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心中的苦
“姑娘，吃飽了吧，一共二十文錢。”麵攤師傅走上前來笑盈盈的說道，眼裏還是有些驚訝，沒有想到瘦瘦弱弱的一位年輕姑娘居然吃了三大碗麵條。
“找那位穿黑色衣服的人要去……”華瑤指著不遠處的鍾鳴對著麵攤師傅說道。
麵攤師傅有些為難，那些人一看就不是善善之輩，可是他隻是小本經營家裏的孩子和妻子還需要他養活，怔了怔朝鍾鳴走去。
“這位公子，那位姑娘的麵錢一共二十文。”
鍾鳴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從荷包裏掏出銀兩付了麵錢，然後走到了華瑤的身邊，“走吧……”
“去哪裏？”華瑤忽然不想再和他一起趕路了，之前是因為隻有他一人還好，他也不是她想象中的那麽壞，甚至還多多少少有點人情味，可是現在不同了，他的兄弟們都找到了，而且他們的目光讓她非常不舒服，她可沒有忘記他們最初的目的，不就是要挾她讓花錦繡現身嗎？現在已經到了洛唐了，花錦繡這個狐狸雖然現身過，可是都一直是避開鍾鳴，他們之間究竟有著何種目的，這讓她心生疑惑，而且她也不願意再當棋子了。
“你想要離開嗎？”察覺到她話中有話，鍾鳴的腦袋裏猛地閃過一片空白，用力的握緊拳頭，他的下頜繃得緊緊的，瞳孔深處卻已轉為痛楚的深綠色，這樣的場景是那麽的熟悉，曾經她也這樣問過他。
當時他才十六歲，正是少年意氣風發的時期，在一次廟會上偶遇到了讓他悸動的女子，那時她正虔誠的跪在佛像麵前，話語中帶著濃濃的祈求，“菩薩，求你保佑爹的病趕快好起來，求求您了……”
他的目光仿佛著魔了一般緊緊的盯著她，一張清秀的臉龐，白皙的肌膚，雖然一身粗布凡衣，可是她卻像是山上的小野菊一樣純潔，美麗，他緩緩的走上前去，靜靜的站在她身後，聆聽著她的心跳聲，感受著她的呼吸……
他知道他被這個女子吸引住了，他一路跟隨著她，來到她破舊不堪的茅屋，站在遠處靜靜的看著她忙進忙出，他鼓起勇氣走進她破舊的屋裏，直接從懷裏掏出幾錠銀子放在桌子上，然後在她的驚訝中逃離了。
之後她找到了他，不停的對他表示著謝意，然後慢慢的他們相愛了，可是有一天她卻忽然消失了，他發瘋似的到處尋找著她的倩影，可是得到的消息卻是她已經嫁做人婦，做了別人的妾，這樣的結果讓他不知所措，他費盡心力找到她，他認為她肯定是有什麽苦衷，可是再見她時，她打扮的無比妖豔，曾經的樸實純淨早已消失殆盡……
可是他仍然抱有最後一絲希望，他祈求她跟他離開，可是她卻冷冷的說道：“去哪裏？”
他沉默了，靜靜的凝視著麵前這個女子，再也找不回之前的影子，他失望透頂，沒有回話，隻是一個人默默的離開了，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沉醉於酒精之中，用酒精來麻痹自己受傷的心，曾經的他就像一個無可救藥的傻瓜一般被人玩弄，自此之後他發誓再也不會去愛上任何一個女子，因為女人太善變，太會偽裝……
可是這樣的誓言卻被眼前這個女子所打斷，她是他見過最美的女子，她的言行舉止毫不做作，很真實，在她不顧他的阻攔堅持為他吸毒時，觸碰到他心底的一絲柔軟，看著她昏迷在眼前時，他害怕了，他以為她會永遠消失離開時害怕了，幸好她沒事，這已經是萬幸中的萬幸，可是剛剛老三的話欲言即止，怎麽問他也閉口不談，讓他的心七上八下的，難道她的身體真的出現了其他的狀況，這樣的情景是他不願意見到的。
“你怎麽了？”女人的直覺是很敏感的，鍾鳴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仿佛是失戀了一般，忽然想到之前在那個小城裏他似乎在追尋著什麽，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是見到了他心愛的女子吧，那副狂謊的表情似乎和現在有些相似，原來他還有這麽一段過去呀，好奇心開始在她的心底作祟。
“上次你追的那個人好像是一位女子吧，她是不是你的愛人呀？”華瑤忽然開始對他的感情感興趣了，沒有辦法，每天除了趕路還是趕路，一點消遣都沒有，而且這個世界沒有網絡沒有電話，什麽好玩的都沒有，而這裏的人又那麽的死板，一點情趣都沒有，除了奪權就是爭寵，一點人生樂趣都沒有。
“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鍾鳴的語氣變得十分冷漠，不知為何他不願意提及自己的過去，仿佛這是對他的一種侮辱，他曾經的侮辱。
切，不說就不說，幹嘛那麽凶，華瑤忍不住嘟了嘟紅唇，不屑的轉身離開，她才不想和他們繼續待在一起，她要自己去找歐陽哲，然後離開這裏，環遊世界去……
看著華瑤轉身離開，鍾鳴有一絲的後悔，剛剛似乎對她太凶了，眼裏帶著濃濃的歉意，想要追上去，可是腳底卻像生了根似的挪不動，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離他越來越遠的身影。
在華瑤即將消失在人群中時，老三颶風般的飛身出去，擒住她的肩膀，她吃痛的轉過頭去，有些憤怒，“放開我……”
“放開你？沒那麽好的事情，之前是因為在沙漠中所以讓你自由活動，而現在既然已經到了洛唐，你就老實的待著，別忘了自己的身份。”老三的語氣裏透著一絲冰冷，既然鍾鳴對她沒有辦法，憐香惜玉，可是他卻不同，他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引花錦繡出來，拿到他要的東西，至於這個女人嘛，也是該讓她吃吃苦頭，棋子就應該像一枚棋子。
他可不會忘記為了她，他失去了一枚保命的丹藥，要知道世上僅此一顆，而且這女人身上的毒他還要好好研究研究，直到花錦繡現身為止。
“你……”華瑤還想再說些什麽，脖子上傳來一陣疼痛，酥麻感頓時遍及全身，她的身子緩緩的朝地上倒去。
“老三，你幹什麽？”鍾鳴馬上走上前去，橫抱起地上昏迷不醒的女子，眼裏帶著濃濃的擔憂。
“鍾鳴，你不要因為這個女人而迷惑了心智，不要忘記我們最初的目的……”老三有些氣惱，沒想到鍾鳴會對這個女人有了異樣的感情，這對他們行走江湖的人來說是大忌，而且這個女人要是一般女人也就算了，可偏偏是秦國的太子妃，據消息回報秦國太子宇文澤已經朝洛唐而來，目的就是這個女人，而陳國的太子歐陽哲也在找她，現在他們所處的洛唐，這個太子花錦繡也迷戀上了她，她簡直就是禍國殃民的女人，鍾鳴把心淪陷在她身上，後果可想而知。
鍾鳴被老三的話語怔住了，目光落在懷裏人的白皙的臉龐上，他幾乎都快忘記自己的目的，她是唯一能牽製花錦繡的人，他不是正為了這個目的才綁架她的嗎？
可是為什麽他的心會有些莫名的失落感，麵容有些蒼白，喉嚨緊縮幹啞，盛夏的陽光酷熱地照耀在他身上，徹骨的寒冷。
老三有些於心不忍，輕輕的在鍾鳴的肩膀上拍了兩下，然後說道：“大丈夫成大事就要舍棄兒女私情，你和她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根本沒有任何的結果。”
做為兄弟他言盡於此了，他知道感情這東西是無法控製的，而且華瑤的魅力不是任何人都能阻擋得住了，她長得太過於美麗，性情直爽，聰明伶俐，本性善良，雖然極度不願意承認可是這些確實是存在的，不可磨滅的，所以她才會讓那麽人為她癡迷，甚至願意為她付出一切包括生命，他不想自己的兄弟再牽扯進去，他們五毒兄弟在江湖上是人人厭惡之人，認為他們是殘忍毫無人性，可是越是這樣，他們兄弟間的情意越是重，所以他不希望鍾鳴為了一個女人而犧牲掉自己的命，那不值得。
“鍾鳴，老三說的對，你和她是沒有任何結果的，我們雖然沒有讀過書，對於感情之事也不是很了解，可是你看歐陽哲為了她受了那麽重的傷還要去魔鬼城找她，至今下落不明，還有宇文澤為了她不惜獨身一人來洛唐，女人嘛不過是長得漂亮了一點而已，等我們以後飛黃騰達了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你說是不是？”老四也走上前來，他的聲音有些粗獷，雖然話不太好聽，但是說的卻也實在。
鍾鳴感激的看了看關心他的兄弟們，沉默了許久之後才抬起頭，“走吧，去你們住的地方好好商談吧！”
他知道他們都是為了他好，可是付出的心怎麽可能說收回就收回，但是他決定把這份心好好的保存在心底，他不能因為個人的原因讓這些兄弟為他犧牲性命，現在既然已經走到了這個地步，隻能繼續往下走。
花錦繡目送著鍾鳴他們的離開，眼裏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的手緊緊的握拳，手指有些泛白，臉上流露出淡淡的不悅，但是這都被他強忍住了，成大事者必須有所犧牲，不過他是絕對不允許鍾鳴碰她一根汗毛的。
“公子，要不要派人繼續跟著……”站在一旁的牡丹深深的感受到花錦繡的憤怒，雖然他臉上沒有流露出太多的感情，但是跟在她身邊這麽多年，早已摸透了他的心思，他越是在乎一個人表現得越是泰若自然，仿佛隻有這樣才能保護自己，不讓自己再次受到傷害。
所以公子每次見到華姑娘時，總是一副壞壞的痞子樣，不誤正經，可是她卻知道這是公子的一種自我保護，因為他知道華姑娘的心底隻有秦國太子宇文澤，可是公子依舊無法自拔的愛上了她，總是忍不住去關注華姑娘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