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七：煞屍巫後（三）
碧玉驚惶地道，“你莫胡來，若被你大哥知道了還了得？”
楊二林色膽包天，根本不管這些，已將碧玉的外衣撕了下去，又去扯她的褻衣。黑暗中碧玉卻看見他淫/邪的目光，十分害怕。她張皇地看著楊二林的頭頂，卻見一個盛裝女子懸在那裏，穿著古怪的華服，滿頭珠翠和流蘇，卻是陳舊得很，汙漬斑斑。此時低著頭看著她陰森森地發笑。碧玉不由張開嘴說道，“二林，有人，有人！你頭上有人。”
楊二林笑道，“事到如今你還要唬我？今天便是死，我也要得到你的身子。”一用力，將碧玉的衣裳卻都撕了去，此時碧玉卻是一絲不掛地被他抱著,意亂神迷的二林抱著碧玉，已是理智全無。碧玉渾身發抖，驚惶的目光裏卻見那盛裝女子伸開雙手高舉過頭頂，仰頭開始念叨什麽。就在楊二林將自己的衣裳也解了要撲上去，碧玉看見一根木棒出現在楊二林的頭頂，帶著風聲落下來。
碧玉驚叫未及，隨著一聲悶響，楊二林轟然倒下，趴在碧玉身邊。那木棒沒有停止，還是繼續揮舞，碧玉已發不出聲音，隻見黑暗中那木棒揮舞，楊二林的骨頭發出可怕的碎裂聲。血腥氣彌漫開來，等那木棒停止，碧玉雪白的身軀上已濺滿鮮血，瞪大眼睛看著握著木棒一臉是血的楊大林。
那盛裝女子卻就在楊大林的身後，正笑著看著自己。
“大林，你，你殺人了。”碧玉渾身發抖地道，她不敢看身邊的楊二林，他此時軟綿綿地躺著，一動不動。
“你們在幹什麽？”楊大林問道。
“我，不是我叫他來的。”碧玉感覺厄運即將來臨。
“你想要這塊玉，是不是？”楊大林問道，從血裏拿起那塊古玉，那血順著玉流下來。
“不，不是。”碧玉搖著頭。
“你要，我給你便是，我將它給你！”楊大林說完上前按住碧玉，將那染血的古玉塞進了碧玉的嘴裏，那塊玉有拳頭大小，碧玉吞不下，拚命掙紮，楊大林卻毫無憐憫，隻用手用力將那玉向碧玉嘴裏塞去，厲聲道，“吃，吃下去！”
碧玉被他卡住喉嚨叫不出聲，那塊玉帶著冷冰冰的寒氣塞進了她的嘴裏，她隻覺得痛苦難耐，奮力要掙脫楊大林，楊大林卻揮舞拳頭對著她的頭，狠狠打了幾拳，最後一下用力太猛，碧玉的頭骨發出一聲脆響，頭一歪，不再動了，一雙眼睛卻直直看著被打出嘴裏的那塊古玉，此時沾滿了楊二林的血，還有自己的血，她也看見那盛裝的女子妖嬈而舞，揮袖折腰，直奔那屋內的梳妝銅鏡而去，此時屋內一片漆黑，卻隻有那鏡子是明亮的……
楊大林打死了碧玉，忽然清醒了些，再看楊二林被自己打得慘不忍睹，急忙用棉被裹了二人的屍體塞到床下，又自己去弄水來衝洗血跡。但等他拎著水回到屋內，卻不見了那塊落在床上的古玉，那塊玉不翼而飛。
……
其實，馮家的這塊玉並非尋常之物。而是三千年前，一個叫煞屍國的鎮國之寶。那時，煞屍國雄霸中土，兵強馬壯，不斷征討其他弱國開疆拓土，是不可一世的上古大國。據說國運全依賴這塊來自神界的寶物。但有一年國內突然爆發瘟疫，死了近一半的人，人心大亂，互相殘殺，給了別國進攻之機。煞屍國連連戰敗，眼看兵臨皇城，但國王不甘失敗，便動用了巫蠱之術。
王後的妹妹，名女懶，是個巫女，擅舞、喜笑，據說可通鬼神。於是下令女懶施法救國。女懶卻提出三件事：一是殺死自己的王後姐姐，封自己為後；二是將鎮國的寶玉給她；三卻是要王國裏所有的死囚，用他們的血注滿血池。
國王為了整個王國而答應了女懶，當即在宮裏溺死王後，封女懶做了王後。隨即將古玉交給她，用石頭砌成大池，將成百上千的死囚拉到這裏，殘忍地放血。當時慘絕人寰，悲號怒罵之聲響徹大地。
而後，女懶盛裝捧玉，浴血而坐在那血池之內，等血池的水蕩起漩渦，如無數精靈跳躍之時，女懶猛一躍而出，身上不沾血跡而隻披著血色雲霧而淩空舞蹈，隻見天地變色，風雲呼嘯，天際衝出無數兵馬直奔敵軍而去，女懶喃喃念咒，手舞足蹈，將那寶玉放在嘴邊咬住，卻張開十指直視著天空。
敵軍那日死傷慘重，他們根本抵不過那些似幻似真的天兵。其實那也不是天兵，是女懶召喚的冤鬼與怒氣所化，是大惡之氣。
煞屍國轉危為安，但巫女出身的女懶卻是個殘暴而性情古怪的人，喜歡吃人的眼珠，每天都要吃十幾個，王國裏很多人慘遭殘害，苦不堪言。終於有人反叛，衝進王宮，要求國王處死王後女懶。
國王也對這個詭異的王後有戒備之心，卻並未明裏下令，怕女懶會惱羞成怒，動用法術傷害自己。卻是徑自走回內宮，對正在梳頭的女懶道，“我的末日到了。”
女懶回頭看看國王道，“我可除去你一切敵人。”
國王又道，“民怨沸騰，王位不保；心病難除，命不久矣。”
女懶沉思片刻道，“大王不用擔心，你可下令處死我以平民憤.……隻是我心中有大王，朝夕難舍。你可將我斬下的頭顱與身軀合葬，並將這神界之玉放在我的棺槨之內，我用法術封住自己的魂魄，七天之內可自行複生。還望大王莫將棺槨釘死，墳上之土莫要踩實。七日之後紅月當空之時，暗自將我救出。女懶可用易容之術化身宮女，陪伴大王左右。”
國王聞言沉思，卻是答應了她。這才下令，將女懶綁了，要當眾處死。當日煞屍國的人都前來圍觀，看著巫女還有什麽招數。
女懶笑看台下的人，再回頭看國王，國王對著她點頭，女懶合上眼睛引頸待死。一道寒光，女懶人頭落地。
隨後的事，國王是按著女懶說的做的。按王後大禮埋葬了她，頭顱與身軀合葬，將那古玉隨葬棺槨之中，盛裝的女懶無聲躺在金玉珠寶之間，棺蓋沉重合上……
七天之後，血月當空，地下的女懶手指微動，氣息吞吐。隨即卻伸起來握住了自己的頭頸，不一會兒，那頭卻重新長在了身軀上。隻是此時她身軀微弱、魂魄搖蕩，需借用血月之力恢複，否則卻不能長久。於是她伸手去推那棺蓋。按她的法術，推開這沒釘死的棺蓋該不費力，但卻紋絲不動。
黑暗中，那古玉散發著紫紅的光芒，映照著女懶碧綠的眸光。她用力去推那棺蓋，還是紋絲不動。
焦急與恐懼讓她發出陣陣悲吟，用拳頭去捶打那棺蓋，終於發現，這棺蓋已是釘死了，而且用了上百一尺長的釘子.……如此她卻是再無生路，而且永世難以翻身。女懶大聲呼喊，用力敲擊那棺蓋，沉重的敲擊聲從地下傳出，卻微弱的如草間的蟲鳴。
國王將女懶埋在了地下十丈之地……
就在此時，國王正立在宮內，看著天上的紅月，心緒複雜，坐臥不安，他擔心今晚女懶真的會逃出地下，於是命人去王後陵寢打探。棺槨中的女懶聽見地麵上的腳步聲，用力敲擊那棺槨，發出巨大的響聲，打探的人心裏害怕，急忙回去稟報。
國王知道埋葬很深，便讓軍隊在那嚴陣以待，隻說等那紅月落下，天明時分便可平安。
那晚，那些武士便在那陵寢四周，聽著毛骨悚然的地下悶響，擔驚受怕地過了一夜。等聲音微弱下去，抬頭看天，卻看見那血紅的月亮發出了可怕的哀嚎，這詭異的情景讓他們膽戰心寒。不久卻見那月光變成了紅色，照耀著煞屍國大地，不一會兒，年那月亮竟開始淌血，漫天落下了殷紅的血雨，落在地上，化成了無數血紅色的蝴蝶，在血月哀嚎的暗夜滿天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