤嬤的手如同鐵爪一般,任她怎樣也掙不脫,眼看要斷氣了,卻聽見一個聲音喊道,“慢著!夜嬤嬤,放下她!”
夜嬤嬤鬆手,妙兒掉到地上大口喘氣,眼前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那人黑色的長袍,黑色鬥篷,很大的帽子遮住了半張臉,掩映著垂到當胸的銀白長發,透著寒意看著他們兩個人。夜嬤嬤連忙下跪,唯唯諾諾地施禮道,“見過主人!”
妙兒揉著被掐痛的脖子,恨聲道,“又是一個老妖怪!”聲音很低,那黑袍人卻聽見了,陰笑一聲,伸手將鬥篷帽子摘下,口中道,“怎麽,我很老嗎?”微光中,那是一張年輕的麵孔,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很是英俊,不過趁著烏黑的長袍、雪白的頭發,顯得無比怪異。妙兒心叫糟了,看這人的道行,比夜嬤嬤還厲害得多,自己怎麽逃走呢?
再說玉郎,他此時與那玲瓏相擁倒在床榻上,衣帶糾纏在一起,喘息微微,那玲瓏笑靨如花頻頻相邀,玉郎意亂神恍,心猿意馬,正要扯開衣帶擁抱玲瓏,卻是一股異味飄入鼻子,他頓時清醒,竟是血腥味,同時,脖子上一陣吃痛,他揮手打在那懷中人的肩上,推開她躍下床去,眼前是一個陌生的女子,妖豔無比,根本不是玲瓏!
再摸自己的脖子,卻是流出血來,傷口不大,但是血絲絲下來,刺痛不已。玉郎當下又惱又恨,不由怒火中燒,斷喝一聲道,“哪來的妖物?有一點道行,在你家公子爺麵前裝神弄鬼,還膽敢假扮玲瓏,看我不捏你個粉身碎骨!?”
那女子仰天哈哈大笑道,“郎君怎的這般無情?剛才還深情款款,此時卻判若兩人,你倒是捏奴家一個粉身碎骨試試!”說完身形一閃,已晃到了玉郎身側,一隻柔弱無骨的柔荑搭上了玉郎的肩膀,玉郎猛揮袖打去,卻是打了一個空,那女子身形如煙消散,耳邊隻有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再看,她已在離自己十步開外站定,掩口輕笑,“郎君,你來啊!”玉郎想飛身過去捉拿她,卻是渾身無力,身體想躍起自是落在地上,大驚失色,心道:我的法力怎的消失不見了?!再想動,那滿屋鮮花此時竟然伸出無數手臂,嘶嘶爬來,纏繞玉郎的身子,將他綁了個結實,任他怎麽掙紮,越是越箍越緊,瞬間化成無數鐵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