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賜

  “本宮知道你想嚐試一下這殘花敗柳是何滋味,放心,本宮定會成全你!”


  “日影,給她找五十個乞丐過來,好好伺候伺候她。對了,本宮不喜歡這張屬於紅妝的臉在她身上。”


  他的話語無疑是殘酷的。


  一個黑色的身影無聲無息的落在他麵前,“是!”


  “傳令下去,整個影妝樓的人,全體出動,就算是將整個天下翻個遍,也要將紅妝給本宮找到!”


  日影的臉色掠過詫異之色,這是主子第一次調動影妝樓的人,居然全體出動?

  “屬下遵命!”


  “還不快去辦!”


  躺在地上的女子,神色痛苦的看著那個十五歲的少年,眼中是一片懼意——她以為,就算是為了紅妝,他也不敢拿她怎麽樣的。


  誰知道,他竟然下手如此之狠!

  為了自己的性命和清白,她忍不住出聲求饒,“你,你不可以如此對我,我是紅妝的同胞妹妹,就算是看在她的麵子上,你也不能這樣對我!”


  這話,倒是令夢連溪一愣,隨即他扯出一抹更加殘忍的笑意,“現在知道她是你姐姐了?”


  “當初你帶走她的時候,怎麽沒想過她是你姐姐?”


  “你說那些糟蹋她的話之時,怎麽沒想過她是你的姐姐?”


  “現在你落難了,倒是想起這個姐姐來了,還真是好妹妹啊!”


  “放心,既然是她的妹妹,我自然不會虧待你!再多賞賜你五十個乞丐,你覺得如何?”


  他的話,令她臉上的血色盡數褪盡。


  夢連溪是憤怒的。


  他的憤怒是對自己的。他在心中怪了自己無數遍,為何沒有好好的保護好她,會讓她落入壞人之手,如今生死未卜?


  細細想來,還是他對她不夠重視,致令她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劫走。


  若是單打獨鬥,他想,應該沒有人能夠拿住她。隻是,她終究太過良善,太容易相信人,這次,怕是也是上了這個假紅妝的當了吧。


  看著地上那個滿臉痛苦之色,且與他的妝兒有著同樣容貌的女子,他的心除了憤怒還是憤怒,竟沒有一絲憐惜之感。


  原來,情到深處,真的與那張皮囊無關。他的情之所鍾,隻因那靈魂深處是她,是他所動容的人兒!

  想著她口中剛剛的話語,心中十分擔憂,如果她真的受到那樣的對待,那麽他還能夠挽留得住她嗎?

  “來人,將人關進牢裏,等人來了,務必讓她覺得盡興!”


  這世上有一種人,上一刻他可以笑得動人,下一分他也可以將人送至修羅地獄!


  “夢連溪,你不可以這樣對我,你不可以……”


  他甚至都沒問過她叫什麽,就如此殘忍對待她?


  明明她和紅妝是一模一樣的麵容,明明她們是一母雙生的孿生姐妹,何以她這般幸運,得到這個男人的青睞,而她,卻要為了生存一次次的在黑暗中艱難的訓練。在她周圍的人,除了死人還是死人,沒有半絲溫情。


  前不久,她親眼看到了這個溫柔清涼的男子那樣的溫柔對她,溫言軟語,絲毫沒有太子的架勢。她以為,隻要她可以取代她,那麽,那樣的溫情是不是從今以後就屬於她了?


  她是如此期盼的,甚至不惜背叛主上的意思,沒想到,短短幾天,就被他識破,還被他挑斷手腳筋,從今以後成為廢人,甚至還要被一群髒兮兮的乞丐糟蹋!

  被拖入地牢之時,她心中猶存著一絲僥幸,想著他會看在這張臉的情麵上,饒過她。可是當她看到一群髒兮兮的乞丐一個個排在門外時,心,頓時涼了半截。


  他,當真如此心狠!


  侍衛笑的曖昧的將門打開,那群乞丐一個個迫不及待的衝進去,又有些不敢置信,這女人看起來如此嬌美,根本不是他們能夠染指的……


  “大人,這,這真的是賞給我們的?”


  日影笑的殘酷,這是主子第一次如此殘忍的懲罰一個人,看來這個人當真是惹惱了他了。


  “說是賞給你們的,那便是了,哪來如此多的廢話?”


  “還是說,你們不想?”


  那問話的乞丐連連賠笑,“官爺哪兒的話啊,兄弟們這不是驚喜嗎?如此好事,居然落在我們哥幾個身上!”


  “少廢話,快些完事!”


  日影掂了掂手中的藥,“你,上去捏住她的嘴!”


  那人不敢反抗,乖乖照做。


  奈何她渾身動憚不得,隻能任由那隻髒兮兮的手捏著她的下巴,眼睜睜看著一顆藥丸飛進她的口中。


  頓時,她覺得臉上火辣一片,而且其癢無比。


  “知道嗎?你最大的錯,便是惹了不該惹之人!”


  說完這句話,日影酷酷的走了出去。


  多年來的殺手生涯,早已讓他忘記了這心軟是何等的感覺。何況,他的主子向來不是如此殘忍之人,能如此做,必定是氣急了。


  算了,他還是去找那位姑娘的下落吧!


  日影離開後,百來個乞丐一窩蜂的向她聚攏而來,頓時,她嚇的想要蜷作一團,奈何手腳上的疼痛告知她,她根本無力抵抗。


  “你們,你們別過來……”


  “姑娘,你也別怨我們……”


  “是啊是啊,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般嬌美的人兒呢……”


  “哎呀,你們瞧她的臉,怎麽好像開始潰爛了?”


  “你管她呢,又不是讓你上她的臉。喂,你們不上,我可來了啊……”


  ……


  一瞬之間,她身上的衣衫被盡數扒的幹幹淨淨,十幾雙狼爪在她身上不停的摸著……


  那些乞丐一個個的迫不及待的將她圍在了中間……


  片刻之後,牢中傳來了一聲淒慘的叫聲!


  假紅妝忍著身上一個個乞丐的換過,心中恨恨的想:夢連溪,今日我若不死,他日我定當報此大仇!

  憤恨之色襲滿她的眸色,那裏麵的黑暗的仇恨,足以湮沒所有人。


  “她這眼神太瘮人了,來,兄弟,你給她遮上!”


  一隻黑色的布條遮住了她的眼,也遮住了她眼底難以忽視的恨意。


  宮中,夢連溪一臉陰鷙的坐著,聽著日影他們的稟告,臉色越來越沉。


  “主子,屬下們一路查探,並沒有異常人出入城門,更沒有查到一絲關於那位姑娘的蛛絲馬跡!”


  “那照你們這麽說,難道她還人間蒸發了不成?”


  日影沉吟片刻,提出一個大膽的想法,“難道,紅妝姑娘根本就沒有離開皇宮?”


  “主子,您想啊,皇宮內守衛森嚴,想要帶一個大活人出去,談何容易?何況,瞧那個冒牌貨的架勢,似乎是貪戀榮華富貴而背叛了自己的主子。是以,屬下認為,紅妝姑娘怕是被關在宮裏的某個角落!”


  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

  古語說得好,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最安全的避風港!


  所以說,妝兒還在宮裏?

  想到這兒,夢連溪拔腿便跑。


  棲霞宮與他的太子宮殿不過幾步之遙,如果她被帶走,他怎麽會毫無察覺?

  衝進棲霞宮,他搜遍了一寸寸可以藏人的地方,最終在暗室裏看到了被點住穴道的紅妝。


  可他也被這周圍的一切驚住了,居然都是蛇!


  那大大小小花色不同的蛇,正一個個吐著信子,似乎隨時準備著向他發起進攻。


  夢連溪斂起深邃的眸子,看來,他對那個女人的懲罰太過輕了。


  眼下,不是想那些的時候,他要快些將她救出去——紅妝自幼被毒蛇所咬,差點失了性命。命撿回來之後,十分怕蛇,是以,他的府邸是不會有蛇的出沒的!

  看著她慘白的臉色,怕是嚇壞了吧?


  “妝兒,不要怕,我這就救你出去!”


  “溪,溪哥哥,你小心,這,這些蛇有毒……”


  都這個時候了,她竟然還顧著他的安危,真是傻透了!


  可他就是戀著她的這股子傻氣,讓他心疼,更讓他流戀。


  “放心,溪哥哥會很快救你離開這裏的。你閉上眼睛,什麽都不要想,睡一覺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紅妝仍然有些不放心,但是在他眼神的強烈要求下,還是乖乖地閉了眼。


  “日影,將月影的藥拿過來!”


  跟在他身後的日影從懷中掏出一個包遞給他。


  沒想到,那小子平日裏不務正業的東西,此刻竟派上了大用處!

  自古以來,蛇最是怕雄黃,可看它們透著幽綠的蛇眼,他想,一般的雄黃怕是對付不了它們。


  這些藥,可是加了特殊的作料,別說蛇了,就算是一頭大熊,也不在話下!

  “捂嘴!”


  藥粉撒下,那些蛇瞬間癱軟在地,連遊動的力氣都沒有。


  他低笑一聲,將剩餘的藥丟給日影,“告訴月影,以後我給他安排一間暗室,專門讓他用來研製!”


  日影那酷酷的臉上扯出一抹僵硬的笑,“那屬下代月影謝過主子了!”


  他走過去,抱起紅妝,伸手在她身上點了幾大穴,紅妝頓時失去了意識,依稀聽到他低柔的話,“睡吧,醒了就什麽事都過去了!”


  “日影,你把這裏的蛇處理一下,一會兒我有用處。”


  “另外,地牢那邊,你派人盯著點,別讓他們給我把人整死了!”


  “是!”日影捏了捏鼻子,看來,主子又想著整人了。


  夢連溪一路將紅妝抱回他的寢殿,眼神不曾離開她片刻,那小心翼翼的模樣,仿佛是對待失而複得的寶貝。


  之所以是到他的寢殿,他擔心她再遇到什麽事,在他看不見她的地方。


  這樣的經曆,一次就足夠了,他不想再來第二次。


  輕輕將她放置在床上,摸著她微亂的鬢發,想要檢查她身上是否有被蛇咬過的跡象,又怕擾了她的好夢……


  手,搭在她的脈搏上……


  奇怪,她身上並沒有灑硫磺之類的避蛇藥,怎麽那些蛇竟然沒有咬她?

  還真是匪夷所思!

  不過,見到她沒事,他也就安心了。


  “妝兒,你知道不知道,這一次,你真的是嚇死我了!”


  他脫了自己的鞋,翻身上床,將她緊緊抱在懷中——隻有這樣,他那顆懸掛的心才能夠回歸平靜。


  許是他抱的太過用力了,紅妝在他懷中不安分的動了動,眉兒緊緊的蹙著,口中似有囈語……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夢連溪拍拍她的後背,輕撫著她的發絲,柔聲哄著,“乖,不怕了,你已經沒事了,不怕了!”


  那樣無助的她,讓他的心瞬間揪在一起。


  這是他從小嗬護在手心的人兒,何時受過這樣的對待?

  哼,敢打她的主意,他不介意讓他們知道他的厲害!

  不知是心中的害怕感消失了,還是抱著她的感覺太過美好,夢連溪逐漸也有了倦意,沒一會兒便沉入了夢鄉!


  過了許久,他覺得臉上有些癢癢的,微微不耐的睜開眼,睡眼惺忪的,他看到一張調皮的小臉,正不安分的搗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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