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的迷茫
那樣渴望的眼神,令他不忍直視。一把拉過她的手,將她拖進懷中,俯身在她的耳邊低喃,“妝兒,再過五年,五年之後,我們一定會有自己的孩子!”
“為什麽是五年?”
她不明白啊,女子生孩子,是天經地義之事,五年後與現在有何差別?
何況,她甚至不知道五年之後,這世上是否會有她這樣一個人呢!
“妝兒,乖一點好不好?你現在並不適合生小孩!”
“況且,我們並沒有成親,未婚先孕,對你的名節不好!”
她猛的推開他,沒想到他為了說服她,居然都將名節提出來了?
“溪哥哥,你我都知道,我身子裏藏著蠱毒,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複發。五年之後,我活不活得了還是未知之數……”
他語氣嚴厲的打斷她,“我不會讓你死的!”
哀傷的情緒蔓延至全身,她眼神悲戚的看他,“溪哥哥,你可以主宰得了人的生死,卻永遠無法留住一個將死之人!”
“你我不是神,是人。是人,總逃不過那一日。我隻是希望,在那一天到來之前,我能夠沒有遺憾!我也想著,若是我走了,至少還有孩子在,他會代替我,陪著你!”
“不,隻要你陪著。沒人能夠代替你,哪怕是我們的孩子,懂嗎?”
談及未來,他們心中皆充滿著恐懼與不安——生死麵前,誰都無能為力,隻能望而卻步!
不管是她,還是他,都無力承受!
風景煙緣,一場情,雲是一縷,淡莫愁。雨落紗櫥,伊人瘦。
愁思瀾月,空雲雀,寂寞深庭,誰弄影?十裏桃花,煙花雨!
有些人,無需說話,卻能通過一個眼神,一個擁抱明白彼此的心情。即使不言不語,即使山高水遠,彼此的心依然貼近。
有些情,無需轟轟烈烈,卻能深深銘記心底一輩子。縱然時光荏苒,青春不在,那個人依然是可以在心底溫情擁抱的人!
人生若隻如初見,前世回眸,今生結緣,渺渺的思念,蒼老了曾經的往事,也蒼老了曾經的人!曲終人散,傾聽,一調離傷。一低眉,一回首,未必是一簾幽夢千年醉。而千年回眸,卻不知已非昔日容顏,高鎖了玉樓上那一抹傾城的笑,塵封了舊時春花秋月的妖嬈,卻不能為那段遠古之情畫一個句話!
人生若夢,終是浮華夢一場,歲月隻不過是紙上吟斷的刹那芳華。
對於紅妝,他不想讓她成為一場浮生一場夢。她是他這一輩子唯一可及的溫暖。
“妝兒,不要去想那麽多。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現在的他,除了安慰,似乎也做不了別的事。
“我沒有多想,我隻是覺得有一個孩子,生命才會完整!”
她在他的懷中轉了個身,背靠著他,看著外麵的陽光普照,心中升起一抹悲涼。
這一輩子,從出生開始,她就不是個完整的人。直到生命裏有了他……
她好比一個瞎子,在黑暗的人生中遇到了一絲光亮,由心底產生了那種依賴,再也難以戒除。
“有你,我的人生就已經完整了。孩子,不過是錦上添花,有或沒有,在我而言,其實沒差別!”
“妝兒,人生苦短,每個人的一生中能夠遇到一個如此珍愛的人,其實不容易。你又何必想那麽多?隻要你好好的,所有的一切都會好起來,否則一切皆是枉然!”
這話,說的動情,隻一瞬便衝走了她內心的涼意,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暖意。
道理,一籮筐,她都懂。隻是,往往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思路總是難以轉彎。
“聽話,我們暫時不要小孩。如果你喜歡小孩子的話,可以經常把她們帶過來陪你解解悶。相信我,孩子以後一定會有的!”
某妮子不再鑽牛角尖了,想了想,他說的也有道理。自己還是個孩子呢,如何當好一個母親?
“好,那就五年之後再說!”
他頓時鬆了口氣。
五年,算是給她一個動力。人呐,隻要有動力,在任何時刻都會有毅力撐下去。
隻是,她沒有想到,他也沒有想到,這之間她居然沉睡了三年之久!
夕陽西下,紅妝一覺醒來,看了看身上蓋著的衣服,她什麽時候睡著的?
而他,又離開了多久?
想起在內室的兩個奶娃娃,她頓時起身,她們還沒吃飯呢,這會兒鐵定餓壞了!
入內,她沒有聽到本該聽到的哭聲,而是不同尋常的靜謐。
她心道不好,快步走過去一瞧,兩個小妮子滿臉通紅,身上出現大大小小的痘痘,正緊閉雙眼,陷入昏迷之中。
她抬腳踢了一下睡在旁邊的兩個宮人,厲聲叱道,“讓你們伺候公主的,你們兩個怎麽都睡著了?”
“現在公主身體不適,你將所有的太醫傳過來,另外派人通知皇上和皇後娘娘,讓他們速速來棲霞宮!”
“另外,你去太子宮通知太子,就說公主可能出了天花!”
紅妝強自壓抑著內心的激動,一個個有條不紊的吩咐著。
天花?
兩個宮人頓時白了臉色,一個個腿軟的跑了出去。
這還得了?
公主在她們兩人的照看之下,居然得了天花,她們兩個人焉有命在?何況,她們還玩忽職守的睡著了?
紅妝連忙給她們解開小衣服,發現她們的身上居然出滿了小紅疹子,看起來甚是嚇人。
這種病,是極為嚴重的傳染病,如今出現在她們的身上,讓她很是擔心。
可她想不通的是,她僅僅睡了一會兒,她們怎麽會得了這種病?明明剛剛她們還活蹦亂跳,一絲病態都不曾顯現出來。
不一會兒,所有的人聚集在棲霞宮內。
先是夢連溪急匆匆的趕來,他是距離這裏最近的,第一個認識他,她並不奇怪。
“溪哥哥,對不起,我,我沒有照看好她們。小丫們好像得了天花……”
他臉色凝重的點了點頭,“別擔心,我已經知道了!”
“太醫們來了嗎?”
紅妝點點頭,“太醫們已經在裏麵給她們診治了,確定是天花!”
“溪哥哥,怎麽會這樣?我不過是幾個時辰沒有看著她們,怎麽會得了這種病?她們還那麽小,怎麽受得了呢?”
“萬一……”
她捂著唇,不敢再說下去。
夢連溪緊緊的抱著她,內心也是一片焦急,卻不得不柔聲安慰她,“妝兒,別擔心,會沒事的。她們是我的妹妹,我的妹妹怎麽會是如此經受不了風雨的人呢?”
“妝兒,先不忙著著急,我去問問太醫,到底是怎麽說的!”
紅妝聽了,從他的懷中退了出來,“好!”
“不過我總覺得,這件事並非偶然,似乎是有人故意為之!”
夢連溪頷首,“放心,這事兒我自會查個水落石出。若是讓我查到是誰,我定不會放過他!”
膽敢算計到他親人的身上,就要有那個膽子來承受他的怒氣!
內室,太醫們一個個麵色慘白,有人甚至不住的擦著汗,麵對夢連溪的問話,個個皆支支吾吾的。
“你們一個個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朝廷養著你們有什麽用?”
“說,公主們究竟因何得病?”
其中一個太醫之首顫顫巍巍的上前,雙手微拱,“啟稟殿下,兩位小公主是吸入了大量的天花粉,從而引起的病症。”
“你的意思是,隻要吸入了這個天花粉,就會得病?”
夢連溪指了指站在一旁垂著頭的宮婢,冷聲問,“她們怎麽沒事?”
老太醫擼了擼胡須,沉吟片刻,“這個,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她們二人皆得過天花,一種是她們並未吸入這天花粉!”
“哼,你怕是漏說了一種可能吧!”
“這……”
夢連溪的眼神犀利的掃向她們,“這天花粉,也可能是她們給公主吸入的!”
聞言,兩個宮婢連忙跪了下來,哭著求夢連溪饒命,“太子殿下,奴婢冤枉啊。奴婢沒有做,奴婢沒有做!”
“有沒有做,你們說了可不算!這裏,隻有你們兩個人,又同時昏睡了過去,本宮懷疑你們實在是情有可原!”
“當然,現在以救公主為重。本宮命令你們,不管花多大的人力物力,務必治好公主們,否則,本宮不介意讓你們陪著公主一起下黃泉!”
夢連溪不發怒則已,一發怒必定驚人!
眾人麵對這樣的他,個個膽戰心驚,生怕危及到自己身上。
而夢連溪呢,厲眸掃過在場的每個人,不著痕跡的觀察著他們的反應,心中頓時有幾分明了。
“你們派人去將喬公子請過來,要快!”
在這方麵,他還是比較相信喬書劍。若是真的要依靠這幫庸醫,活人都給治死了!
瞥了一眼惴惴不安的太醫們,他淡淡的丟下一句話,“看來,這太醫署的人都該換換了!”
這話一出,宛若石破天驚!
這時,夢琉年與唐沫柒也趕到了。一進門,唐沫柒劈頭蓋臉的罵了出聲,“你這混小子,我就讓你照看妹妹這麽短的時辰,你居然讓她們出了這麽大的事?”
“天花?這天花是極厲害的傳染病,她們還那麽小,怎麽得了?”
看了眼這裏這麽多的人,厲聲喝道,“一個個都杵在這兒做什麽,還不快出去?難道都想被傳染不成?”
“這裏有誰曾經得過天花的,留下照看公主們!”
唐沫柒瞧了一眼身邊的男人,“你得過嗎?”
夢琉年麵色難看的搖頭。
“別想著趕我出去,我是她們的父皇,這個時候應該陪著她們。不然她們會怕的!”
她自是懂的。可是,不行,他必須得出去。
“我留下,我曾經得過天花,照看她們,我不會出事。可你不同,你從來沒有得過這種病,萬一感染了,你要我怎麽辦?”
這件事情上,唐沫柒拿出了以往的魄力,鎮住了所有的人。
清空了所有的人之後,唐沫柒坐在床邊,看著病怏怏的兩個小娃娃,心疼極了——都是她的疏忽,才讓有心人以可趁之機。
不過,他們這一次當真是觸犯了她的底線,居然拿她的孩子下手,那麽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
當然,這些都不急,隻要將她的心肝寶貝們救回來,那麽她或許還可以網開一麵。否則,她定會教他們滿門雞犬不留!
“溪兒,你的體內有我的血,想來留在這裏是無礙的。”
“告訴妝兒,這事兒與她無關,無需自責。就算我們躲過了這一次,也避不了下一次。敵人在暗,我們在明,防不勝防!”
唐沫柒不用深思,都知道那個站在門邊的傻丫頭定然是在自責。
“娘,既然如此,我們輪流著照看妹妹。一會兒書劍就到了,想來也不會出什麽大的亂子,您先別著急,一定會沒事的!”