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兩個兄弟的智慧
“那怕是要叫白阿姨傷心了,爸爸不會帶著媽媽來的。”衛民語氣輕鬆,絲毫怯意都沒有,“爸爸愛媽媽,雖然他也愛我,但是在我跟媽媽之間,他絕對會選擇保護媽媽的。”
“哥!”霍濤大喊一聲,他見白璐臉色不對勁,所以打斷了衛民。
白璐這個女人,他是了解的。其實,她本性不壞,隻是脾氣不太好。
霍濤仍然記得,小的時候但凡他考試沒有考班上第一,回來就要挨打。她會一邊哭,一邊拿著尺子打他手掌心。厲害些的時候,還會懲罰他,不給他吃飯。
她對自己說,是因為愛他才這樣的,她希望他可以成才。他以前是相信的,但是自從進了霍家門後,他才明白過來,原來之前她的那些教育方式,都是偏激的。
他年紀雖小,但是很多事情已經懂了。懂她矛盾的心理,也知道,外婆是真的對自己好,而她,則不過拿自己當做報複的工具。
從頭至尾,自己於她來說,都隻是一個找爸爸複仇的工具而已。
她心狠起來,真的會做出超出常人想象的事情來。所以霍濤見她臉色變了,忙阻止衛民繼續說下去,他不想讓衛民說那樣的話來激怒她。
但是,衛民說這些,就是為了故意激怒她的。
霍濤並沒有阻止衛民成功,他繼續說:“白阿姨,你收手吧。現在放了我跟霍濤,爸爸和警察叔叔那裏,我會說情。你現在放了我們,我保證你不必遭受牢獄之災。”
“哈哈哈哈哈!”白璐氣極反笑起來,仰頭狂笑,像是忽然間變了一個人。
衛民神色未變,並沒有被嚇到。而霍濤,則是望著白璐,眉心漸漸皺起。
“媽媽,我求你了。”霍濤跟衛民走相反的路,他是希望能夠用真情來感動白璐,“媽,我不希望你變成那種樣子,我希望你變回以前。”
白璐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她問霍濤:“以前?那個時候的以前?”
“是十年前,還是兩年前。”白璐冷冷笑著,哼道,“如果是變回十年前,那麽,我是願意的。如果是回到兩年前,嗬嗬,這條路,我還是必須要走得上的。”
“為什麽?”霍濤實在不明白,“媽媽以前不是這樣的,我到現在還記得,以前你輔導我做功課的場景。你辛苦工作,賺點前,就是為了可以給我報一個好的周末學習班。深夜的時候,你會親自下廚煮麵給我吃。你教我做人,告訴我,要麽不出頭,要麽,就得做人上人。”
“這兩年,我一直都將您的話記在心裏。”
“是嗎?”白璐根本不相信,“把我的話記在心裏?真的?我怎麽一點沒有看得出來?”
“霍濤,你現在是霍濤了,不是白濤。”
霍濤說:“隻要你願意,我可以一直做白濤。媽,你收手吧。”
“別再喊我媽!”白璐忽然大吼一聲,眼睛都紅了,她嘴唇在顫抖,“你是趙夢晴的兒子,是那個插足小三生的你是我的仇人。霍濤,你別假惺惺的,你嘴上這樣說,心裏怎麽想的以為我不知道嗎?”
“不是……”
“行了,霍濤,別再白費口舌了,她不會聽的。”衛民打斷霍濤,“她早就已經瘋了,十年前就瘋了。她要是不瘋,當初也不會偷你。”
霍濤抿嘴,不再說話。
白璐卻走到衛民跟前去,手掐著他下巴,逼迫他仰起臉來。
“是嗎?”她嘖嘖,“你懂這麽多啊,我最不喜歡如此聰明的孩子了。既然如此,我用刀劃爛你的嘴好不好?”
忽然尖叫:“給我拿一把刀進來!”
鐵門“哐當”一聲被人用腳踢開,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走了進來,手裏捧著一把刀。
是那種很大的剪刀,白璐接過去。
“你出去守著,有什麽風吹草動,記得告訴我。”白璐對那個壯漢說。
壯漢出去後,重新將門關上。白璐慢慢在衛民跟前蹲下,舉著那把大剪刀,慢悠悠在衛民麵前晃蕩,那剪刀的刀刃,都劃在了衛民的臉上。
剪刀刀刃十分鋒利,隻輕輕劃過,衛民白皙細嫩的臉上,就出現一條猩紅的細痕來。衛民隻覺得臉上有些熱辣辣的,但是什麽都看不見,也沒有那種鮮血流淌下來的粘稠感。
衛民並不怕,甚至身子動都沒有動一下。
霍濤卻嚇得驚叫:“你幹什麽?媽,求你了,你別那樣做。”
霍濤知道,白璐既然走到這一步,她絕對不會心軟。她是個聰明人,又是高學曆,熟讀律法的,她自己心裏清楚現在她到底在做什麽。
“我說了別喊我媽,讓我惡心。”白璐惡狠狠瞪著霍濤,“再喊一聲,我撕爛你的嘴。”
“阿姨。”霍濤放低了嗓音,懇求起來。
“也別喊我阿姨。”白璐轉身,將剪刀對著霍濤那種臉,“你知道嗎?我恨不得撕爛你的嘴。你以為我愛過你嗎?沒有!霍濤,你不過就是我棋盤上的一顆棋子,我從來沒有愛過你。”
“那些你所謂的,我對你的好,都是假的。因為我要從你身上得到東西,我培養你,也是為了你能夠成為一枚更好的棋子。”
“誰知道,你這麽不爭氣。你竟然這麽的不爭氣!到底是趙夢晴那個賤人的兒子。”
“不許罵我媽媽賤人!”霍濤也是憤怒起來,他嗓子喊得嘶啞,因為生氣,胸口起伏,“她是一個好媽媽。”
“霍濤,她是好媽媽?”白璐覺得好笑,“霍濤你傻了吧?就算她是一個好媽媽,那也不是對你。她以前愛她的兒子霍衛民,現在失憶了,愛的隻有那個便宜閨女。她心裏,何曾有過你?”
一句話,就說得霍濤心虛起來。
是啊,何曾愛過他?可是,每回跟她在一起的時候,他都能夠感受到她身上的溫柔。
霍濤心中渴望她的照拂,渴望她的關注。她的確很好,對自己總是和顏悅色,也常常關心自己。
但是霍濤明白,跟妹妹月季比起來,自己根本不算什麽。
自己也不比哥哥衛民,因為哥哥從小跟著媽媽長大,所以就算媽媽不記得他了,他也會自己找很多話跟媽媽說。就隻有他,沒有過去,沒有現在,或許也沒有未來。
霍濤心裏缺乏父母的關愛,偏霍江壢夫妻最近一段時間又發生許多事情,根本顧及不到小兒子的情緒。
霍濤說:“我心裏有她就行……”
外麵有人悄悄喊了白璐一聲白姐,白璐神色立即緊張起來。她暗暗叮囑衛民跟霍濤,叫他們老實一點,然後出去。
等門關上後,外麵再聽不到任何動靜後,霍濤忙問衛民:“哥,你覺得怎麽樣?”
“我沒事。”衛民始終一點不慌張。
霍濤望著他臉上細長的一條血絲說:“你受傷了。”
“沒關係,男人受點傷才叫男人。”衛民調侃,“你看,哥現在是不是man了許多?”
霍濤嚴肅說:“這都什麽時候了,你竟然還開玩笑。”
“什麽時候,都得保持一顆平常心。緊張害怕有什麽用?不如鎮定一些,還能讓腦子清醒點。”衛民說。
霍濤問:“哥,你餓嗎?”
“還好。”衛民挑起嘴角來笑,“不過,我聞到了饅頭的香味兒了。以前沒覺得饅頭香,現在覺得好香。”
“這裏有兩個饅頭,咱們一人一個。”霍濤悄悄朝身後的門望去,見沒動靜,他說,“她剛剛解了我手上的繩子,臨走的時候忘記了,我替你鬆綁。”
“別。”衛民拒絕,這才認真起來些,“你喂我吃吧,不必解綁了。她是聰明人,未必是真的忘記已經替你解綁。”
衛民一句話,霍濤似是被點醒一般,然後點頭。
霍濤喂衛民吃饅頭,衛民因為餓了,吃的有些急,就噎著了。
“這裏有水。”霍濤忙倒了水,遞過去。
衛民喝了哭,笑著:“謝謝。”
又說:“濤濤,她剛剛說的那些,你別放在心上。媽遲早有一天會記起以前所有的一切來的,等她知道了你當初是被偷走的,她肯定會非常心疼你。”
“真的嗎?”霍濤心中有些期待跟小希冀,“其實我也覺得,她是個很好的人。”
衛民說:“濤濤,以後有什麽話,別憋在心裏,你得說出來。如果在這個家,你覺得不開心了,或者說見媽媽偏心照顧月季,你覺得心裏不舒服,都可以告訴我。”
霍濤忙說:“沒有!沒有嫉妒月季。”又覺得說了這話,就好像是默認了嫉妒哥哥一樣,忙又道,“我沒有嫉妒誰,我隻是羨慕。不過有你這樣說,我就很開心了。”
“其實這個家裏,所有人都對我很好。還有二叔二嬸,小雪花妹妹。”
“你能這樣想,我就放心了。”衛民點點頭,“還是很餓,饅頭呢?”
“好。”霍濤繼續給衛民喂饅頭吃,衛民三兩口吃完,催促霍濤也趕緊吃。
這個女人瘋癲得很,跟神經病似的。現在不吃,誰知道一會兒她回來,還有沒有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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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子沒睡好,第二天四點多鍾徹底爬起來了。
安舒童睡得淺,季子那邊有點動靜,她也翻身起來了。
“天亮了嗎?”安舒童打著哈欠。
昨天兩個人坐在外麵露台上聊天到很晚,幾乎是後半夜才睡。這才幾個小時,就又醒了。
“沒有,才四點多。”季子一邊摸索著穿衣,一邊小聲說,“我下樓去做早飯,你再睡會兒吧。”
“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大嫂,你一夜都沒睡吧?”安舒童揉了揉眼睛,想著今天的事情,她也沒了睡意。
“我睡不著。”季子輕輕歎息,“還不知道會怎麽樣呢。我一閉上眼睛,就做噩夢,很擔心他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