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長江撈屍人
撈屍人！？
我聽師傅說過，在長江和黃河沿岸，有一群人從事著徘徊在法律與道德邊緣的工作。
那就是撈屍人。
在80年代，撈屍人這個工作，雖然不是特別的體麵，但是卻純潔的很，不想現在，動輒挾屍起價，坐地起價的事情屢見不鮮，那種人，真的就是畜生。
聽師傅說，從事撈屍人注定因果纏身，但是總要有人來承受這些因果。
撈屍人可以算是一個高尚的職業吧，明明知道這不是一份好工作，但是卻會執著的堅持他，任何一個時代，隻要有長江黃河還在流水，就有撈屍人。
眼前這個老頭子，身上陰氣繚繞，但是卻容光煥發。
我疑惑的問：“老人家？您今年多大了？”
李老頭i嘿嘿一笑，伸出幾根手指道：“哎呀，還年輕，才七十多。”
“都七十多了？還幹這個呢？你兒女呢？”
老人聽了我的問題，頓時臉色一變，憂愁頓時浮現在他的臉上。
他眨了眨幹巴巴的小眼睛，說道：“都是以前了，你躺的床就是我兒子的床。”
“那你兒子.……”言出一半，頓時醒悟，他的兒子怕是早夭了，我立馬道歉道：“對不起老人家，我腦子不轉彎。”
咕嚕嚕~~~
我的肚子不爭氣的叫起來了。
李老頭憨快的大笑道：“小夥子，餓了挺長時間了吧！都睡三天了，啥都不吃，身體怕是受不了，我家正好還剩點粥，等著老頭子我，給你送過來！”
這老頭人可真不錯，我見他馬上要起身離開，我急忙招呼道：“等等，老人家，我衣服呢？我看看我能不能幫一把手。”
李老頭走到門口揮揮手說道：“看沒看到，都餓傻了，衣服不就在床頭上呢麽？”
我回身一看，果然就在床頭，唉，真的是餓的發昏了。
我拖著酸痛的身子穿好了衣服，一下地，忽悠一下啊，險些沒在昏過去。
我站在屋子的門口，大量了一下這個我睡了三天的屋子，說不上幹淨吧，但是卻意外的整潔。
老人家應該是非常思念他的兒子吧。
我打開了破木門，看見老頭子正在燒火，正往灶台裏添柴火，火燒的正旺，用的都是幹樹枝，其中有一根粗粗的，甚是眼熟。
我頓時反應過來。
“老人家，你等等哈！！”
我急忙衝過去，突然間的運動，讓我都暈目眩，踉蹌的衝到他身邊，奪下了那根比較粗的木棍。
老人家也是下了一跳說道，瞪著眼睛說道：“孩子，你咋了。我就是燒個火啊！”
“老人家，這木頭是不是一直跟在我身邊？”我指了指我手中的木頭。
“是啊，你飄在江麵上的時候，手裏死死的我著這東西，給你撈上岸的，廢了老大勁才拿下來，我看著東西挺粗的，燒火絕對好用。”
……
這哪是什麽木頭啊！這是老子的唐刀天蒼啊，不就是相貌太過樸實麽！
我稍微抽出了刀刃，刀刃的銀光震驚了李老頭。
立馬雙手合十說道：“哎呀呀，差一點啊！！不好意思小夥子啊。粥快好了，就在灶台上吃吧。”
我看了看鍋裏，裏麵哪裏算是粥啊，就是一大鍋開水，摻了幾粒米罷了，我估計李老頭為了像粥，連淘米都不敢。
我自然不會嫌棄，我做到灶台邊上，他拿了一對破了口的碗，給我乘上了一些粥。
我巡視這廚房，這個土屋子是兩室一廚房，東南為臥室，中間是廚房，接通外麵。
外麵陽光非常的高。
我慢慢的喝下這些粥，微暖，胃裏暖洋洋的。
但是這點東西能算個啥啊。
我的登山包裏麵倒是有許多壓縮餅幹和午餐肉罐頭，可惜的是都落在地道裏了。
我的黃布包裏有兩袋壓縮餅幹。
“老人家，我的黃布包呢？”
老人家起身，進到了他的屋子裏，一會之後，他出來了。手上拎著一個黃布包。
他輕撫了一下說道：“唉，這包子，挺眼熟的，感覺以前見過，但是卻又想不起來了，這東西我可是沒打開哦。”
覺得眼熟？握著黃布包可不是凡品，這布包曾經跟了師傅數十年，如今傳給我，是不是這老頭見過我師父？
不能！不可嫩這麽巧！
老頭沒有打開布包，我倒是非常驚詫，農村人，文化程度不高，尤其是那個年代。
我在這裏著重說明一下，我不是歧視農村人！
那個年代農村的憨厚，以及好奇摻和在一起，他竟然沒有打開。
“謝謝了，我這裏麵還有些吃的，咱倆分了吧。”
說罷，我從中拿出兩塊餅幹，分而食之。
李老頭哪裏吃過這東西，接連叫喚著好吃。
我偷偷的看了他家的米袋子，裏麵空空如也。
我終於按耐不住我心中的疑問，問道：“老人家啊，我對你來說應該就是一個陌生人吧，為什麽對我這麽好？我猜的沒錯的話，剛才是您家僅存的餘糧了吧。”
李老頭揮了揮手，吧嗒著嘴說道：“看見你啊，我想到了我的兒子！他沒的時候，跟你一個歲數.……”
“那老人家，你做這撈屍人多久了？”
李老頭苦笑一下說道：“結婚之後就不幹了，中間歇息好多年，國家分配的工作也不錯，後來我兒子……唉，不提了！吃飯！”
怕是說到他的傷心處了。
老人家又眨巴了幾下眼睛。
“那你現在還做這一行麽？”
“做，自從家裏出了變故，又重操舊業了。”
“為什麽這麽執著？”
“你就別管了，我這地界也不太平，吃飽了你就離開吧，我不能留你。”
李老頭的語氣頓時嚴肅起來。
“為什麽！”
我窮追不舍的問道。
“當今可不許牛鬼蛇神，吃完了就離開吧，尤其是我這房子，外人住三天已經是極限了。”
“究竟發生了什麽！？”
在我的瘋狂追問之下，老人家的臉色愈發陰沉。
我覺得我離答案不遠了。
“唉，孩子，別問了，我不告訴你是不想害你，年輕人好奇是正常的，你看看你頭上的那麽大個傷口，看著都知道遭了難了吧？往南走有個衛生所，消消毒去，哈”
這老頭在轉移話題，真是個人精！
我從布包裏拿出之前掩蓋天眼的布條，如今天眼被挖，要包紮一下的。
我包好了之後，我立馬問道：“老人家，這裏怎麽就危險了？為什麽不留我？我覺我的能幫助到你！”
老人家起身，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然後臉上摘下了童心未泯，換上了嚴肅。
他張嘴，剛要說些什麽，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李老頭！來活了！”
說完，就聽這腳步急匆匆的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