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六：蜃樓迷國（二）
大家驚叫未絕，卻見那蛇喚出九個頭來，紛紛揚揚，對著他們。
“這個，是不是也是幻相？！”笑梓顫抖著問。
“這是無窮海的惡海神，赤目九頭蛇！”冰翎大聲喊道。
“惡海神？如此說還有善海神？”笑梓話音未落，那九頭蛇吐出三尺多長的蛇信，直奔四人而來。龍昊身軀一震，隨即仗劍而出，飛身直奔那九頭蛇而去。
“是神將昊龍顯聖了！他一個人對付得了麽？”小蕊急道。
“我去幫他！你們呆在這裏小心些！”冰翎飛身而起，那九頭蛇的九個頭噴出九色火焰，飛舞在空中煞是好看，紛紛落下卻灼人眼目。昊龍揮劍如虹，引逗那九頭蛇，大聲喊道，“我等並無惡意！請借過！”
九頭蛇搖蕩著蛇頭，嘶嘶怪叫，衝口一道烈焰噴來，昊龍躲開，冰翎飛身而起，翩若驚鴻，在九色煙霧裏幻出神弓，搭弓上弦，取出長發，光彩熠熠如金絲，意圖射那蛇眼。
“桃花精靈，不能激怒海神！”昊龍喝道。
冰翎隻能後退，閃開那道道火花四濺的火焰，那火焰落在海上，卻四散而去，化成煙霧縹緲。
“他們好像打不過那九頭蛇，要不，我們幫幫忙？”小蕊喊道。
“幫忙？我看我們留在這就很危險了，你看見了麽？這焰火落下來，隨時會將我們燒死，我看我們先躲一躲，免得拖他們後腿。”笑梓說完，竟學著冰翎念咒，想啟動天行雪蓮。
“笑梓，你要臨陣脫逃？！”小蕊伸手給他一把，誰知眼前一黑，隨即金光四射，卻是天行雪蓮啟動了。
“什麽地方，這麽黑？我們穿到哪裏了？這麽臭的？”黑暗中小蕊捂著鼻子道。
“還熱乎乎的，你聽，好像四處都有水聲在響，顛簸的頭暈……你聽，九頭蛇的叫聲這麽空曠，我怎麽覺得，我們是不是穿到九頭蛇肚子裏了？！”笑梓驚道。
“什麽？！”小蕊驚道，“那快想辦法出去！”
外麵，昊龍和冰翎與赤目九頭蛇打得風生水起，笑梓二人卻因困在九頭蛇肚子裏而驚慌失措，連咒語都忘了，隨著那蛇身軀擺動東倒西歪。
無窮海上，九色烈焰翻卷，那蛇不停用巨大蛇尾拍打水麵，激起水花萬丈，同時漩渦四起，似乎要將昊龍與冰翎置於死地。而九個蛇頭更是猙獰吐信，怪嘯衝天，與海浪聲、火焰落在水麵上之聲，混成一片刺耳轟鳴。
“這海神如此暴躁，看來必要誓死一戰了！”昊龍喊道，隨即揮舞寶劍，穿過那九頭巨蛇激起的水幕，一劍刺中那蛇的脖子，登時一聲呼嘯衝天而起，蛇身猛烈抖動，翻入水下，在昊龍拔劍飛起之時，一條蛇尾伸出海麵將昊龍纏住，似乎打算將他拖入水下！
冰翎見狀，拉開雕花神弓，一箭破空而去，射中那蛇身，一道金光之下，蛇尾鬆開，昊龍得脫。而九頭蛇大半身軀在水下，海水不斷灌入身體，肚子裏的笑梓和小蕊卻吃不消了，水聲嘩啦作響，急流向他們淹過來，轉眼就淹到了胸口。
“我們要淹死了！笑梓，你想起咒語沒有？！”小蕊喊道，卻在水裏掙紮，隻聽笑梓子黑暗中大叫道，“我不會水啊，救我.……嗚嗚嗚！”一串水聲，笑梓似乎沉入水裏，小蕊一驚，忙伸手去拉笑梓，卻抓住一片虛空。笑梓此時口鼻進了水，暗叫我命休矣！七魂飛散、六魄不在，隻隨著水流一路漂泊，眼前的黑暗卻現出無數金星，頭昏腦漲之下，竟然聽見聲聲與少女的笑聲。
“大半夜不睡覺，嘀嘀咕咕，在說什麽？……你不告訴我，我可要進去了！”是誰模糊的影子出現在黑暗裏。
隨即卻又是一陣傷心的哭聲。
“你為什麽我這麽傷心，為什麽我這麽難過？是誰？你到底是誰？你告訴我！”
笑梓的神思終於恍惚，攤開四肢，任憑生死。
誰知那水流一陣翻攪，一聲蛇嘯，那九頭蛇從海裏翻身而出，對著昊龍與冰翎，破空噴出水箭萬支。
冰翎與昊龍趕緊躲開，九頭蛇越發暴怒地追擊二人。而水噴出去，恰恰救了快淹死的笑梓。
小蕊被一陣激流衝走，卻被一樣東西絆倒沒隨水流而出。低頭一摸，是個人。不由失聲喊道，笑梓，你醒醒！
笑梓從嘴裏噴出幾口水，大聲咳嗽起來。伸手四下去摸，卻摸到一件很硬的東西，似乎是一根木樁釘在那蛇的肚腹裏。
“有寶貝。”笑梓喊道。
“再不出去，待會兒我們要在蛇肚子裏消化掉了，你還想著撿寶貝？”小蕊在黑暗中用力拉笑梓，笑梓卻用力拉那東西。
當二人摔倒，一陣腥臭液體噴出，惡臭四姨，小蕊登時就吐了，而那正與九頭蛇尖嘯一聲，身軀劇烈搖動，將笑梓和小蕊搖得七葷八素，笑梓緊緊抱著小蕊喊道，“別怕，有我呢！”而隨著那九頭蛇立起身子，二人連滾帶爬向下掉，笑梓始終沒有放開小蕊，二人在一片腥臭的液體裏翻滾，笑梓一個勁兒地要沉入，小蕊不由又怕又急地喊道，“有你，還不如沒你呢！”
九頭蛇渾身散發出九色光輝，隨即一聲驚天動地、翻江倒海的見笑，用力扭動龐大的身軀，張口排山倒海地吐出無數汙穢，自然也將笑梓和小蕊出了出來，那天行雪蓮也落在海上，再次化為小舟。將落下的二人接住。
此時浮在海麵上的一件金光閃閃的東西吸引了昊龍的主意，定睛一看，才看出那是一件封印妖靈的法器，六界異寶絕妖刺。
再看那九頭蛇，卻是在海麵上翻滾不斷，巨浪滔天，隨即卻紅光驚天，似乎爆裂而開。
昊龍拉著冰翎向後退，那紅光過後，海麵上卻立著九個美麗無論的女子。笑梓此時緩過來，立身去去，不由驚歎道，“仙女！”
那九個仙女各著一色衣裙，飛天發髻，雲釵步搖，彩綾翻飛連城雲霞。在海麵上成了一道炫目風景。
“敢問各位仙子你們如何稱呼？”昊龍不由朗聲問道。
其中一紫衣女子笑道，“姐妹們，你看他倒有趣，和我們方才打得死去活來，卻不知我們是誰！”
昊龍不由驚道，“難道你們就是方才那九頭蛇？”
為首的紅衣仙女淩波而來，飄飄下拜道，“我們正是這無窮海的九位海神，還要多謝為我們解除魔障，恢複真身。”
冰翎恍然道，“原來這才是海神真麵目，卻不知你們為何會化身九頭蛇？”
紅衣仙女歎道，“說來話長，怕要從上萬年前說起。當時我們九姐妹被泗璞大神派來掌管無窮海，可惜我們都是好強的性子，各不相讓，時常相互鬥法爭強，排山倒海，讓無窮海不得安寧。泗璞大神勸說多次，卻讓我們性情越發暴躁不收斂，認為無窮海隻能有一個海神，便終要決一死戰，決定最後活的做海神，死的化為泡沫而已。”
“竟會如此！都是姐妹？怎的這麽無情？”笑梓不由驚道。
紅衣仙女笑道，“我們九姐妹，其實是人間的九種意念而來。那便是喜、怒、哀、樂、驚、憂、妒、恨、憐。因人間心念本有鬥爭，我們姐妹自會鬥法不休。當善念占了上風，我們便是善海神，若惡念占了上風，我們便是惡海神。想來我們鬥得厲害，這起因，還是從人間來的吧？”
昊龍歎道，“我轉世人間，如今已是三世，有兩世不得善終，皆因戰亂，看來無窮海之亂，便是人心之亂。”
身後那黑衣仙女卻上前說話道，“我便是那妒念，曾一度法力最強，獨占鼇頭，可見人間嫉賢妒能、構陷他人的事，必然不少。而九妹妹憐兒，卻是一直法力最弱，那人心之惻隱之念越來越少，豈不是日漸冷酷？人間必是見老不惜、見幼不憐的了。”
笑梓有些不服道，“你們自家姐妹爭鬥，偏要說到人間去！我倒覺得人間正氣凜然，好人多得很！”
仙女們似乎不打算與他爭執，冰翎接口問道，“那你們如何化為九頭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