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嗜血幻境(六)
道清急忙道,“快起來,你先將起始緣由向我道來。”那丫頭歎一口氣道,“小女子嵐兒,是天香珠寶行葉老爺府上的丫頭,八歲入府,算起來已十來年了,起初是伺候老夫人的,少夫人進府,我就做了少夫人的貼身丫頭。本來少爺是個務正業的君子,每日隨著老爺打理珠寶行的生意,誰知三個月前,他和朋友吃花酒進了銷魂樓,就變了一個人似的,每日裏夜不歸宿在那銷魂樓廝混,一擲千金,大把銀子撒進去,少夫人生病也不理,老爺夫人一氣之下,都病倒在床,府上一下子敗落了。少夫人氣不過,不顧身上有病,帶著我和小吟去銷魂樓找少爺,誰知道……”道清看著她露出了恐懼的神色,不由問道,“你們看見了什麽?”
嵐兒道,“若是真的看見什麽倒好,就是什麽也沒看見才是怪事。”道清急忙問道,“這話怎麽講?”
那嵐兒隨即回憶起當天的事來:那日,主仆三人隨著那女子進了銷魂樓,少夫人叫嵐兒在樓下守著,自己帶著小吟上樓去找自己的丈夫,不一刻,那嵐兒便聽得少夫人淒慘地喊叫起來,“鬼,鬼,有鬼啊!”
嵐兒慌忙要上樓,誰知那小吟從樓上跑下來,臉色煞白地說,“不好了,少夫人發瘋了!和少爺打起來啦,少爺正勸著呢,不要上去啊!”嵐兒心中疑惑,但沒有上樓,不一會兒,那葉少爺和少夫人拉扯著下樓來了,青著臉不說話,似乎已和好了。嵐兒是個下人,知道主子的事,還是少過問得好,於是就跟著二人出了銷魂樓,心中很疑惑,怎的這青樓這般冷清?出了門,她才發現,小吟不見了。
嵐兒提著燈籠,走在兩個主人的身後,見他們走的很快,怕天黑路滑,就說道,“少爺,少夫人,且慢走,讓奴婢給你們照路。”
誰知二人止住腳步,一起回過頭來,臉上竟全是鮮血,七竅出血的麵孔竟然還在笑著,嵐兒嚇得大叫一聲扔掉了燈籠,對麵的二人已雙眼翻白倒了下去,一動不動。嵐兒仗著膽子爬過去,試一試他們的鼻息,卻是一絲氣息都沒有,他們都已經死於非命了!
嵐兒本來嚇得六神無主,不知道該如何辦,連滾帶爬地跑回了葉府報信,老爺夫人都在病中,此時一聽這事,病情又沉重了,報官後,驗屍官查看一下屍體,卻是找不出緣由,好端端的人,血卻是幹了……
到銷魂樓查問,很多客人都看見他們好好的離開,這樣那嵐兒自成了最大的嫌疑人,被當成凶手抓起來,官老爺不分青紅皂白,將她一頓大刑,打得死去活來,嵐兒不過是個小小的女子,哪能受得住,隻能屈打成招,畫了押認罪。
很快刑部批文下來,三天後就要問斬了,那嵐兒想起自己的冤屈,經常在夜裏喊冤,隻是無人搭理,頂多會招來獄卒的一頓打罵而已。
道清聽到這裏,疑惑問道,“你不是進門後沒有看見人嗎?怎的會有很多人看見你們好好的離開?”嵐兒道,“這個我也不知道,據說那晚,銷魂樓通宵達旦都是客人盈門,可是我們進去的地方,真的非常冷清,沒有一個人。”
道清心下有了主意,心下想道:怪不得玉郎和妙兒會消失在三界以外,這銷魂樓的妖法果然厲害,怕是能貫通異界,這就極可怕了,若想救人,怕是必須要找到那異界的入口.……
道清想起一件事,問道,“你說那小吟沒有跟你們出來?”嵐兒點點頭,道清奇怪了,那小吟如果沒有出門,必然是留在銷魂樓,她到底是為虎作倀了,還是另有隱衷?看來不去銷魂樓是無法得知真相的。
他於是對那嵐兒道,“姑娘你不要聲張,在此等待貧道,貧道必要救你的命的!”於是掐訣念咒,頓時裏裏外外的獄卒和犯人個個睡死,道清用遁風訣離去,忍著傷痛直奔那銷魂樓。
道清深知那玉郎進了銷魂樓便失去蹤跡,必然是中了別人的妖術,自己若是想避免被妖陣困住,須用那神龍珠護住自己。於是將那神龍珠握在掌心,閉目凝神,轉眼消散在四肢百骸,如今便是妖法和邪毒不能近身,於是道清手拿寶劍,轉到了銷魂樓的後麵。
那裏是荷塘,因明日是七夕,荷塘上放了很多的荷花燈,明明滅滅,道清看四下無人,飛身腳踩蓮花燈躍荷塘到了銷魂樓的二樓窗外,手把窗欞向裏細看,這是一間女子的房間,燈火通明,卻是沒有人,道清推窗進屋,閃身躲在了屏風的後麵,正在此時,聽見有兩個女子交談的聲音,一個道,“也不知道咱們主人是怎麽了?非要娶那個死丫頭,她哪裏好得過咱們?一副小家子氣,還凶巴巴的。明明是個鄉下野丫頭!”另一個道,“說的就是,她偏偏又是個不識相的,自家清高,這天大的福氣她倒是不願意!”兩個女子說著話進了屋,一邊脫下衣服一邊繼續說笑。
道清心道不好,她們這是要換衣裳,這可如何是好?
他急忙先隱起身來,同時閉上眼睛,卻不防那些帶香味的衣服都是要搭在這屏風上的,有一件直接打在了道清臉上,道清急忙向後一閃,那衣服掉在了地上,一個女子脫口道,“這衣服怎的自己掉了?”說著,袒臂露肩地走過來撿衣服。道清急忙背過身去,這女子自是看不見道清,道清也看不見這女子,卻還是背過身去躲開她。
不一刻,那女子換好衣裳離去,兩個人又談笑著出門去了。
道清舒了一口氣,心想,她們口中那個女子是誰?看來是這妖孽要娶親,如此更好,必然會有所疏泄,到時候找到入口去救玉郎和妙兒。可是,這入口究竟在哪裏?
此時,那溫柔幻境裏卻是另一番光景。
妙兒此時坐在一間富麗堂皇的繡閨,麵前是山珍海味,可是她一樣也下不去,伺候的丫頭看著她的模樣,都麵麵相覷,待到那黑袍人進來,揮手讓丫頭們退下,便對妙兒道,“為何不吃?你不餓嗎?”妙兒歎了一口氣,翹起二郎腿道,“困在這裏像個囚犯,哪裏吃得下?”黑袍人嗬嗬一笑道,“隻要你答應作我的姬妾,我自然會放你出去!”妙兒立刻站起來,指著黑袍人道,“你沒誠意!我如何嫁給你?!”
黑袍人被陡然一問,卻笑道,“你要我怎樣的誠意呢?”
妙兒眼珠一轉,笑道,“你若是真的有誠意,就把我的法術恢複了可好?”黑袍人看著妙兒道,“恢複你的法術,那你不就跑了嗎?”妙兒急忙道,“你這溫柔幻境,不是大羅金仙都逃不出去麽?我隻不過是修煉幾百年的鼠精,如何能跑出去?”
黑袍人一步步走向了妙兒道,“不成,你鬼主意太多,我不相信你,除非.……”妙兒看著他的神色,不由向後退去道,“除非什麽?”黑袍人哈哈一笑,伸手去摸妙兒的臉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