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心這麽難

  “不夠,誰叫你請本姑娘來的…不讓本姑娘出去,還不許我說話啊?”


  “紅衣怪,你想要我的命,可以直接來取,犯得著悶死我嗎?”


  紅衣男子一臉的無奈:他這是招誰惹誰了啊,怎麽攤上這麽一位姑奶奶啊?

  殺,他舍不得;留,他又頭疼!

  這女人,就是他的克星,專門來氣死他的。


  “那你到底想怎麽樣?”


  “離開!”


  “這不可能!”他一口回絕,什麽事他都可以答應,獨獨這件事,不行。


  “你都已經解了毒了,留著我對你有什麽好處啊?”


  “還是你真的錢那麽多,能讓本姑娘這麽糟蹋啊?”


  才半天,她“一不小心”打破了他價值千金的古董花瓶;拆了他尋訪三年得之不易的鳳尾琴,美其名曰“研究”;將他的手下打的一個個動憚不得……


  可他由得她去,隻要她能留下。


  唐沫柒也納悶了,他的目的已然達到,她再留著也沒多大的意思,為何苦苦強留她……


  這次,唐沫柒恨不得想破了她聰明的小腦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隻要你留下,本座有的是銀子讓你糟蹋!隻要你不覺得累……”


  “反正,我有的是時間耗!”


  話音未落,一個清冷的聲音傳入他們耳內:“恐怕,你耗不起了!”


  “夢琉年!”唐沫柒未見其人,便知來人是誰。


  紅衣男子頓時“花容失色”,妖魅的麵上滿是訝異,下一秒,他將一邊被製住功夫的唐沫柒抓來,手掐住她的脖子,“不想她死,就別動!”


  夢琉年輕笑,“想不到紅衣閣閣主是如此這般沒用的人,居然還要用女人來作擋箭牌!”


  “你怎麽說都隨便!若不是你之前封住本座的功力,致使本座的功夫尚未恢複,你以為你現在還有命在這裏與本座說話嗎?”


  “紅烈,你以為你當真這麽容易逃脫嗎?”


  “嗬嗬,此刻,你的屬下應該已經被一網打盡了!”


  夢琉年抬起頭,看看此時的時辰,告訴他一個令他抓狂的事實。


  “這不可能!”


  被當做人質的唐沫柒無奈的歎息,抬起頭,對他說,“你最好相信他的話!”


  “他丫的就不是個人,丫的跟狐狸一樣狡猾!若是他不想放你走,你以為你能走得了?”


  “本姑娘都不知道在他手上栽了多少跟頭了……”


  姑娘,你都死到臨頭了,哪來的這麽多廢話啊!


  夢琉年覺得自己的嘴角略微有些許抽搐的跡象,她居然還有時間在那兒貧嘴?

  紅衣男子的臉色頓時綠了,他就覺得奇怪,那晚,他似乎沒有一點困難就被救了出來。莫非,這一切真的是他預先設計好的?

  “死丫頭,給我閉嘴!”


  “夢琉年,今日我能走得掉最好,若是走不掉,有這麽個小美人給我陪葬,也算死得其所!”


  夢琉年的眼眸不著痕跡的一縮,背在身後的拳頭悄悄握緊……


  “雖然本官也不想她喪命,可若是能將你繩之以法,就算犧牲了她,那又何妨?”


  這句話剛落,他不意外的看到了麵色瞬間褪盡。


  唐沫柒頓時仿若墜入冰窖一般,渾身冷的通透,腦海中隻記得他那句話:


  就算犧牲了她,那又何妨?

  就算犧牲了她,那又何妨?

  ……


  原來,她在他心中一點地位都沒有……


  原來,她的死活在他心中一點都不重要……


  原來,聽了他這樣無情的話,她的心是這樣的難受……


  之後,她不知怎麽被他救了,更不知那個製住她的男子是如何逃走的,她甚至不清楚,她是怎麽回去的!

  夢琉年知道上午他情急之下的話,令她很是受傷。


  她看向他的眼神,那麽的冷漠,那麽的陌生……


  他曾經找過她幾次,想與她說清楚,可她總是躲著他,他所有的解釋之辭都憋在肚子裏,而他們倆人一直僵到晚上的花魁決賽。


  場麵依舊如前一日晚上那般熱鬧,隻是更添喧嘩,更添繁鬧。


  以夢琉年對她的了解,知道她不是一個會中途放棄的人,所以,便早早的來了這裏等她,想將話說清楚,否則,以後若是她都這樣對他冷麵相向,他會崩潰的!


  一直以來,他不是一個將別人的感覺放在心上之人。正是因為這樣,他才可以從容的處理任何事,不被情感左右。


  如今,她的一顰一笑時時牽動他的心房,早已習慣她的笑靨的他,忽然有一日她隻對麵別人笑,對他冷淡,還真讓他無所適從。


  唐沫柒進來時,便看到夢琉年一副出神的模樣,不知神思飄何方。


  其實,她知道在那樣的情形下,他所做的一切是最正確的選擇,是為了救她。可是……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麽怎麽了,他那樣的說法,讓她整個人通體冰冷,仿若死了一般……


  一下午的沉思細想,讓她清醒了不少,但是那份怨懟依舊存在!


  夢琉年抬起頭,看到的便是輕紗蒙麵的她站在門口,那目光飄渺,幽遠,讓人捉摸不透!

  兩人便這樣對視,世界似乎就剩下他們倆人。


  可是,轉眼,她卻好像沒有看到他似的,從他麵前輕盈走過……


  猛然,一隻大手抓住了她的纖手……


  “放手!”


  她的聲音冰涼涼,沒有一絲情感,不似往日那般略帶一絲調皮之氣。


  “不放!”


  “跟我來!”


  說完,不容她置疑的將她拖走,拉到一個無人僻靜之處。


  一路之上,唐沫柒掙紮個不停,憑什麽?憑什麽他要她來,她就一定要乖乖聽話的?

  夢琉年停住腳步,轉身看向她發怒的小模樣,不由得一笑:總算有點別的表情了,哪怕是生氣的!

  “說吧,把我拉到這兒來幹麽?”她揉揉自己被抓疼的手腕,狀似不耐煩的說。


  “對不起!”


  她的身子頓時一僵,轉而不在意的說,“不知丞相大人做了何事對不起我,需要如此紆尊降貴,向我一介平民小女子低三下四的道歉呢?”


  “沫兒,不管你怎麽諷刺,又如何佯裝不在意,這句道歉之言我都必須說!”


  “我還想告訴你的是,若然可以重新來過,我必定選擇棄械投降,與你一起承擔那未知的後果,而不是說出那樣讓心傷心的話來!”


  “我夢琉年做事,從來沒有後悔二字……可是這次,我後悔了!我後悔讓你傷心,可我更怕你有任何萬一,那是我麵對不了的萬一……”


  “沫兒,我知道你的心裏有怨,有結,若我不及時讓你發泄出來,不及時解開,我怕你會這樣對我一輩子,這是我無法承受的!”


  他捉著她的手,放在右邊跳動之處,“這裏會疼,疼的無以複加!”


  唐沫柒咬咬唇,腦子裏曼一團亂,心中卻又隱隱感到一絲喜悅,低低的問,“你,喚我什麽?”


  “沫兒”


  “你是父母兄長口中的柒柒,是外人眼裏的玉麵羅刹,是陌生人稱呼下的唐姑娘,這稱呼,卻是屬於我夢琉年,獨一無二的!”


  “正如,我對你的心思!”


  在這樣一個政局動亂的時候,他本不該說出來,可是為了解她心結,為了讓她不再對他若即若離,他顧不得那般許多了……


  何況,以他們的能力,對付那些人綽綽有餘,不是嗎?


  唐沫柒覺得自己好像在一瞬間從十八層地獄飛躍進人間天堂,整個人飄飄然,雙腿有點發軟,那小女人的模樣,一點也不像平時張牙舞爪的唐沫柒。


  隻是,這樣的她,卻是別有一番風情!

  忽然,一行清淚自她絕美的麵容上滑下……


  他雙臂輕擁著她,伸手扯下她的輕紗,以粗指細細的抹去她的淚,抹去那份心疼!

  將頭靠在她的頭頂,輕輕的許諾,“以後,我不會再讓你滴一滴淚!”


  懷裏傳來她哀哀的幽怨聲,“你知不知道你讓我傷心了?”


  “對不起!”


  “那你知不知道你讓我難過了?”


  “抱歉!”


  “你說的,以後不讓我哭的!”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以你的才智,應該知道,我在意的不僅是你的那番話,還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我不喜歡在背後被你保護,而是要站在你身邊,一起麵對以後的風雨……你,能做到嗎?”


  “能!”


  她離開他的懷,清靈的雙眸盯著他,聲線中透著無奈的認命,“我一直沒鬧明白,為什麽無論我做什麽,都會栽在你手上,原來,在你我相遇的第一次,我便將你放在了心裏……”


  知道他要說什麽,伸手撫上他的唇,“聽我說完!”


  “第一次,你的離開,我傷心了七日,決定將你從我的世界完全剔除……”她覺得自己的腰間陡然一緊,嫣然一笑,“可是,冥冥之中,我還是放不下你,所以,在我想散心之時,不由自主的來到了京城,來到了有你的地方!”


  “我不停的告訴自己,我來這裏,是為了看我哥哥,與你無關!”


  “然而,你後來的舉動讓我的心隱隱燃起一抹希冀,讓我對你死寂的心慢慢複蘇,或者,我隻是將你藏在了心底……所以,我才會順著你的計謀,住進你的府中……”


  “夢琉年,天下可以去愛的男子很多,不是非你不可……”夢琉年目光深深,閃過一抹痛,卻在她下一句話轉為無盡的喜悅,“可是這裏,隻能住你一人!”


  “唯君而已!”


  她學著他的模樣,將他的手帶上她的心房,目光堅定。


  幾日後。


  清風知道,爺最近心情很好,因為他的嘴角總是彎起一抹淡淡的笑,雖不深,卻是絕代風華!


  他不知道的是,花魁決賽那日到底他和唐姑娘說了什麽,隻記得見到他的時候,爺的麵上一片春風得意,眉宇之間不再是輕蹙,而是好像得到了全世界的滿足感,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爺,滿滿的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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